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句話後,我就那樣看著張亭之,說實話,我心裏也有些緊張,一邊是困擾我十多年的問題,在這一刻終於要被解開了。

但同時我也害怕,害怕這件事會是一個不好的發展方向,那樣的話,我可能會接受不了。

不過張亭之卻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起身,道:“你跟我來。”

接著,他便向遠處走去,我皺了皺眉頭,還是跟在後麵。

我正準備開口問他,他像是預判到了一樣,說道:“等到了,也許你就明白了。”

在這期間,他的表情很是凝重,像是有什麽心事。

我看著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到:“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伸手指著遠處,我這才發現,他走的方向,是去到山裏的路。

此刻是淩晨,山間有十分濃鬱的霧氣,我看著張亭之,道:“為什麽帶我到這裏來?”

張亭之沉默片刻,道:“因為,這裏可以幫助你找到你想要知道的東西。”

他說完,就轉身向山林深處走去,留給了我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終究還是跟上。

我和張亭之來到山林裏麵,四周靜悄悄的,他見我跟上來,顯得有些高興。

“小子,夠膽,那麽我就先給你透露一點。”

我一聽,心裏也是激動起來,連忙豎起耳朵聽著。

張亭之頓了頓,繼續道:“你記得,當時張鬆柏的屍體的事吧。”

我點了點頭,但奇怪他為什麽直接叫他父親的名字,而不是用尊稱。

“如果墳墓是人為挖開的,那麽破開的口子,開口方向應該是外麵大,往裏麵逐漸收,但張鬆柏的墳墓,是裏麵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我一愣,之前也有過這個猜想,但是這時由張亭之說出來,卻又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不過,我看向張亭之,卻並不打算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他見我一直不說話,先是笑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這你聽來可能很難理解,但確實是這樣,張鬆柏,他是自己從墳墓裏爬出來的。”

張亭之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我後背一陣發涼。

不知為何,這種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會更加具有真實性。

但若是這樣,張鬆柏的屍體,自己從墳墓裏爬出來,那麽這件事,豈不是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了?

丫的屍體自己爬出來,所謂棺材板都壓不住,就是指這樣吧。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跟著他到了一處山坡,順著往前麵看去,我赫然發現,他帶我來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墳墓,而這墳墓,赫然是今天剛立的新墳,也就是廖老爺子,廖明的墳墓。

“坐吧!”張亭之開口說了一聲,他自己則是在一塊大石上盤腿坐下。

這個時候雖然天已經開始亮了,但還是有些陰暗,待在墳地裏,我感覺周圍的溫度都有些下降。

我看向他,開口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張亭之看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道:“你可以認為,張鬆柏的屍體,在死後發生了某種變化,所以才出現了那種樣子,而且事後,他屍體的那種變化,還帶給了其他人。”

我微微一怔,不知為何,聽到他的話後,我內心像是要想到什麽,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來。

不過他說的那個其他人,應該就是後麵守夜的人了。

“那是什麽變化?”我問。

張亭之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落在我眼裏,我卻覺得有些瘮人。

他開口道:“你剛才不是見過嗎?”

空氣裏仿佛透露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詭異,我咽了咽口水,但還是想到了他所指的東西。

“蟲子?”

剛才我見到的,隻有蟲子,難道說,導致那一切異變的源頭,都是這種蟲子?

張亭之開口說道:“我在很小的時候,身上患有一種罕見的心髒病,醫生說我活不過二十歲,所以我很想要找到解決的辦法。”

接著,張亭之向我,述說了他找到辦法的過程。

因為身體的疾病,他從小到大遭受到了無數的白眼,無論在什麽地方。

於是長時間下來,他便學會了一個人,和社會脫離了聯係,不認識什麽人,也沒有人認識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牽掛。

在一個冬天,他正獨自一人在路上走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已經開始飄起了細小的雪花,緩慢地從天空中落下。

看著這滿天飄落的白色雪花,他的心裏沒由來的感到了一陣孤寂。

也就是在這時,他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絞痛。

那是病發的症狀!

他半蹲了下來,盡力穩住自己的呼吸,身體的疼痛感讓他蜷縮了起來,臉色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從額頭落下。

要死了?

他竭力睜開眼睛,看著口中飄散的雪花,就像是他的人生一樣,墜落在大地上融化。

他想要站起來,但身體根本不受控製,重重地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失控的貨車朝著張亭之席卷而來,滿天的飛雪變得更加暴躁,兩束巨大的燈光撲在他臉上,刺目得讓他有些暈眩。

那光芒像是另外一個絢爛的世界,看得有些走神。

刹車片與輪胎摩擦而起的尖銳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依稀能夠辨認那是一輛貨車。

車上的司機慌亂的打著方向盤,但都無濟於事,貨車像一隻猛獸,直直朝著張亭之衝了過來。

隻是一刹那的時間,他的身體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被撞得幾近扭曲,在漆黑的夜裏,猶如一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向著遠處飛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天空的雪花都變得有些緩慢起來,他閉上眼睛,想要睡過去,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消亡,他忽然笑了,死亡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但在他意識快要消散時,他忽然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那似乎是在刺激下,身體內的某種東西,開始逐漸蘇醒過來了。

敘述到這裏的時候,他目光看向我,雖然並沒有提及那是什麽,但我也已經猜出個大概。

那是導致他身體虛弱的根源,同時,那也是給予他新生的東西。

那是,那種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