顧江淮神色鬱悶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

不遠處,趙思月一臉焦急地朝著他的方向小跑了過來。

“江淮,譚鈺姐她怎麽樣了?”

趙思月額頭上的傷還沒好,現在還包著紗布。

她一路上跑過來的,此時額頭上已經出了細細的一層汗。

顧江淮眉頭輕皺了一下:“你怎麽過來了?”

“我聽說譚鈺姐突然暈倒了,就趕緊過來了,她沒事吧?”

“沒事”

趙思月不放心地朝病房看了一眼,腳尖一轉就準備推門進去。

顧江淮拉了一把,阻止了她的腳步:“她睡著了”

這時候譚鈺剛醒,他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歡思月。

即使思月是出於好心想要看望她。

但他下意識地不想讓她這個時候出現在譚鈺麵前,以免刺激到她。

“好吧,那還是讓譚鈺姐好好休息吧”

趙思月臉上滿是失落,最終還是放棄了進房間的想法。

“江淮,譚鈺姐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突然暈倒呢”

顧江淮對上趙思月那關切的眼神,臉上的愁容不像是裝出來的。

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搖搖了頭說了句:“沒事,一點小問題”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我聽說她突然暈倒了那會兒嚇到我了”

趙思月麵對麵地蹲在顧江淮麵前,雙手自然地覆蓋在他的手背上,抬頭仰視著他的眼睛。

顧江淮本來就比趙思月高,現在他坐在椅子上,趙思月乖順地蹲在他的麵前,神色認真地看著他,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趙思月擔憂道:“沒事的,江淮,既然是小問題,那你就別這麽老皺著眉”

話說完,她伸手想要撫平他的眉心。

顧江淮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聽見不遠處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那聲音裏還透著濃濃的不滿。

顧江淮轉頭看見莊婉柔來了,急忙站了起來。

“媽”

莊婉柔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站在不遠處,目光掃過顧江淮和趙思月握在一起的手。

麵色頓時沉了下來。

趙思月這時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緊張地交疊在一起。

“婉姨,您來了?”

“嗯,聽說我寶貝兒媳婦病了,我趕緊熬了些補湯過來”

莊婉柔這話說得像是無形中給了趙思月兩巴掌。

暗指她表麵上是來看望譚鈺的,實際上卻是空手來的,哪有空手看病人的道理。

她畢竟活了幾十年了,在顧家這種高宅門第裏也算摸爬滾打過,趙思月在想什麽。

那個瞎眼的兒子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

趙思月幹笑了兩聲,溫聲道:“婉姨說的是,都怪我思慮不周,來的時候太過著急都把這個事給忘記了,那既然譚鈺姐還沒有醒,那我就改天再來看她,江淮,我先走了,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別累壞了”

“好,那我讓陳輝過來送你”

莊婉柔:“江淮,你也真是的,陳輝跟著你多年,你是真一點都不把他當成人啊,他現在還在公司幫你處理公事,送思月回家這種小事還要專門讓他再來一趟,你也真是的”

顧江淮被劈頭蓋臉地罵得一懵,剛想開口反駁:“媽,我……”

莊婉柔一個眼刀掃了過來。

顧江淮:……

行吧,他選擇閉嘴。

莊婉柔上一秒對著顧江淮還十分不滿,下一秒卻換上柔和的笑容親昵的拉著趙思月的手:“思月啊,辛苦你來這一趟了,這大熱天的天,正好我的司機也在,讓他送你也快一些”

“不用的,婉姨,梅姐剛剛就是去附近買點東西,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馬上就到”

“哎,思月,你和婉姨客氣什麽,等金梅還不如坐我的車回去,方便,行了,你在拒絕婉姨可就生氣了”

再怎麽說顧家的麵子還是要做足,不可能連送她回去的人都沒有。

趙思月一時間被莊婉柔的態度弄得摸不到頭腦。

加上這個時候她並不想得罪莊婉柔,隻好答應下來,跟著司機離開了醫院。

看著趙思月離開,莊婉柔上前朝著顧江淮的小腿處踹了一腳。

顧江淮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莊婉柔“媽你幹什麽?你剛剛怎麽能對思月說那樣的話,人家好歹也是好心”

莊婉柔冷哼了一聲:“幹什麽?這句話應該要問你,鈺鈺還在裏麵躺著呢,你們就在外麵這麽光明正大的眉來眼去,我看你們兩個平時沒少在鈺鈺麵前給她上眼藥,也就是鈺鈺脾氣好,要是換了我,我早就把你掃地出門了,還會留你到今天來戳我的眼睛?”

說得不解氣,莊婉柔又在顧江淮身上擰了一把,壓低了聲音:“你個混小子,我告訴你,你要是真不喜歡鈺鈺,那你們就趁早離婚,當不了兒媳婦,那我就收鈺鈺為義女,總而言之,鈺鈺這個女兒我要定了,你別擋著我的路,不然別怪我不念情親”

“還有思月這丫頭,我們顧家家大業大,多養一個閨女不礙事,但是要讓她進門,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明話告訴你,除非我死了,你要是執意不悔改,那以後你就別認我這個媽,我們顧家也沒有你這麽個眼瞎心盲的兒子,真是白瞎了你這麽高的智商”

眼見莊婉柔越說越離譜,不僅扯到了他和譚鈺要離婚的事,還說到什麽思月嫁進顧家。

他的眉頭越擰越緊,臉也黑了下來,陰沉得像能滴下水來。

“媽!你到底在說些什麽?你能不能別跟著瞎饞和”

莊婉柔白了顧江淮一眼,沒好氣道:“行,是我瞎饞和,我老了,管不上你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一天天黑這個臉,你以為你是黑臉包公嗎?看著惹人心煩,走開,別擋著我去看鈺鈺”

莊婉柔一把將站在她麵前的顧江淮推開,直接進了病房。

顧江淮心裏一番鬱結。

他今天一整天不是被氣得肝疼,就是被譚鈺嚇得失了魂。

這原來的氣還沒有消呢,又來一個莊婉柔,被罵了一頓還不夠還被從頭到腳的嫌棄了個遍。

一個兩個都沒完了。

他就好奇了怎麽他和譚鈺要離婚的事人人都知道。

半晌,他抬手摸了摸臉。

他的臉真的這麽不討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