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事？”

顧城看向沈江夜。

眼神添了不止一分溫柔。

瞧著自家雇主，富貴兒心裏酸不拉幾的，卻又怎麽都沒辦法生這位沈小姐的氣。

畢竟，這次是他失職，人是沈小姐救的。

“都出去吧，我想安靜會兒。”顧城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富貴兒垂頭耷腦的起身，沈江夜等也跟著起身。

便聽顧城不疾不徐道：“江夜，你留下。”

這大抵是顧城第一次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這麽稱呼沈江夜。

隻不過，這會兒沈江夜卻是聽不出丁點兒親昵，隻心裏咯噔一聲。

夜色中的大海，漆黑一片。

縱身跳入大海的瞬間，可沈江夜卻能輕鬆看辨別方向，甚至看清指甲蓋兒大小的魚。

從被沈博士救活的那一刻起，沈江夜就不再是一個普通人。

也許在外人看來，她是幸運的。

沒有了心髒，卻能僥幸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沒人知道，她的體內充斥著多少化學藥劑，讓她的身體每分每秒都在默默的發生變化。

她甚至不太確認，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不會變成一隻怪物。

或者是魚，或者是鳥，甚至是野獸。

慌亂跳進海裏去救人，戴著的美瞳片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滑落的。

她那雙在黑暗裏就會變成綠色還泛著光的眼睛，顧城大抵是看見了吧，顧城那麽聰明，一定是猜到了什麽。

房間再度安靜下來，屋內隻剩下沈江夜和顧城兩個。

顧城一雙請冷冷的眸子帶著幾絲暖意就這樣直直的盯著沈江夜，片刻不曾離開。

“你……一直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終於，沈江夜忍不住囁嚅問道。

“你討厭我嗎？”

大概沒想到，顧城問自己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沈江夜聽的微微一愣，接著茫然搖頭。

“那你為什麽看起來總是很怕我？”

顧城說著，身子朝前探了探，靠近沈江夜幾分。

沈江夜慌亂後退。

她大抵是昏了頭，甚至擔心顧城和自己一樣有極佳的聽力，察覺自己沒有心跳。

“我……”

沈江夜心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好半晌才喃喃道：“我天生性子冷漠……”

話沒說完，就被顧城一把攥住手踝：“我知道你在怕什麽，可我都不怕，你又在怕什麽！”

沈江夜錯愕的望著顧城，喉嚨像是被人遏住，發不出丁點兒的聲音。

“我知道你吃雞蛋過敏，我知道你力氣大的驚人，我甚至知道你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可沈江夜，我喜歡你，喜歡的莫名其妙……”

惜字如金的顧城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麽長一串兒話，調整不好呼吸，憋的臉色微紅。

“有誰會喜歡一個怪物？”

沈江夜微微蹙眉，倒退一步，心裏想著卻沒說出口。

可顧城好像住在了她的心裏，將她的心聲聽的一清二楚。

“你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外人看我也是個怪物，如此看來，這個世界上能般配的隻有我們兩個了，不是嘛！”

這理由，竟然讓人沒辦法反駁。

“你讓我想想。”

沈江夜後退一步。

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難道是身體機能再次發生改變？

臉上燒的發燙也是？

得尋個機會給沈博士打個電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