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出事

石琇覺得自己的懷裏好像揣了個兔子一般,“突突突”亂跳。

她又起身行禮的衝動,可是今天是她大婚,她就隻能坐在這裏等著來人將她頭上的喜帕掀掉。

來人在距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石琇正納悶間,聽到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啟稟皇後娘娘,陛下傳旨,今晚有正事要與薑大人商量,讓皇後先歇著,不用等他了。”

石琇聽了此話之後,不由得一愣,旋即便笑了,他是皇帝,自然跟常人不同,多少國家大事等他處置,這些事自然不會因為他大婚而消失不見,他能以國事為重,說明世人所言不虛,他確實是個英明之君。

石琇想到這裏之後道:“知道了,哀家在等片刻,皇上在忙國政大事,哀家豈可獨自安歇。”

那太監聽了此話之後,隻好拱著手後退著出去了。

石琇端坐如故,可是她坐了一夜,也沒有看到皇帝的身影。

此時,她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問了太監才知道,原來昨天皇上處理完政事之後,已經是子時了,怕回來打擾皇後休息,便在乾清宮的偏殿歇了一晚上。

今早天不亮便早朝去了。

石琇聽了此話之後,又不免擔心容爍的身體。

擔心之餘忽然想起,今天她是要與皇上一起去拜見太後的,現在皇上去早朝了,難道要讓她自己去嗎?

若是等著皇上。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跟著石琇進宮的丫頭楓葉忍不住在石琇的耳邊道:“娘娘,奴才怎麽覺得這裏的宮女太監都怪怪,好像是怕我們知道什麽事兒一般,能躲的都躲了。”

石琇聽楓葉如此說趕忙嗬斥道:“瞎說什麽,你以為這還是在石家嗎?這是皇宮,也是你亂說的地方。”

楓葉不情願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又忍不住道:“娘娘,再不去給太後行禮,便不敬了。”

石琇望著窗外。聽了楓葉的話之後。道:“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下早朝,哀家自己貿貿然的去給太後行禮,好嗎?”

“萬一皇上過了巳時還不下早朝呢,太後早飯都用過了。您再去肯定會落個大不敬的罪名的。”楓葉心急的道。

石琇遲疑了一下。道:“那好吧。讓引領太監前麵帶路,哀家便自己去給太後行禮。”

楓葉聽了此話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這個傻主子終於開竅了。

楓葉給石琇選了一件大紅遍地錦五彩妝花通繡襖,下麵是大紅刻絲金枝綠葉百花綜裙,外麵罩了明黃纏枝牡丹丹鳳朝陽雲肩,通體的氣派,華貴而不失活潑。

等石琇做了鳳輦到了慈寧宮門口的時候,卻看到皇上的鑾駕也在慈寧宮門口。

原來皇帝竟比她來的還早。

石琇心裏微微一沉。

“皇後娘娘駕到——”慈寧宮中響起了太監尖細的聲音。

坐在周氏對麵的容爍臉上的神情一滯。

周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哀家剛才說的話皇帝可聽到了。”

容爍依然低著頭,未至可否。

周氏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快請皇後進來。”

石琇進了慈寧宮見皇帝就坐在太後的對麵,便恭敬的上前行禮,“臣妾叩見太後老佛爺,見過皇上,老佛爺壽體安康,皇上吉祥如意。”

周氏忙道:“快起身吧,宮裏不必家裏自在,身為一國皇後國母,一切都要以皇帝為中心,心係天下,不計個人得失,如此方才是個稱職的皇後。”

石琇知道,周氏是怕自己因為今天的事情與皇上生分,心裏不由感激,忙道:“是,兒臣記下了。”

雖然今天的事讓她感到委屈,可是她還不是那不識大體的,況與皇上較真有什麽好,或許是自己有什麽地方讓皇帝不滿意吧,不過她不擔心,因為隻要她知道了症結所在,便一定能想出辦法解決,怕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便不用怕了。

