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同人之惜花弄月
女孩子聚在一起的時候話總是特別的多,女孩子一起走路的時候嘴也是總不閑著。
石秀雪並不是真的要去找花滿樓,但她確實是要找個地方。
她趕了幾天的路,又去找陸小鳳折騰了一個晚上,委實是很累,最主要的,是非常餓了。
現在她隻想找個客棧歇歇腳,再點幾個好菜慰勞慰勞自己。
夜色已沉,村戶人家似都已睡了。要找客棧,循著掌燈的方向去便是。
掌燈,說明有人。
隻是峨眉四秀並不以為附近還有高手,更想不到別人的輕功遠在她們之上。
她們還未察覺到別人的氣息,別人卻已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在這寂靜的夜裏,是如此的清晰。
“瞎子又怎樣?他雖是個瞎子,可他能看見的,卻比我們這些有眼睛的加起來還多。”
“他武功倒的確不錯,連我都想不到他隨隨便便伸手一夾,就能夾著你的劍。”
“哼,我不是替他吹牛,就憑他那一著,天下已沒有人能比得上。”
“西門吹雪呢?西門吹雪的劍法絕不會比他的兩根手指差。”
“聽說西門吹雪不但劍法無雙,家世也很好,萬梅山莊的富貴榮華,也絕不在江南花家之下。”
“我喜歡他,倒不是因為他的身世,就算他隻不過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我還是一樣喜歡他的。”
“我卻看不出他的人從頭到腳,有哪點可愛的地方。”
“他有哪點可愛的地方,為什麽一定要你看出來,隻要我……”
隻要她什麽?
孫秀青突然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隻因她看到了一個人。
客棧裏掌燈,自然有人。
客棧裏掌燈,卻不止一個人。
陸小鳳、花滿樓、江南夜、花弄月都在,可她卻隻看到一個人。
她看到的這個人,馬秀真三人也看到了。
孫秀青盯著這個人看,馬秀真三人也盯著這人看。
隻因這人已經緩緩站起身。
隻因這人,正是西門吹雪。
孫秀青的一張臉忽然變得通紅,直紅到耳根。
孫秀青臉紅了,西門吹雪卻沒有。
他仍然冷張著臉,麵無表情,刀鋒一般銳利的眼睛看著她們。
他說:“我不但殺了蘇少英,現在又殺了獨孤一鶴。”
峨眉四秀的臉色變了。
孫秀青失聲道:“你,你說什麽?”
西門吹雪道:“我殺了獨孤一鶴。”
孫秀青的麵色已然蒼白,身子也禁不住顫抖起來。
同門之誼固然重,但蘇少英卻總是自命風流,以為四個師妹都該爭著喜歡他,結果,四人均不喜他。
他殺了蘇少英,是有怨,怨卻總是容易被愛趕走。
但獨孤一鶴不一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怎麽能這樣。”
石秀雪突然跳前一步,指著西門吹雪道:“我二師姐這麽喜歡你,你,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這話說完,屋子裏的人都怔住了,西門吹雪也不例外。
“我跟你拚了,”孫秀青雙眼通紅,噌的一聲拔劍出鞘,直向西門吹雪撲來。
石秀雪高聲喊道:“你們誰都不要管,這是我們峨嵋派跟西門吹雪的事。”
她們不讓管,別人是不是就不管?
她們雖不讓管,花滿樓卻不能不管,他又怎能任由四個無辜的姑娘死在西門吹雪劍下?
她們雖不讓管,陸小鳳卻不得不管,此間事本就因他而起,他如何能罷手?
她們雖不讓管,江南夜卻非管不可,蘇少英已死,他怎能看著他的師妹斃命當場?
花弄月呢?花弄月管不管?
花弄月不管。
她踏前幾步,靠近纏鬥中的兩人,始終盯著那抹白影,未發一言。
“叮”的一聲,孫秀青雙劍已脫手。
江南夜道:“孫姑娘,你並非他的對手,何必自尋死路?”
