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雨和趙晉去了樓下的咖啡廳。
陳景雨對趙晉沒什麽印象。甚至說他上次也去了同學聚會, 他對他還是沒什麽印象。原本高中的時候,陳景雨就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趙晉跟他不屬於一個圈子的。另外就是趙晉太普通了。屬於放進人堆裏,一眼能看到好幾個的那種。喬延還和他不一樣, 喬延雖然也普通, 但是身上的特質太明顯, 有時候猛一看還挺抓眼的。
陳景雨也是在看了監控記錄後, 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個同學。拿了手機拍了趙晉的樣子,找了幾個同學問了一下,知道了他叫趙晉, 並且在這家公司上班,所以陳景雨趕在趙晉上班的時間過來了。
兩人到了咖啡廳後,陳景雨先點了單, 另外問趙晉要喝什麽。趙晉要了杯美式,服務員離開,兩人坐在卡座對麵, 開始大眼瞪小眼。
趙晉是挺奇怪陳景雨為什麽來找他的。但奇怪的同時,又冥冥之中像是知道他為什麽來找他。所以在坐下後, 他也沒說話,隻等著陳景雨開口。而陳景雨也不是囉嗦的,直接跟他道。
“我就是有件事情想問你。”
陳景雨說完,趙晉看著他,說:“你問。”
“你和喬延有過節啊?”陳景雨說。
陳景雨提了喬延的名字,趙晉觀察著陳景雨,想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些什麽。但陳景雨一直那副樣子, 他最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倒是陳景雨被他這麽看著, 有些不耐煩, 直接開門見山。
“我看了那天我們同學聚會的監控,你給他倒了杯酒。”
“為什麽?明明一開始的時候秦東欒都說了他不能喝酒,你故意的啊?”
陳景雨這樣問完,趙晉看著他,還是沒說話。
其實單從現在的對峙來看,陳景雨氣勢上倒有點替喬延打抱不平。然而實際上不是,他看趙晉那副樣子,透著小心和謹慎,陳景雨直接道。
“我就是有點奇怪。覺得喬延有點奇怪,但是我又不知道哪兒奇怪,所以就……”
“他纏著秦東欒了?”
在陳景雨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的時候,趙晉問了這麽一句。趙晉問完,陳景雨的神色就是一頓。
他停下他說的話,抬眼緊緊地看著趙晉,說。
“你怎麽知道?”
趙晉看著陳景雨,說:“因為喬延喜歡男的。”
陳景雨眼神倏然一冷。
對麵的陳景雨在他說完上麵那句話後,就完全沒了聲音,反觀趙晉,倒是比剛剛放鬆了許多。
“我和他是同一所大學。在學校的時候,他和他們班裏有個男生走得很近。後來他們係裏就傳,兩人關係不一般。再後來,那個男生聽了這些謠言後,就跟喬延疏遠了。”
“那個男生長得很像秦東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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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延周二的時候又碰到了夏柚。
他剛上車,早在後麵坐著的夏柚就歡快地朝著他招了招手。喬延看過去,她手裏果然又拿了文件袋。
看了一眼文件袋,喬延過去坐下了。
“這次送哪兒?”可能是一同坐過幾次公交,變得有些熟悉了,喬延坐下後,主動問了夏柚這麽一句。
喬延問完,夏柚的眼睛裏輕輕閃過一絲訝異,像是沒想到喬延會主動跟她說話。而訝異過後,她隨即回答道。
“還是金融中心。我們兩個又是一塊下車。”
夏柚這麽說完,喬延想著金融中心對麵的秦東欒的家,淺淺應了一聲。
喬延主動跟她說了一句話後,很快就又沉默了下去。夏柚卻並沒有和往常一樣去玩兒手機,她歪過頭去端詳著喬延,說。
“你今天很開心啊。”
夏柚說完,喬延神色一怔,轉頭看向她。
他這個人看著就挺木訥的,平常別人說一句什麽,他都得反應一會兒。這次顯然是反應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看向她的神情都有些懵懵的。