周氏見石琇乖巧懂事,不由得瞪了皇帝一眼。

容爍似是沒有看到,起身道:“母後,前麵還有事情需要兒子去處理,兒子先告退了。”他說完便朝外走去,仿佛沒有看到其他人一般。

太後這裏也還沒有說話,皇上已經不見了人影。

在場的人都由不得屏住了呼吸。

周氏粗粗的出了一口氣,深深一閉眼,她明白皇帝這是連她也一起怪上了。

現在自己的兒子是皇上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教訓他了。

她心裏有氣,可是卻不知道該找誰去發。

可是剛才的情景,想想就讓她覺得來氣。

吳嬤嬤在一旁輕輕扯了周氏的衣袖一下。

此時周氏才意識到皇後還在站在跟前,忙道:“今早皇上早朝的時候,與下頭的人生了氣,現在氣還沒有下去呢,你既已經加入皇家,這樣的委屈以後還會很多,過來這邊做,待我細細的跟你說。”

石琇此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在她進來之前,皇帝還跟太後有說有笑,她一進來。皇帝便戛然而止了,剛才又是那樣子離開的,顯見是對她這個皇後不滿意。

隻是石琇不明白,她之前與皇帝也就見過一兩麵,卻有很多在場,一句話也沒有說上,自己應該沒有給他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這皇帝的不滿實在不知道因何而起。

若說她不喜歡自己的性子,可是才剛剛的成親,自己也一直恪守規矩,他能知道自己什麽性子。

況自己以前在娘家的時候,並沒有不好的事情傳出來。

這還真是讓她莫名了。

石琇心裏想著這些。便對周氏說的話,沒怎麽聽進去。

“你去坤寧宮歇著吧。”直到周氏說出這句話,石琇才驚醒。

忙起身行禮告退了。

周氏看著石琇的背影,忍不住歎息。

“這都是造的什麽孽,皇上怎麽就看上了柳氏呢?”

吳嬤嬤微微抬了抬眼,聽了此話之後,張了張嘴,又將心裏的話忍了回去。

當初可是太後極力反對與柳氏結親的,若是當時答應下這門親事,現在的皇帝便不會這樣了吧。

這句話。在吳嬤嬤的心裏打了一個轉。到底是沒有出口。

倒是周氏自己先後悔起來。

“還不如當時遂了皇上的心願。”

其不說周氏這裏如何懊惱,石琇出了慈寧宮之後,兩行眼淚便下來了。

嚇得她身邊伺候的人,忙上前苦勸。

石琇隻做沒有聽到。眼淚反而更多了。

回到了坤寧宮中之後。她環視宮中的一切。這裏沒一件東西都極盡奢華,彰顯著她尊貴無比的身份。

可是那有什麽用,以後她便要獨自麵對這一切了。

果然人們常說的。“莫入皇家門,愁緒比海深。”

她才剛剛的在這裏呆了一天,便已經體會到了。

她在入宮前曾經想過無數遍,自己嫁的人是皇帝,無論如何要大度賢淑,不管皇上又多少妃子,她都是皇後,切不可生妒忌之心。

可是現在她想大度,想賢淑,皇上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楓葉見石琇傷心,忍不住勸道:“娘娘,這是皇上還沒有看到您的好的,以後的日子長著呢,皇上難免要與皇後一起處理事情的,到時候皇上知道了娘娘的秉性,想不喜歡都難。”

楓葉好像說的不錯。

不管皇帝怎麽躲,怎麽無事,自己都已經是皇後了。

皇後指掌六宮,以後會與皇帝一起麵對很多事,自己有很多機會讓皇帝了解,隻要她恪守自己的做人準則,她就不相信皇帝的心是石頭做的。

一想到這些,石琇的心裏便稍稍的好受了許多。

容爍出了慈寧宮之後,根本就無心理事,將李毅叫道跟前,陰著臉問道:“那邊的情景怎麽樣?”

李毅抬了抬眼,不知道怎麽向皇帝稟報。

柳珂搬到楚王府之後,皇帝便讓他去盯著楚王府,可是他真不知道要監視什麽,因為楚王府連同仆人也就五個人,而且還多是婦孺。

他想了想,道:“回稟陛下,楚王府沒有什麽動靜。”

這顯然不是容爍要的消息。

他瞪了李毅一眼道:“說的詳細一點。”

李毅張了張嘴,這要怎麽詳細,難道要連那位柳貴人的生活起居一並回報了嗎?

