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掄起板斧直驅劈向白翊,斧刃在空中劃出的破空聲震懾住上一秒還在撕咬搏殺的狼群,都呆呆的望著這一幕。

無形的死神就在即將收割白翊性命之時,卻突然消失在平原曠野中。

白翊的身體被迅速拽開,雙腿發軟的他翻滾幾圈癱倒在地上遲遲緩不過神。

而那狼妖在空中被疾射而來箭矢射翻在地,龐大的軀體甚至將地麵砸出凹陷的深坑。

“畜生,如此拙劣的功法還敢出來造孽?”

那人聲音未落,狼妖就已經從坑中跳出,兩米有餘的身體本來呈現人形,現在卻又能如同狼一般四爪著陸在地麵上奔跑,以恐怖的速度衝向那陡坡上的密林。

癱倒的白翊看著那麵目猙獰卻又帶著興奮的臉衝來,近乎於被撕裂一般的嘴角掛著粘稠的口水與血絲,那血盆般的大口漏出兩排獠牙要咬向自己,恐懼蔓延攀爬進全身,甚至心髒都似乎快要停止,但那狼妖卻從自己身邊跑過,甚至都不回頭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白翊。

陡坡之上赫然站著一個抻弓搭箭的身影,剛才那話正是他說給狼妖聽的。

一人一妖在坡上來回纏鬥,剛才還以碾壓姿態想要殺死白翊的狼妖竟與那人打的難舍難分。

“你這畜生,若不是我大意又怎麽會被你偷襲?”那人剛才還搭在弓上的箭矢瞬間化為手中的一把匕首狠狠刺向狼妖。

可那狼妖竟仗著體型硬生生扛下這一刀,頓時鮮血從傷口噴灑而出,但它也並不是白白要挨這一刀的,趁著那人來不及幻化匕首時,一掌重擊撲倒那人,隨後便是一股血腥的惡臭味直衝向他。

那上下兩對鋒利的獠牙在月光下泛起陣陣殺氣,而此刻正貼在那人的臉前。

霎時間戰場形勢被顛覆,狼妖占盡上風,隨時能取下那人性命。

“除了蠻力你還能有些什麽?”

那人說話聲音是如此冷靜。

也是,那原本壓倒他的狼妖被一股似乎更野蠻的力道掀翻出去。

可落地不過一瞬間,狼妖卻翻起身又猛撲上去,矯捷的速度迅猛的讓人捕捉不到它的身影,而剛才深重的傷口現在卻找不到絲毫蹤跡。

二人如此往複,誰也落不到下風,可誰也搶占不到先機。

一旁的狼群靜靜地看著二人爭鬥,甚至有些狼直接趴在地上如同看戲一般望著二人,全然沒有一副剛才廝殺之時的凶殘暴戾。

白翊緩過神艱難的爬起來,撿起一旁掉落的佩劍扔向那人。

那人看到時機出現,竟操控住那快要掉落的劍又筆直的飛來刺向狼妖,而這一擊狼妖完全沒有注意到,直被劍刃穿透腹腔,吃了痛的狼妖倒在一旁,可還是硬生生把劍從身體裏拔出來。

那人估摸著這一劍刺中,它一時半會兒怕是緩不過來,便又幻化出箭矢搭弓拉箭射向狼妖,短短眨眼的功夫它身上已經被射出數道傷痕,負著重傷的狼妖眼見不敵,捂著傷口急忙竄進密林中消失不見。

那人隻看著狼妖逃跑也不前追,雖然身上也有負傷但完全足以保證他徹底殺死逃跑的狼妖,可他僅僅是鄙夷的看著那倉皇逃跑的背影。

另一群狼見到狼妖潰敗,也紛紛四散而逃。

白翊正準備上前打聲招呼道謝,卻突然發現自己身體無法移動半步,哪怕是轉頭都做不到。

隻見那人控製著白翊的佩劍,直直刺了過來。

精準的插入白翊的劍鞘內。

那人冷哼一聲,便也消失在密林之中。

隻留下白翊一人站在原地冒著冷汗。

短短一晚上,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放任是誰,恐怕都接受不了。

雖然狼群戰損嚴重,但好在頭狼、狽和黑狼等主力還健在,所以損失也勉強能夠接受。

頭狼叼著對方頭狼的屍體扔到白翊身邊,雖然白翊不敵那二人中任何一個,但起碼白翊沒有拋下它們,把戰利品中最珍貴的那一份給他,是對他的認可。

對方的頭狼也是個有些許修為的獸,如果沒戰死的話,再修煉幾年說不定也能化妖。

但是事實沒有如果。

僅僅這匹頭狼的屍體,就已經夠白翊賣個好價錢。

至於其他狼的屍體...雖然值不了幾個錢,但是這些可都是擺在麵前的肉,白翊逐漸平緩內心與情緒的波動,又重新生起火犒勞一下為他賣命的這群狼。

月光明晃晃的灑在雪麵上,白翊一行已經在頭狼的帶領下找到一座洞穴,生火取暖準備休息,等到第二日再出發尋找獵物。

要說這兩支狼群見麵分外眼紅,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在這座森林裏,原本勢力最強勁的就是狽所在的這支森林狼群,在同等級之下它們基本上都是以屠殺碾壓之勢擊潰其他狼群甚至更強大的狩獵者。