孫秀青麵色慘白,卻始終盯著西門吹雪,咬牙道:“殺師之仇,怎能退縮?今天我們便跟你拚了,不是你死,就,就是我死。”
西門吹雪冷笑道:“死也沒有用,你們若要報仇,就叫青衣一百零八樓的人一齊出來。”
孫秀青怒道:“什麽一百零八樓?”
西門吹雪道:“獨孤一鶴既然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你們……”
孫秀青卻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驚詫道:“你,你說我師父是青衣樓的人?你是不是瘋了?他老人家這次到關中來,就因為他得到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樓就在……”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來,花弄月的神經突然繃了起來。
比感覺更快的是她的手,比手更快的是她的刀。
曾有好事者評,江湖兵器榜第一暗器,非追月刀莫屬。
追月刀的可怕,就像花弄月的輕功一樣,快,快得不可思議。
她的人還未回過神,刀便已在手,但卻沒有飛出。
花弄月的輕功,跟她手中的刀一樣,快,快得不可思議。
待眾人剛剛察覺的時候,她的身子便已飛撲出去。
練暗器的人,對於襲來的暗器,總比別人更敏銳一些。
一道細如牛毛般的烏光不偏不倚,戳向孫秀青的背上。
其他人發現的時候,已然相救不及。
其他人發現的時候,孫秀青卻已被推了出去。
“噗”,這根針正中花弄月前胸。
“月月。”
眾人驚呼向前,花弄月卻已倒入西門吹雪懷中。
石秀雪扶住孫秀青,驚呼道:“師姐。”
又一道烏光閃過,卻換石秀雪倒了下去。
這幾下突變當真電光石化,諸人急忙探看。
未等諸人圍上來,西門吹雪卻已當先將花弄月攔腰抱住,噌的一聲抽出長劍,人也化作一片劍光,穿窗而去。
?
樹林裏很靜,夜晚的樹林,豈非都是很靜的?
但你仔細傾聽,夜晚的樹林裏,卻仍有細微的聲音。
月色斜照,林影斑駁中,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沿著山路發足狂奔。
夜色中傳出聲音,隻因夜幕下仍有人。
夜色中發出的聲音,卻不是因西門吹雪的足音所致。
若說世上有人的輕功能達到踏雪無痕水過無波的境界,西門吹雪必是其中之一。連素有“聽聲辯位”之能的花滿樓都聽不出他的足音,普天下還能有誰聽得見?
即便是在這空靜孤寂的山林中,西門吹雪的腳下也不會生出半點聲音。
那在這山林中回響的,又是何種聲音?
你仔細聽,更加仔細的傾聽。
這種聲音很熟悉,這種聲音我們時常聽到,這種聲音我們每個人都有。
這種聲音就是,心跳聲。
仿佛放大了十倍的心跳聲,如一麵皮鼓,在這寂寥無聲的山林中,嘭嘭嘭的回響著。
西門吹雪心跳的很快,比平時都快。
西門吹雪心跳聲很響,比任何時候都響。
因為他很緊張,因為他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緊張。
他緊張的望著懷裏的人,那本就平凡無奇的麵容,依舊如往日般平凡。
但是他知道,這層麵容下邊的顏色,卻已變得紫黑,就如所有人中了劇毒的模樣一般,青紫黝黑。
世人都知道,萬梅山莊西門吹雪是位不世的劍客,是個用劍的大行家。
可人們卻不知道,對於毒之一道,西門吹雪亦是位大行家。
劍道如斯高絕之人,不屑於用毒。
劍道如斯高絕之人,卻並非不懂毒。
這種毒,很奇特。
這種毒雖然奇特,西門吹雪卻並非不認識,更不是第一次見。
但他上次見到中這種毒的人,卻已經死了。
上上次,也死了。
上上上次……
西門吹雪仍舊疾步狂奔,他的速度卻沒有加快,因為他早已沒法再快了。
從針鑽入肌膚的那一刻起,他已用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的兩個多時辰。
他沒有覺得筋疲,也沒有覺得力盡,因為他想不到這些。
他隻希望自己起步沒有太晚,隻希望自己跑的不是太慢,隻希望毒氣還沒有侵入心脈,隻希望……
隻希望,她,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