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擔心

當所有的侍衛衝進隱月閣的時候,皇後石琇才與蘇晚秋看到容茗。

容茗也沒打算避開她們,大大方方的走到她們的跟前,一揮手:“皇後好,蘇婕妤好,”這便是與他們打招呼了。

皇後點點頭,神情有些恍惚的道:“公主怎麽有空到這裏來?”

“蘇晚秋給公主見禮了。”不待容茗回答皇後的話,蘇晚秋便恭敬的走到容茗的跟前行了一禮。

容茗便將剛才皇後的問話丟在了一邊,何況,她剛剛的打了皇後正不知道怎麽跟她說話呢,便對站在自己跟前的蘇晚秋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抓了這麽多的人?”

蘇晚秋臉上有些憤憤的道:“今早,臣妾帶小狸花出門想去禦花園走走,卻沒想到小狸花瘋了一樣的從臣妾的懷裏竄了出去,跑到那棵大榕樹下一陣亂抓亂撓,不多時便抓出了一個——”

蘇晚秋說到這裏之後頓住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石琇接著道:“不知道臣妾得罪了什麽人,竟然有人用巫蠱之術謀害臣妾,幸好臣妾有上天護佑。那東西被小狸花到了出來,不然,臣妾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容茗瞪大了眼睛道:“不就是用個小人寫了要對付的人的生辰八字,果然有這麽厲害嗎?比刀劍還厲害嗎?要是這東西這樣好用的話,殺人便不用刀劍了,隻要打問一下要對付的人的生辰八字就是了——”

容茗說到這裏,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後石琇輕笑一生聲道:“公主說的太對了。雖然自古便有這種說法,可是到底能不能害人,誰見了?說不定是誰跟蘇婕妤鬧著玩也不一定。”

正在石琇得意的時候,隻聽容茗接著道:“所以說想出這樣的辦法害人的人也真夠缺心眼兒的,能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先不說,還容易留下確鑿的作案證據,真是蠢到家了。”

一席話說的剛剛還很得意的石琇臉上的笑容一下便僵住了。

蘇晚秋“撲哧”一笑道:“公主真是直爽”

容茗一側頭,“蘇婕妤以為我說的不對?”

“不,我覺得公主說的太對了。所以,臣妾覺得此事定然是臣妾身邊的下人所為。明白一點的主子誰會做這麽蠢的事。”蘇晚秋道。

容茗點點頭道:“我說你是受害者怎麽反而將你身邊的人都帶走了。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

他說完此話之後,海瀾趁機道:“公主,太後還等著我們用午餐呢。”

此時容茗才想起此事,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午時過半了。望著海瀾道:“怎麽不早說呢。”

說完提著裙子便朝著慈寧宮方向跑去。

海瀾見狀忙跟了上去。

容茗氣喘籲籲的到了慈寧宮門口。一進門便有太後周氏身邊的嬤嬤將她迎住了:“公主殿下,太後正在裏麵發火呢,您進去的時候要千萬小心點。”

“母後為什麽事發火?”容茗一捂嘴小聲道。

“還不是為了有人用巫蠱害蘇婕妤的事。自古這宮中最忌諱巫蠱了,聽說前朝也曾發生這樣的事情,牽連了多少人進去,太後怎能不氣。”迎出來的嬤嬤低聲在容茗的耳朵上說道。

容茗點點頭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慢慢的朝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忽聽裏麵有瓷器脆裂的聲音。

容茗一下便的頓住了腳步,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此時聽到裏麵有人道:“太後老佛爺莫氣,以臣妾看,這件事雖然皇後的嫌疑最大,可是卻未必是皇後所為,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宮裏誰都知道蘇婕妤獨享聖寵,難免會讓其他人心裏不舒服,可是心裏最不舒服的怕就是皇後了。

她身為正宮卻還不如一個婕妤見皇上見的多,若是能安之若素,那便是聖人了。

況且皇後今年也不過與我們一般大小,縱然比我們持重也難免有些小女兒的心思,這便使得皇後成了最讓人懷疑的人。

不過,太後您想想,皇後娘娘出身石家這樣的百年世族,家風自不必說,自嫁入宮中之後,便受太後的言傳身教,有小女兒的心思則可,但絕對不會有害人的心思。

何況這樣明顯而又膚淺的事情,我們能看明白,皇後自然也能看明白。

所以以臣妾的愚見,這是有人嫁禍皇後。”

