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顧江淮坐立難安。

心裏跟貓抓火燒一樣,以至於他一刻都坐不住,隻能不停地走動以此來減少內心的焦慮。

可有些時候越是想要什麽就越是得不到。

預想中的冷靜沒有獲得,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急躁。

他想知道譚鈺究竟怎麽樣了?

怎麽會突然暈倒。

他現在的心裏跟一團亂麻一樣,各種情緒摻雜其中,折磨得他快要瘋了。

陳輝跟在一旁,被不停走動的顧江淮轉得眼花。

他雖然也很擔心譚鈺,但相對於顧江淮來說,他還算理智。

猛然間。

顧江淮抬手狠狠一拳砸在牆上。

他痛苦地低吼了一聲:“啊!”

“顧總!”

陳輝麵色大驚,一步上前從背後拉住顧江淮。

白皙清秀的關節處立即滲出血來,順著修長的手指不斷往下滴落。

刺骨的痛感從傷口不斷地傳來,刺激著顧江淮的神經,身體的疼痛終於緩解了他內心的焦灼,也讓他的理智清醒了一些。

陳輝一刻不敢放鬆,他跟了顧江淮很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見他這樣失態。

當年趙思月出國時,顧江淮連眉頭都沒皺過。

陳輝心驚地看了一眼還在緊閉的房門。

或許,夫人在顧總心裏的分量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吱呀”

眼前的門被打開,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顧江淮立即迎了上去,神色焦急地問道:“醫生,她到底是怎麽了?”

此時他不再是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商業巨豪。

他隻是一個在病房外等待的家屬。

“病人可能是因為之前遇到過一些不好的事,這些事產生的結果導致她一直無法釋懷,也就是人們所說的PTSD,也叫創傷後應激綜合征”

“可是她平時生活中沒有從來沒有表現過異常”

“有這種情況的病人在平時生活中和一般人沒有區別,隻是在遇到和之前極度相似,或者是結果相似的事件時才會出現,病人會因為這些事件的過程或者結果讓她難以接受,就會激發這種病症,這位病人可能在此之前受到了一些刺激才會突然暈倒,你們做家屬的一定要注意以後盡量避免在讓病人接觸到類似的情況,慢慢地把她的心結給解開就會好很多”

解釋完病症後,醫生又和兩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陳輝跟著醫生去繳費和拿藥。

顧江淮腳步木然地進了病房。

其實醫生後麵的話說了什麽,顧江淮一句都沒有聽清。

病**。

譚鈺靜靜地躺在**,潔白的被單襯得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可怕。

顧江淮把譚鈺的手包裹在他溫暖的大掌裏。

他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這是他們結婚三年以來,第一次顧江淮主動牽起她的手,也是第一次他用心疼的目光看她。

在他心裏譚鈺一直都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她物質,虛偽,但是她也同樣優秀出彩,惹人注目。

陳輝拿著藥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溫馨美好的畫麵。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走了進去。

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床頭櫃上。

“顧總,這些藥都是夫人的,醫生說隻要好好吃藥,別刺激她,後續好好疏導她的情緒,很快就會沒事的”

“嗯”

陳輝抿了抿唇,雖然很不想在此刻提起這個煞風景的話題,但猶豫了幾番後,他還是輕輕開口:“還有就是早上您說的,關於楚文軒的黑料……”

“撤了吧”顧江淮疲憊地說道。

“好的,那我先去處理,晚一點過來接您”

“嗯”

陳輝走後,顧江淮抬起譚鈺的手貼在他的臉上。

他記得譚鈺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麽,雖然他不知道他封殺楚文軒和她的心結有什麽聯係。

但他知道,這件事如果還在繼續下去,她的病情有可能會加重。

這種情況下,他隻能選擇鳴金收兵。

隻要楚文軒別在觸碰他的底線,這一次他可以放過他。

……

譚鈺醒時,入眼四周全是白。

她這是怎麽了?

她就記得當時和顧江淮在爭吵,之後就眼前一陣發黑。

手掌處有源源不斷的熱量正在傳來。

譚鈺難受地動了動身體。

關切的聲音立即從旁邊傳了過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顧江淮臉含擔憂地站在一旁。

譚鈺有種見鬼的感覺。

什麽時候顧江淮也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剛清醒過來,她的腦子還一片混沌,鬼使神差的她開口說了一句。

“你是鬼嗎?”

不然怎麽會長著顧江淮的臉,做著這麽驚悚的表情。

一句話把氣氛破壞得徹徹底底。

顧江淮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那雙桃花眼微微彎起,好看的眼睛裏盛滿了點點星光。

他好笑地伸手輕捏了捏譚鈺的臉頰:“睡糊塗了?”

譚鈺受不了這種曖昧的親昵,一把將他的手揮開。

翻了個身,用背對著他。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火熱的溫度迅速爬上了她的皮膚,給她蒼白的臉鍍上一層緋色。

幾分鍾後。

譚鈺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猛地從**坐了起來。

在四周翻找起來。

顧江淮看出她的意圖,把她的手機遞還給她。

譚鈺接過手機,第一時間找到楚文軒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顧江淮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

麵色頓時有些不悅。

人才剛清醒過來,就這麽著急忙慌地給他打電話。

他真是想不通了,楚文軒是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了。

能讓譚鈺為了幫他,和自己吵成那樣,最後還氣進醫院了。

顧江淮假裝倒水的間隙,斜了一眼譚鈺的方向。

對麵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麽。

她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又高興地和對方說了幾句話。

顧江淮心裏越發不爽起來。

譚鈺:“行,隻能緩住當前的局麵,後麵都能想辦法解決”

顧江淮上前沒好氣的出聲打斷她的談話:“喏,喝水,睡了那麽久,看你的嘴都幹成什麽樣了,要是螞蟻爬在上麵,不知道的它還以為到大沙漠了”

譚鈺沒接他的話,隻是神色複雜地瞟了他一眼。

這是什麽惡心的比喻。

那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大字:你有病吧?

顧江淮神色一黑,直接把水杯放在櫃子上,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