夏柚很喜歡看他反應遲緩的樣子,有點像吃了桉樹葉的考拉。尤其喬延長得還幹幹淨淨的,性格雖然悶,可是仔細和他交往又會覺得十分有趣。
喬延還在看她,夏柚笑嘻嘻地說:“就感覺你挺高興的。”
“你朋友今天請你吃大餐嗎?”夏柚說。
自從上個星期開始,喬延下車的站點就比以前推遲了兩站。上次她問過喬延為什麽要去那兒,他說他的朋友住在那兒。
夏柚是挺好奇喬延這樣的性格會有什麽樣子的朋友的,而且那個朋友還住在南潭這種高級公寓裏。不過她更好奇喬延為什麽每天都會去那邊,但他們也不算太熟,不好問得太深入。
喬延不太說話,反應也慢,表情和眼神都不太會表露出他的心情。隻是夏柚感覺他今天和昨天明顯不一樣。他比昨天好像更期待今天去他的朋友家。
而讓他如此期待,那必然是有什麽令他期待的事情。夏柚這麽說,也隻是隨口猜測了一下。畢竟如果有朋友請她吃大餐,她也會很開心的。
夏柚笑嘻嘻地說著,眼睛和神采都非常的明亮。喬延看著她明媚的笑容,他也覺得自己像是有點被感染和融化。
他的心情確實是比昨天有了些變化。但是那些變化不是因為秦東欒請他吃大餐,而是因為秦東欒昨天無意的一個動作。那種開心愉悅的心情,像是綿長的波譜,從昨天晚上持續到現在,依然沒有斷裂的意思。
可能這種心情也在無意中體現在了他的神情上,夏柚才會這麽明顯地察覺了出來。
不過夏柚能察覺出,倒也提醒了喬延。他不能在秦東欒跟前表現得太明顯。
夏柚還在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喬延看著她的眼睛,說了一句。
“嗯。”
夏柚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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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公交車上短暫地交流過後,公交車匯入車流,一路行駛,最終停在了兩人下車的站台。
從公交車上下來,夏柚揮手和喬延歡快地告別。喬延看著她的背影走過斑馬線後,轉身進了南潭。
剛進南潭,喬延抬眼又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車身。他微微頓了一下動作,而後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秦東欒果然坐在車內,見他過來,車窗落下和他對視了一眼。喬延看著車裏坐著的秦東欒,在他看過來時,心髒輕輕一跳。而後他目光垂落,打開車門上了車。
這樣算下來,這已經是第三次秦東欒剛好在路邊等他了。
喬延上車後,係了安全帶,看了一眼旁邊的秦東欒說:“好巧。”
喬延說完,秦東欒轉動著方向盤,道:“我在等你。”
喬延:“……”
車子順滑地朝著地下停車場的入口開去,車子裏又安靜下來,秦東欒轉頭看了一眼喬延,說:“我剛到。看時間你差不多快到了,就等了一下。”
秦東欒簡短地解釋了一句。聽著他的解釋,喬延的心跳慢慢回落,點了點頭說。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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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一塊回了家。
家裏阿姨剛做完晚飯,還沒有離開。見兩人回來,阿姨差不多也收拾好了。和兩人笑著道了別後,阿姨離開秦東欒家,家裏又隻剩下了喬延和秦東欒。
秦東欒回家後照例脫掉了外套,他剛從公司回來,身上穿著的還是襯衫和西褲。脫掉外套後,秦東欒抬手解開了袖口的扣子,拆掉了領帶。做完這些,秦東欒身上那種被封禁的荷爾蒙像是伴隨著他的這些動作一並散發了出來。
喬延在門口換鞋,兩人身體離得不遠,喬延低著頭,很快聞到了熟悉的冷杉香氣,另外還有一種秦東欒身上特有的好聞清淡的氣息。
他的身體因為這種氣息微微緊繃,沒多久,秦東欒站了過來,喬延抬頭,秦東欒低頭看他,眼神探詢。
喬延回過神來,撤離開身體,秦東欒過去換好了鞋。
兩人在玄關收拾完,一同去洗了手,而後去了島台的餐桌前。
桌上的晚餐還是豐盛清淡,在同時給喬延和秦東欒一塊做晚飯的時候,阿姨更照顧得還是喬延的口味。畢竟秦東欒吃什麽都行,喬延的胃可是要好好休養。