容茗不知道說話的是誰,不過感覺她分析的頭頭是道,就好像朝堂上的謀臣一般,忍不住抿嘴一笑。

此人的話音落下須臾之後,隻聽太後道:“賈妃說的不錯,細細想來此事還是嫁禍的可能比較大,不過哀家不是偏聽偏信的人,此事還是要細細的查。皇貴妃——”

太後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接著道:“你與嶽貴妃、賈妃一起查清此事,後宮的事情便交由後宮處置吧,也不必驚動皇上了。”

“是!臣妾等一定盡心盡力。”

“時候不早了,都各自回去用午飯吧,哀家不留你們了。”太後聲音有些疲憊的道。

容茗聽了此話之後,忙讓開了門口,站在了一旁。

不多時,裏麵便響起了齊齊的告退聲。

房門一開,首先走出來的便是皇貴妃紀佳。

容茗見她麵帶怒色,一臉憤憤。

看到站在房門一側的容茗,臉上的神情一僵,輕咳了一聲,道:“原來公主在這裏,嚇了本宮一跳。”

“皇貴妃好。”容茗輕笑了一下道。

紀佳點點頭,沒有說話,徑直離開了。

紀佳在新冊封的嬪妃中是年歲較長的,容貌不算出眾。但出身顯貴,所以,在宮中便有些拿大。

跟在紀佳後麵的事吳妃吳敏,她給容茗行了一個平禮一笑離開了。

貴妃嶽明反而落在了後麵,笑嘻嘻的與賈南秋相攜而出。

看到容茗之後,嶽明趕緊行了一禮,清脆的道:“公主好。”

“嶽貴妃好。”容茗聽說這個嶽明出自嶽大將軍家,而且還可能學過武藝,所以很想找個合適的時候跟她結交一番,切磋一下武藝。所以在說話的時候忍不住衝嶽明擠了一下眼睛。

嶽明回了她一連串“咯咯”的笑聲。

“公主殿下吉祥。”

容茗將目光從嶽明的臉上移到了賈南秋的身上。

見賈南秋給自己深深一禮。忙上前扶了一下:“賈妃請免禮,”她端詳了賈南秋一下,笑道:“我怎麽覺得賈妃像一個人?剛才是你說皇後是被嫁禍的嗎?”

賈南秋淺淺一笑,她知道容茗與柳珂交好。便友善的道:“我並沒有什麽把握。隻是據表象如此推測。是真是假還需要查實了之後才能下結論。”

容茗點點頭笑道:“說話也像那人,滴水不漏的樣子,不過我挺喜歡你的。你剛才說的很有道理呢。”

賈南秋又是一禮:“多謝公主,公主謬讚了。”

“公主覺得秋姐姐像誰,是宮裏的人嗎?我怎麽沒有看到宮裏還有那個人,如秋姐姐這般長的又好看,心性又好的人。”嶽明說話直,卻沒有想到這話一出,便將宮裏的其他人都得罪了。

跟在她們後麵的薑貴嬪聽了此話之後,笑了笑道:“宮裏有不少人覺得賈妃娘娘跟蘇婕妤長的很像呢,還有無聊之人猜測,賈妃與蘇婕妤會不會是失散的親姐妹呢,嶽貴妃您說好不好笑。”

“蘇婕妤拿什麽跟秋姐姐相比,這話說的也太沒道理了,秋姐姐的父親是禦史中丞賈大人,那蘇婕妤不過出身沒落的世族之家,何況,秋姐姐是什麽心性,蘇婕妤又是什麽心性,她們怎麽能相提並論呢。”

嶽明一聽薑貴嬪將賈南秋與蘇晚秋放在了一起,頓時便生氣了,咄咄逼人的道。

容茗聽的也笑了,道:“我說的那個人,可不是什麽婕妤,她不是宮裏的人,你們別猜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我也要進去給母後請安了。”

她說完便與嶽明和賈南秋告辭進了房門。

“公主殿下來了。”吳嬤嬤便彎腰對側臥在湘妃榻上閉目養神的太後說道。

“跟誰在門口說的這麽熱鬧。”周氏剛才便聽到容茗在門口說話了,聽了吳嬤嬤的話之後,閉著眼睛對容茗道。

容茗也不行禮,走上前便坐在了周氏的身邊,輕輕的給她垂著腿道:“女兒剛才在跟賈妃說話呢。”

