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洞口,我當即就覺得是不是眼花了,怎麽剛挖的新墳,棺材地下還有個通道,莫不是這屍體整了個秘密空間,時不時下去消遣一下。
我們仨手握鋤頭就跟耕地的牛一樣,天色愈發陰沉,雨水直往身上滴落,我們渾身都濕得一塌糊塗,想著這個時候是不是得跳段舞蹈。
耳邊滿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趙洛仲說了句話,我沒有聽清,他大叫了好幾遍,我才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說,這是盜洞。
趙洛仲以前和這類人有過接觸,所以知道一點,像這種至上而下打出來的洞,就是盜洞,就是以前供一些地下工作組織的人用來拿地下埋藏幾千年的寶貝,我這也是往好聽了說,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賊,為了方便打出來的秘密通道。
但是為什麽這裏會有盜洞,按照我的理解,就算是那種人應該也會很講究的,像這種剛立的新墳裏麵毛都沒有,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功夫打一個通道出來?走路中告訴我們,像這種盜洞,應該是從其他地方,打進地下,順著方向打過來,但是這應該也不是屍體從墳墓裏麵出來的主要原因,如果是用這種方法從地下將屍體帶走,沒有必要把墳墓頂部再破開。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除非,這是兩隊人幹的。
我們相視看了一眼,這個洞口是斜著打下去的,光線照下去,並沒有多深,我們把棺材抬起來,暫時先放到一邊。
趙洛仲點了點頭,有種大義赴死的感覺,也沒等我倆說什麽,他就走過去,往下麵爬。
這個斜度要換平時還可以,但下雨後泥土很滑,就跟坐滑滑梯一樣,一溜煙就不見了。
白清風打了個手勢,說道:“幹就完了,奧利給給。”
等他下去後,我雖然有點猶豫,但也不甘心做一個接應的,就打著手電也跟著下去。
下麵深度大概有五六米的樣子,這是一項不小的工程,底部是一處偏寬闊的地方,這裏牆壁上還用的上好的紅磚,跟一個地下窖洞。
我看了一眼,在裏麵靠牆邊上,還有一個小灶台,看來是做飯的地方,我一時間無法吸收這麽大的信息量,心說這算怎麽一回事,為什麽在一座墳墓下,還隱藏著這麽一個地方,這是給死人安排的啊?還怕他餓了不成?
白清風指著灶台說道:“你看看多講究,一會找一下,說不定還有給手機充電的地方。”
我走過去,發現灶台裏還有燃燒過的灰,趙洛仲正在一旁發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這塊地是誰選的?”
“你是說,那個先生有問題?”他想到什麽。
我點了點頭,現在也沒有什麽別的猜想,所有的疑問都指向了那個人,要說他不知道這裏的貓膩,我絕對不信。
在另一邊還有通道,我估摸著可能是其它地方的出口,地上還有很厚的泥土,應該是在下麵打通到棺材位置挖出來的。
“去瞧瞧。”我這次不打算墊底,率先鑽了進去,用手電四處觀看著情況。
這下麵因為雨水浸入,變得很潮濕,但通道裏也沒有積累什麽雨水,全都順著泥土流到更深的地方去。
然而讓我驚訝的是,在通道盡頭並不是什麽出口,反而是一個類似祠堂的地方,牆壁看起來也有些年代了,靠著最裏麵放著一排排的靈牌,在牆上鑿出靈牌的大小,形成小供堂的感覺,前麵是不知道多少年的祭品,地上一個大的紅白相間的鐵盆,裝滿了大量的紙灰。
這種鐵盆是好多年前的老款,我記得小時候村裏許多戶人家都有,不過眼前這個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這麽多年漆還沒掉,真是奇了。
“看來,你還有個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鄰居。”白清風說道。
趙洛仲皺著眉頭,沒有理會。
這確實很奇怪了,他從小就住在這裏,竟然也不知道這裏還有這麽個地方,但到底是什麽人,會跑到這來,看起來,更像是在躲避什麽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心裏不由得有點小緊張,走過去看起了靈牌上的文字,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
隨便看了一個,上麵寫著:趙公之位。
“這是什麽意思,他趙家的人?”白清風問道。
趙洛仲一聽,立馬走過來,看了幾眼,他拿起其中一個牌子,說道:“這不可能,如果是我家的話,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父親提起過?”
他看起來極為不解,我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倒是白清風笑嘻嘻地說道:“這不好說嗎,每個人在小時候,或多或少都聽大人說過,自己是他們從垃圾堆裏撿來的,其中也有幾個真的,你仔細想想,你父親有沒有給你描述過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我看他再說下去嘴巴就開瓢了,連忙製止住他的行為,罵道:“你咋啥事都敢說啊,就不能說點好的。”
“好的?哪有那麽多好的,真相往往都是殘酷滴。”
“也許他說的沒錯。”趙洛仲道:“我或許對趙家而言沒有那麽重要。”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方,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我總隱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我現在唯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這下麵的人,如果他在地下活動,每天吃什麽,做什麽,現在又去了哪裏。
這個人,無疑應該是和趙洛仲家有某種關係的。
思路到這就斷掉了,他這個姓趙的都不知道,我們剩餘兩個姓白的就更別提了。
我拍了拍額頭,努力思考著,想看看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麽信息。
人會去哪裏?
洞穴?
盜洞?
我看向四周,猛然一拍大腿,踏馬的,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白清風被我這行為嚇了一跳,問:“小白,你這是咋的了,詭上身啊?”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往牆壁上看去,這和我在葬歸村的經曆有些類似,當時,我發現荒村裏出現的腳印,才找到地下的空間,如果這個人在這裏生活,那麽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定有著某種暗道被我們忽略了。
還有出口,我不信有人能在密封的地下生存,不靠外賣和泡麵,還能吃土不成。
不多時,真讓我找到一絲蛛絲馬跡,在一處牆壁前,地上的磨損和其它地方都不太一樣,這裏顯然有某種貓膩。
我把牆麵上所有的磚塊都按了一遍,心說總有一個有問題。
白清風看了看趙洛仲,又看看我,說道:“完了,這又瘋一個。”
終於,有一塊磚有些鬆動,我欣喜若狂,對他說道:“你相信奇跡嗎?”
說完我便按了下去,隻聽到磚塊摩過的聲音,那裏就陷了進去,牆麵一塊翻轉。
最後,一個漆黑無比的空間出現在我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