而經過這段時間和秦東欒一起吃飯,喬延的胃沒有和往常那樣再發作過了。他的胃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他隻要不亂折騰,一般胃病也不折騰他。
沒了胃病的折騰,喬延也從無趣的用餐中漸漸有了些口味偏好。他喜歡那種口感爽脆的食物,比如萵苣,比如藕片……而阿姨好像也知道他的口味一般,現在慢慢會做一些口感爽脆的食物。
喬延吃飯和他的性格一樣慢,秦東欒則吃得要快一些。他吃過飯後,一般也不離開,而是坐在餐桌前等著喬延吃完。等待著的時候,要麽拿手機刷一會兒,要麽看看喬延吃得如何,偶爾還會跟他閑聊兩句天。
“你今天又和那個女孩兒一塊坐的公交車。”
喬延正吃著藕片,秦東欒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他抬起眼來看他,秦東欒也在看他,兩人目光對上,喬延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夏柚。今天他在小區裏等他,那個位置能看到公交站台。
想到這裏,喬延輕輕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的同時,他應了一聲。
“嗯。”
喬延咽下了藕片,他現在沒有穿外套,裏麵隻穿了一件薄毛衣。毛衣是淡青色的,襯得他的膚色更為白皙。他抬眼看他時,修長的脖頸抻直,喉結也比平常更凸顯了一些。
伴隨著他吞咽的動作,喉結上下輕輕一滾,秦東欒目光落在那喉結上,後又抬起眼睛看向了喬延。
“她是在對麵工作?”秦東欒問。
“不是。”喬延說,“在學校附近的寫字樓。她去對麵金融中心是送文件。”
“經常送?”秦東欒說。
“嗯。”喬延應了一聲,應著聲的同時抬眼看著秦東欒說,“她是今年畢業的應屆生,剛進公司,然後公司裏很多前輩會讓她幫忙。”
“可是她不知道怎麽拒絕。”喬延道。
說到這裏,喬延眼睛眨了眨,說:“我也不知道。”
夏柚曾經對他說過這些事情,喬延想過如果他處於夏柚的這個位置,經曆這樣的事情,該如何解決。
他沒想出來,也不知道怎麽解決。
喬延這樣說完,秦東欒抬眼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後,秦東欒說。
“你不需要。”
“學校的環境比職場好些。不用去處理這些事情。”
秦東欒這樣說完,喬延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你想沒想過換個學校工作?”
在喬延點頭後,秦東欒這樣問了一句。
他問完,顯然喬延沒明白他的意思,隻是拿著筷子看著他。秦東欒對上他的視線,說:“大學老師會比高中老師清閑一些,待遇和地位也要更好。就是大學老師需要的學曆高一點,但你考博應該也會很簡單。”
喬延學習很好。他智力很高,考學曆對他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
秦東欒這樣問完,喬延坐在對麵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餐桌上的氣氛就這樣安靜下來。在喬延沉默的功夫,秦東欒也隻是看著他,安靜地等待著。
喬延看著對麵坐著的秦東欒,他看著他,像是越過現在的他,又看到了很遙遠的以前。
“因為我喜歡高中生活。”喬延說。
“我想一直待在高中。”
“如果不能以學生的身份待在那裏。”
“以老師的身份也是可以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還是老時間更新哈~淩晨更~麽麽啾~日更~真的甜文來的!!!
另外推薦基友寒菽的古耽《獻給仙君的be美學》,感情線be,主角受甩掉渣男搞事業文。其餘見作者文案。
文案一:
仙君,仙君,我知您是世上至高至尊之人,日月星雲在您掌心。
即便被您殺死了一次,我仍敬重您。
但我也不想再愛您了。
您做您的仙君,我當我的皇帝。
我就是這樣沒誌氣,不思長生,隻想逍遙快樂,過這露水幻電的凡人一生。
文案二:
岑雲諫曾以為那個人輕若塵埃,微不足道。
直到幾百年後,他才發現,四海九州,百世千秋,生來複去的萬萬億人之中,再沒有第二個澹台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