太後周氏聽了此話之後捏了捏自己的眉頭道:“這才冊封了多久,後宮便出了幺蛾子,以後還不定鬧成什麽樣呢。一聽說蘇婕妤的隱月閣後麵出現了射偶人,便將矛頭紛紛指向了皇後,牆倒眾人推。”

容茗見太後心煩,便道:“剛剛女兒在外麵聽賈妃說的便很好,沒有針對誰,隻是就事論事,也沒有對皇後落井下石。”

周氏點點頭,“平日裏看著賈氏不言不語的,起初哀家對她還有些不喜,沒想到聽了今日之言竟有大家風範,到底是出身世家大族,與小門小戶的女兒家不一樣。”

容茗聽了此言忍不住笑道:“母後這是喜歡她了,便說她與小門小戶的女兒不一樣了,起初難道她就不是出身世家大族嗎?還有剛才這裏坐的那個出身不是非顯既貴,可見隻要喜歡一個人,怎麽看都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周氏便笑了,坐起身道:“你這丫頭竟然排揎起哀家來了,這是從哪裏來,可吃過飯了?”

容茗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一臉的可憐的道:“剛剛從隱月閣那邊過來,剛才到了門口,聽到母後在跟眾位娘娘說正事兒,便一直在門外等著,還餓著呢,就等母後這裏的好吃的了。”

周氏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擰了一下道:“說的可憐見的,本來哀家讓她們鬧的沒什麽胃口,被你這樣一說,那讓吳嬤嬤趕緊擺飯吧。”

吳嬤嬤聽了此言之後,忙笑道:“是,太後,剛才公主一進門奴婢便吩咐下去讓他們準備了,隻等您發話呢,奴婢這就讓人擺飯。”

“救我們母女二人,也不用麻煩,就在這湘妃榻上擺上小炕桌,我們在這裏吃更暖和。”周氏對吳嬤嬤道。

吳嬤嬤忙應了一聲下去了。

不多時,便有人拿了紫檀木雕花小桌案進來,擺在了湘妃榻的中間。

周氏與容茗在相對坐在了桌案的兩旁。

兩名侍女提了食盒走了進來,一盤一盤將食盒中的東西擺在了小桌案上。

四道菜用官窯的青瓷小盤盛了,一人麵前擺了一小碗的紅棗蓮子養心粥。

容茗幾口便將自己跟前的粥喝掉了,咂了咂道:“記得小時候的時候,我就吃這樣一小碗便飽了,母後怎麽哄我我都不吃,現在這樣一碗根本就不夠女兒喝的。”

周氏笑著放下了碗,道:“你小時候體弱,卻又偏偏不愛吃飯,哀家愁得跟什麽似的,逼不得已這才同意你父皇的提議,讓你習武,你這身體是練好了,可是心也野了,自從習武之後,便成天想著往外跑,為了此事哀家沒少操心,不想轉眼你便大了。”

說到這裏,周氏的臉上有了些悵然之色。

人道:一家有女百家求。

可是容茗及笄已經有兩年了,親事卻一直沒有著落。

她因為習武的原因,整天就舞刀弄劍的,心直口快不說,而且遇事強勢,得理不饒人,又因為身份的原因,根本就沒有媒人上門。

以前在北燕的時候,有大事要忙,也沒有人有閑暇顧及容茗的終身大事。

如今大局已定,大燕取得了天下,容爍當了皇帝,是時候好好給容茗找個駙馬了。

周氏如此想著,看了看正在大口吃飯的女兒,道:“你也不小了,母後也留不了你幾年了,我們母女像這樣一起吃飯的此數便越來越少了。”

容茗忙咽了嘴裏的飯,一皺眉頭,道:“好好的,母後怎麽說的這麽傷感?我是誰,我可是大燕的公主——容茗,我找的駙馬能是這麽不通事理的人嗎?連回來跟母後吃個飯都要攔著。”

周氏聽了此話之後,忍不住笑了,可心裏卻越發的擔心,就算現在容茗是公主,皇帝可以給她賜婚,可是她這樣的性子,那個婆婆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