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毛老鄉走在前麵,帶著一群人,就連氣場都跟剛才不大一樣,邁著八字,走路帶風。

我長呼一口氣,心情很是複雜,轉過身坐在泥潭裏,想就這樣冷靜一下。

吹著風,那風猛地往從後麵撲過來,直到一棍結結實實打在我後背上。

“嘶……”

我緊皺眉頭看過去,就見一上了年紀的老人,顫顫巍巍的,手裏拿著木棍,正打在我背上。

這老人說話都說不大利索,牙齒漏風,但還在說道:“為民除害,打你們這些髒東西!”

我愣了,其他跟著的人也愣住了。

緊接著,又有幾人跑過來,劈頭蓋腦對我就是一頓打。

我嚇了一跳,連忙抱頭擋住臉。

俗話說罵人不罵娘,打人不打臉,這幾人就衝著我腦袋招呼,雖說上了年紀,但這每一下我都感覺跟全壘打似的。

旁邊傳來了紅毛老鄉的聲音,對那幾人說道:“叔,別打了,這是自己人,自己人。”

他們這一刻,才停下了手,狐疑地湊過來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有不相信。

我摸了摸I我的頭,感覺鼓起好幾個包,再這樣下去我就腫成豬頭了,好在我英俊的臉龐沒有受到損壞。

紅毛老鄉俯下身,把我拉了起來,順手遞給我一支煙,不好意思地笑道:“朋友,老人家眼睛看不清楚,見諒見諒。”

我白了他一眼,接過煙走到一邊,老鄉也跟了過來,順帶把傘撐到我頭上,道:“朋友,別著涼了。”

“你還真貼心啊。”我渾身都是泥潭的雨水,貌似已經完全沒用這個的必要了。

我看向那些人,對他說道:“年紀大的就讓人家在家待著養豬看小孩,出來折騰幹嘛。”

老鄉笑著道:“這不是多點人多點氣勢嗎,對了,那些老鼠呢?”

我歎了口氣,側過身,指了指在泥潭裏躺著的方安,道:“這你得問他了,那些老鼠,都是他搞出來的。”

“他?”老鄉頓時看了過去,有些不相信。

“你確定,那麽多老鼠,是一個人搞出來的,他是傑瑞?”

老鄉把雨傘留給了我,他則跑過去,跟另一個人一起慢慢靠了上去。

方安躺在泥潭裏一點動靜也沒有,雨水不斷打在他身上,也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我摸了摸I我的肚子,那條蟲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

剛才方安那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還說出不讓我好過的話來,這明顯是要跟我拚命的節奏,怎麽這還沒開始拚,就自己躺平了。

就好比遇到一個反派,還沒開始打,反派就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豈不是碰瓷麽。

外表看上去,他和我一樣,我們兩個身上都有很多傷口,剛才那可真的是沒有留手,我手上都有些紅腫起來。

老鄉過去後,先是用腳試探性地踢了踢方安,見對方沒什麽反應,便俯下身,仔細打量著這人。

這時,圍觀中有人認了出來,結結巴巴地道:“這……這不是方家那小娃嗎?”

“盡瞎扯淡,方家小娃都死多少年了。”有老人沉聲說道。

那人瞪著眼睛,臉上滿是不可思議:“是真的,真的是他,他……他從墳裏爬出來了?”

有人打趣道:“真是爬出來,不可能是這個樣子,你看這身衣服,還是今年最新款。”

一時間,眾人都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來,對於這種死後下葬幾年,又重新出現的情況,也是從來沒有遇見過。

我遲疑了下,哆嗦著走了過去,道:“我說,要不先把人給帶回去,還要在這裏泡多久?”

雖然對方安我沒有什麽好感,他在這雨地裏躺著,怎麽樣也不管我的事,淋死了我就阿彌陀佛,拍拍屁股走人。

但在這一直待著也不是個事,方安莫名其妙死在那裏,我又被這麽多人看到,追究起來我逃不了幹係。

其餘人也覺得很有道理,開始張羅著把人給帶回去。

很快,他們就提著方安的雙手雙腳,一路帶著離開了這裏。

老鄉在路上詢問我具體的狀況,我也隻是說對此並不是很清楚,這人是你們自己鎮上的,我一個外人哪裏知道。

沒走多久,迎麵還遇到了餘生他們。

有些意外的是,他們身上都髒兮兮的,臉上被煙熏得雀黑,老遠看著還以為幾個老外來了。

雖然被雨水衝洗了不少,但依然有些地方黑黑的,黑白很不均勻。

走進後,我示意了一下臉,問道:“你們這是,煙熏妝?”

看著他們幾人那煤炭臉,一張嘴露出白色的牙齒,很是滑稽。

餘生嘖了一聲,道:“邊走邊說。”

前麵的人都時不時轉過來看,臉上的笑容都掩蓋不住了。

白清風看著那些人,沉聲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啊,小麥色,健康色。”

“這明明是咖啡色。”

我呼了一口氣,接著,便在他們那裏了解到事情的經過。

在我走後,那些火,並沒能完全消滅那些老鼠,還是有不少逃了出來,他們隻能自己動手,能滅掉一隻算一隻。

“對了,白林,那方安人呢?”餘生問道。

我往前隨手一指,他們順著看過去,便也是看到了被幾個人提著的方安,此刻猶如死狗似的。

白清風陰沉地盯著我,問道:“那小子下手這麽狠?”

我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脖子上的那道抓痕,當然也可能有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反正當時我都往方安臉上招呼,想來他也差不多。

但目前我最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最後那條蟲子。

我頓了頓,便把我追出來後發生的所有事,都跟他們說了一遍。

當然,我聲音並不大,也為了確保不讓前麵那些鎮上的人聽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我說的經過後,餘生詫異地瞪著我,有些不可思議:“白林,你還差點被反殺,不是我說,你這有點丟臉了啊。”

我皺著眉頭,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這誰想得到,按理來說,我對上他應該是沒問題的。

白清風對他說道:“有什麽丟臉的,你咋不來,這瘋狗一樣的,打起人來那是毫無底線可言,小白肯定是不小心才著了道。”

餘生收住了笑容,道:“好了,說正經的,你說那蟲子,還長著張臉,據我所知,還沒有見過這種,你確定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