他不是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可是他身為一個大男人,去監視幾個女人,而且為的不是什麽軍國大事,這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若是真的什麽事都監視到,回來稟告了,又怕皇帝多心,到時候他便小命不保了。

於是李毅還是打算裝傻充愣,一臉難色的道:“楚王府中的人,沒有什麽異常的動靜,屬下不知道該怎麽詳細。”

容爍聽了此話之後氣結。

“柳貴人有沒有——難過?她住的可習慣?”容爍咬著牙對李毅道,“這些你就不去注意一下?讓你做什麽吃的。”

李毅撓撓頭道:“屬下是個大男人,在暗中窺探幾個女人的生活,不大好吧。”

他此話一出口便準備好了容爍劈頭蓋臉的嗬斥。

可是,他的話音落下好久,容爍都沒有說話。

看來自己這樣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李毅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行了,起身吧,從現在起,不要去了。”容爍雖然還在生氣,可是比剛才的語氣已經軟了很多。

瞬間李毅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來。

就在此時,在坤寧宮伺候的太監安備匆匆忙忙的走了來。

行禮已畢回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帶著人去探望蘇姑娘和柳姑娘了。”

容爍聽了此話之後,眉頭深深一皺,冷笑道:“自做聰明,隨她吧。”

旋即容爍問道:“她怎麽會想起去看蘇淺秋和柳珍?是誰將消息透露給她的?”

安備聽了此話之後,嚇得忙跪倒在地磕頭不止:“是奴才的疏忽,往陛下開恩。”

安備見過當今皇帝怎麽懲治前朝那些念著舊主的太監,他以前沒有在前朝皇帝跟前伺候,所以到幸免於難,所以一聽到容爍如此說,他便嚇壞了。

“起來好好說話。”容爍不耐的道。

安備聽了此話之後,方擦了擦汗,站起身回道:“皇後娘娘帶進宮的幾個丫頭頗為機靈,興許是她們與宮女聊天的時候打探出來的。”

容爍懶的管這些事情,揮了揮手對安備道:“行了,你去吧,隻要她不做過分的事情,便不用來回。”

安備鬆了一口氣,正要退下,卻又聽皇帝道:“慢著,現在皇後在蘇淺秋那裏還是在柳珍那裏?”

眾人不知道皇帝問此話的目的。

安備聽了之後,忙道:“蘇姑娘的住處距離坤寧宮比較近,皇後娘娘應該會先去蘇姑娘那裏吧。”

容爍聽了此話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回身對自己跟前伺候的太監道:“趕緊去將柳珍處理了,不要讓皇後見到她。”

他說完這話之後,臉上的神情漸漸暗淡下來,低聲道:“算了,由她去吧,早晚是要知道的,朕是皇帝,沒什麽事不可以讓人知道的,她願去便去吧。”

聽了此話,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畢竟現在還是皇上的大婚期間,若是出現了殺人的事,傳出去還是不太好,他們這幾個人,難免又要被太後訓斥。

容爍吩咐完了之後,便不再理會此時,而是帶人出宮了。

皇宮雖大,他發現,除了乾清宮,好像竟然沒有他能去的地方。

走了之後,乾清宮伺候的幾個人忍不住歎道:“你們說皇上這是何苦呢?放著如花似玉的皇後連見也不見。”

李毅沒有回話,轉身也離開了。

皇上好像還沒有讓他從楚王府撤回來。

幾個太監見李毅也走了便肆無忌憚的閑聊了起來:“安陵,你還不知道吧,皇帝在登基之前便有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太後不同意,便沒有立那位女子為後,皇帝這心裏能了一嗎?”

“鄧欣,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啊?”安陵臉上帶著幾分不服氣的冷笑道。

“我當然知道了,我人緣好,錦繡宮的宮娥齊玉丫頭早就跟我說了。”鄧欣一臉得意的道。

他們正說著話,在皇後身邊伺候的安備緊緊忙忙的跑了來:“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