好景一直延續到那個狼妖到來。

當再碰麵時,狽指揮群狼進攻,可對方狼群後卻衝出個體型龐大無比的怪物,蠻橫的力量和手中的板斧根本不是它們所能應對得了的。

從那一天起,這支統治著森林的狼群逐漸落寞,直到剛才退無可退時才放手一搏。

雖說是運氣好有人幫忙重創了那狼妖,才有的今天它們的完勝,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好的運氣。

躺在石板上,白翊還在回想著今天那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是他幫忙擊退了狼妖的猛攻,還救下自己一命。

可他對自己的態度,也不像是朋友。

這種非敵亦非友的存在希望以後還是不要碰到為好。

白翊心裏也清楚,自己的實力現在遠遠不夠應對這種突發狀況,也不足以對抗這般能力的敵人。

如果是師傅的話...他應該可以吧...

師傅的劍術一般人或許都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就像自己麵對那狼妖一樣。

可自己卻連劍都不會用,哪怕用盡全力的斬擊,也不足以對那狼妖造成絲毫威脅。

以後要練的,還很多啊。

就像師傅說的。

“每天都在經曆不同的事,在每次解決事情之後所學到的經驗和吃過的虧,就是今天活著的意義,這就是人生。”

要走的還很長,要學的東西也很多。

等到白翊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和狼群前一天太過勞累,或許今天休息緩解一天更好,但頭狼還是堅持下午繼續出發。

狩獵者,可不需要如此長時間的休息,況且,要獵到更珍貴的獵物,單單依靠耐心和耐力是遠遠不夠的。

這就是這支狼群為什麽能統治森林的原因。

加以智慧、力量、技巧和團隊配合等的必要因素,才能成為這廣袤森林中真正的獵人,成為強大而令人恐懼的狩獵者。

狼群在頭狼的指揮下集合完畢,黑狼馱著狽走在隊伍中間,今天它們沒有再衝出去,而是把白翊看作隊伍的一員,與他一同按陣型進發。

就這麽走了一天又一天,每天都在往一個方向不停的趕路,等到夜裏就找洞穴休息,第二天白天再出發。

好在白翊不用再餓肚子,這群森林裏頂級的掠食者總能捕獲到各種獵物滿載而歸,而白翊隻需要負責把食物烤熟再分配給每一位成員就夠了。

話說回來,一山容不下二虎,同樣容不下另一支實力相當的狼群。

在狼妖潰敗逃竄以後,頭狼帶著白翊不停追捕著路上的敵對狼群殘部,幾天下來基本上能確定已經徹底摧毀了這一支無可匹敵的狼群...

如果那狼妖已經死在哪個角落裏。

可沒有見到屍體之前誰又能保證那狼妖究竟是不是已經緩好傷勢,正組建狼群隨時準備反撲?

夜色漸漸降臨,山間又隻剩下淡淡的月光能提供那些許的光亮。

這個時間段正是鴞的天下,白天的掠食者都已休息,沒有天敵的它們此刻立在樹枝上,一雙鷹眸緊緊鎖在每一處陰暗的角落,哪怕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夜間它們的雙眼。

老樹在土地裏盤根,粗壯的樹幹被那數十條根莖牢牢固定住,大部分根須在地下禁錮住每一寸土壤並抓牢起伏不定的地皮,保證這數噸重的樹幹繼續枝繁葉茂。

根須綿延攀爬在山洞洞口,兩米多高的山洞也絲毫擋不住它們的侵略,甚至它們已經延伸進山洞內部,緊緊扒住所能觸及的每一寸土地與岩石。

一個腦袋從洞裏探出發出窸窸窣窣的微弱聲響,這一幕被樹枝上的鴞看的一清二楚。

雙眸鎖定獵物眼神逐漸犀利,它展翅俯衝向那洞口的老鼠,銳利的喙直指著脖頸叼去,就好像死神揮舞著鐮刀去收割生命一般。

霎時間一團血霧噴灑在老鼠身上,它被這突如其來的血漿驚得東倒西歪的鑽回洞穴裏,隻留下周圍的雪麵上染著一層鮮紅。

一雙幽綠的眼睛在洞穴裏閃爍出詭異的光亮,鬆開緊握的巨爪,隻有一攤模糊不清的血肉和幾片羽毛零散落下。

兩米高的身軀從洞穴走出,嘴角呼出陣陣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