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遠遠地看著這個人,這人身上穿著一件漆黑的衣服,此刻外麵也是陰天,所以並沒有透進來多少光線,使得這個人渾身變得更加陰暗起來。

但這個人,我已經意識到了他是誰,那個從山裏逃出來的方安,沒想到,他竟然可以控製這些老鼠。

我對這種場景有些發毛,那屍體有些地方已經被啃食得隻剩下骨頭了,但有的地方卻還帶著一點血肉。

方安緩緩地轉過身,看到我們,他的身子忽然僵了一下。

“竟然還有這麽多?”他說道,聽起來,語氣卻是有些不太對勁,似乎,還有些驚喜。

“方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走了上去,在這個屋內,老鼠已經密密麻麻的,猶如一片鼠海。

“我?”方安笑了一聲,他的頭發還是擋住了大半的臉,看起來顯得很是詭異。

“我當然是在幫助他們了。”

另外兩個女生看到這一幕,都嚇得躲在了我們身後,甚至都差點吐了出來。

“幫助?你是腦子被踢了還是怎麽了,這叫做幫助嗎?”白清風走出來說道,顯得很是嚴肅。

方安笑了笑,道:“這些人,都想著長生不老,但哪有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活著是痛苦的,倒不如就這樣解脫。”

“這就是你所謂的幫助?你把生命當作什麽?”

“別這樣教訓我,我確實是在幫助他們,你可知,被改變後,若是死亡,會是多麽一間奇妙的事情?”方安說道。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家夥,當真是在那個過程裏,神經已經出現了問題。

餘生饒有興致地盯著他,道:“為什麽會覺得是一件奇妙的事,你又沒有經曆過,怎麽會知道他們的感受呢?”

聽到這話,方安似乎有些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拔高了不少:“你說我沒有經曆過?你竟然說我沒有經曆過?”

他重複了這句話,道:“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你可知道,我在那個地方,生不如死的活著,早已死了好幾遍了。”

說道這裏,他語氣一轉,看著餘生,有些玩味起來:“你倒是很特殊。”

“哦?”餘生疑惑地問道:“我怎麽了?”

方安搖搖頭,道:“這點你應該清楚,還有一點,我希望你們搞清楚,我確實是在幫助他們,在那個地方,我不止一次看到過,另一個世界,而他們這些人,都會到那個地方,包括你們,也包括我。”

我皺起眉頭,被他這番話弄得雲裏霧裏的。

另一個世界?

之前傳聞雙生城內,也有另一個世界,但我們到了那個地方,卻發現並不是這樣,我猜測,雙生城內所謂的另一個世界,指的或許是那些人留存下來的記憶。

但在這些記憶裏,卻是有一個不太一樣,那是大樹最頂端的那具棺材,在那裏麵,竟然出現了能與人對話的東西,而那東西,還變成了我爺爺的樣子,著實可怕。

餘生顯然是對他說的事情很感興趣,好奇地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方安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動作,仿佛被定身了一般,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說了起來,語氣中滿是向往:“那是自然,你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麽,那簡直……”

說到這裏,他又突然停了下來,隨後看向我們,道:“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但是你們放心,我很快就要送你們去那個地方了。”

說著說著,他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和老鼠的叫聲重疊在一起,顯得極其詭異,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不好!”我大叫一聲,看他這架勢,是要對我們出手了。

果不其然,隨著句話說完,他手指著我們,發出了一陣很古怪的聲音,並且很有節奏。

下一刻,地上的那些老鼠,都似乎收到了某種命令一般,開始朝著我們爬過來。

在這昏暗的房間內,一些細小的老鼠簡直是很難察覺,便已經爬到了我的身上。

不多時,我低頭一看,在我身上就已經爬了好幾隻老鼠,嚇得我連忙伸手把它們給拍了下去。

“嘻嘻,這是好事,這可是好事。”方安看著我們,發出了笑聲。

我隻覺得頭皮發麻,餘生已經從旁邊的角落裏拖起了一把長凳子,不斷揮舞著,那些被打中的老鼠,頓時到處飛去,黑暗中我看的不大清楚,但看餘生那恐怖的力道,老鼠恐怕當場就被打成肉醬了。

其餘人也開始一邊後退,一邊在屋子裏找起了武器,那些老鼠的速度很快,所以我們還要防備爬到身上的那些。

這些老鼠從四麵八方爬過來,在這個地方,我們很難發揮,隻能不斷往門口靠近。

由於之前那個被啃食掉的屍體,使得宅子內滿是血腥味和內髒的臭味,聞著這股味道,我心裏也有些發顫,因為一個不小心,我們也可能會淪落成那個樣子。

一些老鼠身上到處都是血液,我直接不管其它,頭也不回地往門口狂奔,隻有在有老鼠爬到我身上時才去把它們扯掉。

等到了門口,光照明顯好了很多,這讓我有了不少信心,直接跑了出去。

在外麵,暴雨傾盆而下,但這雨此刻比起那些老鼠來說,便不算什麽了,除了雨水可能會模糊眼睛以外。

到了院子,我這才回頭,其他人也在這一刻跑了出來,在他們身後,那些老鼠密密麻麻,這已經可以稱之為鼠潮了。

簡直是離譜,這麽多的數量,就算堆一起也能把人給壓死,實在是嚇人。

他們出來後,白清風手上還抓著一隻凳子腿揮舞著,在他肩膀上正有一隻小老鼠抓著他的衣服。

“滾!”白清風顯然也被這些老鼠弄得很生氣,伸手把那老鼠用力扯了下來,摔在地上,直接砸得崩出了血液。

緊接著,在門內,方安隨著那些鼠潮,慢慢地走了出來,他負手而立,嘴上掛著笑容。

高淼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大叫一聲,就朝著大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