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人,似乎在這裏麵,大部分我認出來的,都是在我印象中已經死去的人。
這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但是這一刻,全都麵無表情,就那樣盯著我,也不說話。
我渾身都瘮人到了一個誇張的地步,仿佛身上的寒毛都要炸起來了。
“你……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然而這些人依然麵無表情地盯著我,我就這樣看著他們,極端恐懼的同時,我又有些好奇。
好奇還有一些人,是誰,因為那些人我沒有見過,但依然出現在了這裏,是不是說明,他們都是這樣死去的,所以聚集在了一起。
可又為什麽跑到我這來了,找我幹嘛,我還能給他們申冤不成?
此刻我的內心也無比煎熬,恐懼讓我身體都癱坐在了地上,有些蜷縮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這些人口中開始發出聲音。
但這聲音很小,仿佛蚊子一般,即使是這麽多人一起發聲,我依然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接下來,我做出了一個我自己都想不到的舉動,我竟然緩緩站起身,靠近那些人,開始仔細聽他們口中的聲音。
很快,我便是聽到其中一位老人的聲音,他說的是:“快來了,到迷霧中去!”
“快來了,到迷霧中去!”
他一直重複說著這句話,這句話似乎有什麽魔力一般,我聽著都差點愣在原地。
我咽了咽口水,又開始去聽張辰安在說什麽。
他猶如一具行屍,站在原地,隻是麻木地念叨了一句話。
隻有短短兩個字:“快逃……”
“逃?”
我往後退了幾步,又是這句話,之前趙洛仲跟我說過,張辰安的屍體帶來的信息,同樣也是這個。
為什麽,我也會聽到這句話。
我看了看周圍,像是知道了什麽,又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下一刻,那些人猛然抬起頭,一起張大嘴朝著我衝了過來。
“哇!”
我感到極度的驚恐,猛地跳起,手裏也緊張地一拳打出去。
等我反應過來,卻發現我正坐在沙發上,周圍有些微微亮,很明顯已經到了早上。
我有些愕然,連忙摸了摸身上,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
“是個夢?”
我呼出一口氣,心裏還後怕得緊。
難怪那一切都那麽不真實,按理來說,這麽多年過去,這些屍體恐怕都已經有了不同程度的腐爛。
但是在夢中,卻都是完好無損的,就是和活人有很明顯的區別。
尤其是最後那一幕,那些人密密麻麻張著嘴向我衝過來。
每個人口中的聲音突然放大,似在催促我,聲音太過於嘈雜,而且那些人的樣子,著實是把我嚇得不輕。
“嗯?”
緩過來後,我卻感覺有些奇怪,雖然是在做夢,但我手上卻感覺到了疼痛,像是剛才真的打中了什麽一樣。
我一抬頭,便看到在沙發旁邊,正坐著一臉錯愕的白清風。
他捂著臉,正一臉的不可置信,從這一幕來看,我十有八九可以確定,他臉上的傷勢,貌似……是我剛才那一拳打的。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了,我故作鎮定地拿起手機,默默地又躺了下去。
白清風有些生氣,說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聽到這話,一下子起身,目光看向他,驚訝地問道:“清風?你怎麽在這裏?”
他笑了一聲,目光直直地盯著我,我被他這樣看的發毛。
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是腦子抽了還是怎麽了,竟然開口說道:“剛做了個夢,你猜我夢到啥了。”
白清風冷哼一聲,道:“這還用猜嗎,你在夢裏跟誰皇城對打啊?這一拳感覺挺真實啊。”
我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下意識的反應,對不住啊。”
白清風揉了揉臉,歎了口氣,道:“算了,我這個當長輩的就放過你這次,主要還有別的事情,要緊一點。”
我一愣,平時這種情況他保準要纏著我讓我請一頓的,今天竟然沒有。
我問道:“什麽事?”
白清風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有激動在裏麵,我尋思難道這家夥運氣好中什麽獎了?
隨後,我聽到他說道:“剛你電話響了,我見是你媽打來的,就替你接了,你猜,她在那邊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
這六月的天,無非就打聽打聽我最近的情況,時不時讓我回去相親,說老李家的娃不錯,村裏的媒婆都在衝業績,等著湊合一對是一對。
白清風說道:“事情有點特殊,這可是你十多年來最想的事,說出來,你怕是能暈過去。”
我皺起眉頭,我十多年來最想的事?
白清風笑了幾下,他開口說道:“告訴你吧,當年失蹤的其中一人,回來了。”
聽到他這話,我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衝過去抓住他的衣服,問道:“回來了?是哪一個?”
白清風掰開我的手,坐到一邊去遠離我,這才說道:“不是你父親,是張亭之,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沒準,你父親也快回來了。”
我內心這一刻變得無比激動起來,但也有些複雜的感覺在裏麵。
十多年,都快有二十年了,這二十年我是怎麽過來的。
沒想到,真的還能有一天找到這家夥,就算不是父親。
但找到了一個,剩下的也是早晚的事,這說明他們還是有機會,畢竟這麽多年,很多人都在說他們已經死了,要不是張家對那張亭之沒有多大的感情,我估計那墳墓都給他立好了。
雖然我們家沒有立,但那也是因為我母親的一再堅持,家裏那些長輩都不止一次說過。
我從沙發上站起身,對白清風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趕緊回去看看。”
現在我這副樣子,就跟小女生追星似的。
白清風笑了笑,絲毫沒有剛才被打的樣子,他說道:“行,但你也別著急,雖然姐在電話那頭說了他回來了,但似乎情況有些不一樣,我們先吃早餐再去。”
“吃個毛啊,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