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發現表叔的神情十分驚恐,像是看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順著他的目光,我發現就在不遠處,正有一道黑影,一動不動看著我們。
我招了招手,準備過去問問情況,便拍了拍表叔的肩膀,安慰道:“放輕鬆,在自家祖墳怕啥,老祖宗都在這。”
他點頭,看樣子緩和了不少。
我們朝那人走去,但是當我們靠近時,那人似乎也在走動,我們走了一會,之間的距離幾乎完全沒有變化。
表叔顫顫巍巍地說道:“該不會碰上髒東西了吧!”
我心裏也覺得奇怪,遠遠看去,沒看到這人有什麽動作,但不管我們走多快,始終和這人隔著差不多的距離,難不成它是飄著走的?
“不信謠不傳謠。”我道。
後麵能看到地的盡頭,也就是山坡,順著小路往下,走著走著,我頭皮麻了起來,選擇停下腳步。
事情不太對勁,甚至有些蹊蹺,前麵沒有一點光,先不說有沒有人能在黑暗中摸黑探索,這裏可是山路,十分陡峭,要是這樣摸黑走的話,一個不小心可就萬劫不複了,輕則ICU裏喝小米,重則重新開號,大家夾菜。
可偏偏前麵那個家夥就是這樣,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默默地說,反正我有手機照亮,今天非得把這家夥揪出來不可,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足足走了快半個小時,那道身影來到一座木屋前,走了進去。
我和表叔麵麵相覷,由於我不經常在村裏,便問他這是誰家?
表叔看了一會,說:“我也不知道,新搬來的吧。”
我們走到門前,這木屋很小,看著也就二十平米,我剛敲了一下門,門忽然就開了。
隻見開門的是一位老人,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招呼我們進去。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和表叔對視一眼後,就跟著老人走了進去。
走進屋裏,屋裏的燈光很暗,現在基本上許多人家都換上了大燈,我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屋裏靠牆擺放著許多紙人,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表情十分僵硬,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愈發詭異。
老人給我們端來一盤饅頭,臉上毫無血色,表情也很僵硬,他生硬地說了一句話:“還沒吃飯吧,快……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遲疑了下,坐在桌前,屋裏一眼就能看清全部布局,剛才的人很高,若是在屋裏,不可能發現不了。
表叔拿起一塊饅頭,有些猶豫,放在手上遲遲不進嘴。
氣氛很是沉悶,我拿了塊饅頭,心想今天過年還吃這麽素,太古怪了。
“老人家,你這裏還有沒有別人來過?”我開口問道。
老人的語氣顯得十分陰森,他淡淡道:“沒有啊,來這裏的人,不就你們兩個嗎?”
我咬了一口,發覺這饅頭一點味道也沒有,跟嚼塑料似的,頓時皺起了眉頭,掩嘴吐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
我拉著表叔就準備離開,剛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腦袋有點迷糊起來,雙眼也開始打架。
眼前的景象愈發昏暗,我提不起精神,隱約看到表叔已經趴在一旁,頓感不妙,估計是中了啥藥了,十香軟筋散?
恍惚中,我忽然聽到一聲貓叫,猛地醒了過來。
我定了定身,揉了揉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眼前的景象差點把我三魂七魄給嚇跑了,我和表叔正趴在一個墳頭上,四周到處都是雜草,我們身上還有許多燃燒過後的紙灰。
“真邪門了?”
我忙把表叔搖起來,我們慌慌張張跳下去,發現這座墳,正是白陽生之墓。
墳前還有新插的蠟燭,香,和一些橘子。
我們跑到水池邊,拿起爐子和水管就飛也似的逃離了這裏,一路跑到了舅公家,在他家坐了半天,心才平穩下來。
回到家我就發了高燒,躺了幾天才感覺身體好點,聽家族裏其他人說,那水池的水放完後,裏麵有隻淹死的貓屍,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
我說會不會是前幾天掉下去的,卻被我媽打斷,她說那貓屍,都泡爛了,明顯死了好幾年了,怎麽可能是前幾天掉下去的,再說,這村裏人家也沒人養黑貓。
養黑貓的人,至今為止我隻知道兩個,一個是我爺爺,還有一個就是二公。
舅公告訴我,其實我爺爺養黑貓的習慣,是從別人那裏學來的,那人是白家往上好幾輩的人物,叫白陽生,喜愛養貓,他覺得,黑色的貓會給人帶來好運。
這個人的一生,那可真是曲折又神秘,多年後發了大財,回到家鄉,但還沒過多久,就因一場大病去世了,是我爺爺非常敬佩的人物。
我又詢問在山上,是否住著位紮紙人的老人,卻被他們否定了。
舅公在山上住了幾十年,真有什麽鄰居他會不知道?
接下來幾天,我每天喝點粥,才逐漸可以跑動,又去看了表叔,他情況比我差點,走起路來還沒什麽力氣,問起那天的事情,他也說不清楚,發燒腦袋昏昏沉沉的,隱約記得我們在墳地看一個人燒紙,其餘的就記不清楚了。
這件事實在是詭異,每次回想起來,心裏都覺得十分後怕。
晚上,大家一起在祠堂吃完飯,我和表叔送舅公回去,走夜路。
表叔從包裏掏出一塊手帕,展開之後,我看到一把鑰匙。
“咦,你什麽時候開上車了,不是說你不結婚不買車嗎?”我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表叔嘿嘿笑了笑,說:“這是我爸的車,暫時給我開,說讓我好好放鬆放鬆,驅驅邪氣,一會我帶你去風馳天下,感受世界美好。”
我們把舅公送回去後,就開車出去逛逛,看能不能買點煙花過過癮。
表叔問我:“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遇到啥髒東西了?”
“別想那麽多。”我道,“大過年的,你要不放心,年後我們找個寺廟拜拜。”
表叔點點頭,接著便笑嘻嘻地放煙花:“也是,過年這麽好,其餘的,年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