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太醫院
酸酸的脖子一抬起，慕錦華的第一眼，就落在了穿銀白袍的皇甫宸蘇身上。
目如星朗，俊逸寡淡，高貴清冷，這些歸類一起，便是慕錦華對皇甫宸蘇的第一眼印象，實則也是個不將人放在眼裏的家夥。
見對麵男子毫無察覺她，骨子裏的傲氣讓慕錦華收回了目光。
“多謝三皇子”，隻聽蘇侍郎道。
“舅舅無需客氣”，皇甫宸蘇風輕雲淡的回道。
慕太醫心急著回太醫院，略略回頭擔憂的看了置身事外的慕錦華，稍放了心。
皇甫宸蘇雖沒察覺到慕錦華，但慕太醫的微微措舉，他還是注意到了，隨之也瞧了眼被蘇侍郎和慕太醫遮住身後的女子。
他不覺走近了一步，兩位皇兄進宮三日寸步不離討父皇歡心，卻至今還被蒙在鼓裏，不知昨日，父皇在宮外已大動幹戈為四皇弟招攬閨醫。此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腦子裏冒出一聲質問，皇甫宸蘇停住了走向慕錦華的步子。
“這位就是通過應試的閨醫？”，皇甫宸蘇直白問蘇侍郎和慕太醫，又像是在問眼前始終垂首的女子。
“正是”，不等蘇侍郎回答，慕錦華再次抬起頭，容上淡然平靜，大膽直視皇甫宸蘇，紅唇齒白坦承自個閨醫的身份。
意料之外的剛勁，倒讓毫無心理準備的皇甫宸蘇出神一愣。
此刻，他竟有了一絲羨慕，癡傻四皇弟身邊即將會多了一名閨醫，一位他從沒遇到過的如這般女子。
前一刻，他還不放她在眼裏，這一刻，慕錦華感受著皇甫宸蘇深邃的眼神麵部表情，心跟著一熱，忙又垂下了頭抿唇含羞笑了笑。
很快，銀白袍影擦身而過，心突跟著一緊。閉目遲緩了片刻，慕錦華繼續跟在蘇侍郎和慕太醫身後，去往何處她已不顧，她隻猜這會，他定是走遠了，才三步不舍一回頭，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見。
不知在宮裏兜兜轉轉走了多久，到了一座宮院，蘇侍郎不再前行。
“慕太醫，我就送到這了”，蘇侍郎徹底鬆了口氣笑道。
“蘇大人客氣，您都親自送到太醫院門口了，是我該對您說留步啊！”
“嗬嗬”，蘇侍郎撏著胡須，留意到慕錦華表露出的淺淺失落，收斂了笑不解問道：“舟車勞頓，慕閨醫是不是累了？”
輕點了點頭，慕錦華仰望宮院之上“太醫院”顯目的三個大字，疑惑的問道：“皇榜上寫得清清楚楚，宮中設立“閨醫院”，你們卻為何帶我來太醫院？”
慕錦華會有此想法，蘇侍郎不覺得奇怪，確實以皇榜上為準，繞舌想說什麽，看了慕太醫，在兩兩中間盤衡，終是無話可說。
“慕閨醫不必心急，既然已進了宮，這太醫院也隻是你暫居之地”，慕太醫醫者仁心，倒有些自愧接著笑道：“慕閨醫何不既來之則安之，後麵，一切靜等皇上的安排。”
說的在理，再糾纏下去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慕錦華進了太醫院才得知，原來宮裏太醫院各共分三院，北廂為一院，主服侍後（和諧）宮後妃的。西廂為一院，是專服侍皇子公主們。東南合並為一大院，則是服侍皇帝老爺子的。
皇太後三年前就已仙逝了，那時，她還沒流落到鳳凰城。
此次，慕錦華如願以償進宮任職，竟是來到太醫院，還順理成章被慕太醫分給了皇子公主一派的西廂院。而慕太醫自個主管的是整個東南院。
幾日一下來，慕錦華每日都在準備候著覲見皇帝老爺子，可十幾日都過去了，依然無風吹草動。
私下，慕錦華也曾暗自問過西廂院裏的醫婢，閨醫的真假？她們一個一個的隻知膽怯的搖頭一句三字回：“不知情。”
另，太醫院裏破規矩還真是多，隻要是個新身份，一月內沒任何主子召見的，不得擅自踏出太醫院一步。
這來了快大半個月了，慕錦華除了每日配合其他太醫探討藥方，研製異草奇珍藥材，再就是看看醫書打發漫長安逸的日子。
果真，舒服恬靜的日子過久了，之前每日都想著何時覲見皇上的事，也容易拋到了腦後。
心裏唯一放不下的，還是那日與她對眸的三皇子，和他那漸行漸遠的高冷背影。
“噯，我問你個事？”
慕錦華手拿醫書，舒舒服服的躺在搖椅上看著夕陽餘暉，突然轉頭問向站在身旁的醫婢秋兒。
“慕閨醫，奴婢不知情”，秋兒忙膽怯的搖頭回道。
“總算多說了幾字”，慕錦華並不在意，隻笑了笑繼而問秋兒，“你知道三皇子的事嗎？”
一聽不是有關閨醫的事，秋兒猶豫道：“奴婢……”
“噯”，慕錦華拖著長調音打斷，著重警告道：“不許你再說不知情三個字”
秋兒咬唇微顯為難，遲疑了半刻老實回，“三皇子平日裏，性子冷，與大皇子二皇子走的甚近，和四皇子六皇子也較為親密。”
“那三皇子可娶皇子妃了？”，慕錦華不以為然的接著問。
“沒有”，這問題，秋兒倒是回答的幹脆。
“哦！”，慕錦華心裏一樂，容上似笑非笑，故作滿不在乎的伸指扒著鼻尖。
過了一會，倒換成了秋兒小心翼翼的問慕錦華，“慕閨醫，難道你就沒什麽想問問四皇子的嗎？”
“四皇子？”，慕錦華腦子裏對四皇子一片空白，進宮至今日素未謀麵，有什麽好問的？
經慕錦華這麽無謂的自問，秋兒也不敢再多言。
兩人看完了天邊最後一縷餘暉，天色已全然黑幕籠罩，剛收拾好了擺放不正的醫書。不料，墨黑的後院子裏，耳邊傳近匆匆的呼喊和腳步聲，緊接著，醫婢安兒慌慌張張站在了麵前。
慕錦華見了頓時感覺不妙，忙問：“發生了何事？”
“慕閨醫”，安兒指著來的方向急色回，“春兒也不知怎麽著，突然抱著肚子喊疼，渾身出冷汗，奴婢醫術笨拙，治不了，所以趕來找您了”
將手裏醫書放下石桌上，慕錦華催安兒道：“快帶我過去。”
三人一走，墨黑的月色下，一俊美尊貴氣質男子出現，走到石桌邊，好奇癡癡的拿起醫書，對著書中被折成的兩頁飛鶴，咧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