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廖叔他們也趕了過來,但這時,那些蟲子也差不多完全消失了。

等他過來,屍體已經變成了下跪的樣子,一切的一切,都和之前重合,要說什麽地方不一樣的話,那就是此刻,拿著光線照在屍體身上,會發現屍體變得有些幹癟下來,並且更加鐵青。

廖叔過來後,先是看了屍體一眼,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驚訝。

“劉先生,怎麽樣?”

劉文九抽著煙,臉色也顯得很凝重,說道:“這個……很難說,我還要在看看,屍體暫時就不要下葬了吧,先放在什麽地方。”

“啊,這?”廖叔有些猶豫,畢竟那是他親爹,自然是入土為安要好一點,如果不是出現這麽詭異的事,恐怕他也不願意。

一番思索後,他對劉文九說道:“那要不,就先放在祠堂裏,裏麵有一間偏房。”

“可以。”劉文九抽著煙。

我坐在祠堂的台階上,心情也是十分複雜,但在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個目標。

既然知道了這個地方的問題,那麽下一步,就要調查一下了。

不過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懷疑是在祠堂的地下,有什麽東西,但要調查的話,那麽就必須要挖開地麵,不然是看不到的。

挖祠堂這種事,無論放在什麽地方,都算是一件大事,別說村裏人同不同意了,要是我說出這個提議,恐怕要被罵死。

除開這些,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張亭之。

這個人自從那天在墳地過後,我就沒有再見到了,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

如果他還在村裏的話,那麽我肯定還要去找他對峙一下。

想完這些事情後,廖叔那邊也已經把屍體放置好了。

劉文九走過來,對我說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一愣,道:“怎麽,你不跟我一起?”

他搖搖頭,說道:“今天就不了,我要趕緊離開一趟,去取點工具,這裏的事我也是始料未及,時間得抓緊。”

我點點頭,和他們道了別,就離開了祠堂這裏。

走在路上,不知道為何,雖然現在已經快要將近六點,但天還是很暗。

而且這時,我總感覺心裏有點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身體內有什麽東西,快要控製不住了似的。

看著這昏暗的道路,我心裏沒由來的感到了一陣悸動。

“怎麽了?”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經曆,在那個地方,和那個瘋子在雨天,一隻蟲子,到了我體內。

但在事後,我卻沒有在身體裏發現蟲子的跡象。

這段時間的經曆,很難很難,沙漠,海南,我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這些,我的心裏莫名地慌了起來。

我還在走著,突然,他的胸口傳來一陣絞痛。

我忍不住半蹲了下來,盡力穩住自己的呼吸,身體的疼痛感讓我蜷縮了起來,臉色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從額頭落下。

我艸,要死了?

我竭力睜開眼睛,想要站起來,但身體根本不受控製,重重地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狂風朝著我席卷而來,滿天的落葉變得更加暴躁,一股巨力撲在我臉上,疼痛感讓我覺得有些暈眩。

恍惚間,我感覺天旋地轉。

有道古怪的尖銳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依稀能夠辨認那是一個人。

我慌亂的摸索著,眼前也開始模糊起來,但都無濟於事,那個人看不清容貌,像一隻猛獸,直直朝著我衝了過來。

隻是一刹那的時間,我的身體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被撞得幾近扭曲,在漆黑的夜裏,猶如一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向著遠處飛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忽然感覺天空的落葉都變得有些緩慢起來,眼前開始閃過自己的一生,但那些人生的經曆,讓我不想看到。

“走馬燈?”

我閉上眼睛,想要睡過去,能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消亡,他忽然笑了,死亡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這就是所謂的命嗎?

夜晚星光稀疏,仿佛我的人生一樣是黯淡的,我開始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的記憶了。

我的眼睛混濁不堪,一切一切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所有的記憶在我的生命裏破碎,逐漸凋零。

我的意識,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

彷徨,無助,悲傷,怨恨!

為什麽我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正常成長,不能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

但是在恨過之後,我的腦海裏,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告訴我,這個世界命運的安排向來都是有差異的,如果命運不公,那就靠自己去打破這不公。

我微弱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形成熱氣,視線已經被鮮血遮擋,所看到的世界也變成了鮮紅色。

“死了麽?”我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模糊間,看到一個身影走了過來,看著地上躺著的我,此刻我臉上滿是血汙,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

“嘖,這麽不禁?”

“唔……”

我不知道這是為何,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而那個人,到底是誰,又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對我下這樣的重手,這時,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我,我的體內那顆心髒此刻卻跳得很快,很慌張。

這種感覺讓我充滿了活力,疼痛感也開始慢慢消失。

但我卻並沒有因此感到緩和,反而更加慌張起來。

因為這很可能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這時,我感覺越來越暈,終於,整個世界都黯淡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我眼前,出現了一些畫麵。

那些畫麵開始變成一個個場景,就像是真實的事情一樣。

在那裏麵,我看到了一個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小孩,但那個小孩和我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頭發並沒有白色的一撮。

那女人看起來也很熟悉,她抱著小孩,哼唱著一首歌謠。

不過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到了另外一個畫麵,便是之前,那個小孩長大了些,但是卻死掉了,很多人圍在屍體周圍。

這一刻,我不敢去看,因為我怕再一次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年輕的爺爺,年輕的二公,那些很多熟悉的麵孔此刻都變得很年輕,也很陌生。

就在這時,我猛然看到,在這周圍,還有一個圍觀的人,他站在相對較遠的地方,這個人我也見過。

他是張辰安,正在看著這一切。

“唔……”

我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瞪大雙眼,眼裏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