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落的過程裏,我大腦裏無比的困惑,簡直是把二十多年的事都想了個遍,也想不出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被關在這裏這麽久,剛被救出去,半隻腳已經踏在自由的道路上,然後,他又全然不顧,帶著我從通道的斷口跳了下去。

這太奇怪了,如果他想死,那麽被關在那個地方,有很多機會都可以自殺,難不成他不想就這樣獨自下去,想拉個人極限一換一,黃泉路上好相伴?

丫的,這什麽邏輯?

我並沒有想多久,其實在下落的過程裏,我的大腦都出於放空的地步。

隨著撲通一聲,我和他一起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水潭中。

我掙紮了幾下,他依舊死死地抓著我,透著一股勁,我心說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丫的非得拉我一起死,我真後悔把他放出來,倒不如讓他自生自滅。

這水潭很深,他拽著我,開始往下麵沉去,我也顧不得那麽多,見伸手扯不開他,我便朝他身上踹去,這個時候再不擺脫他,我就真的隨他去了。

接連踹了幾腳,他都沒鬆開,嘴巴裂成了一個恐怖的笑臉,仿佛此刻,他感到很開心。

不多時,我竟是發現,他的胸膛都已經被踹得塌陷下去,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鬆手。

在他的胸膛裂開了一道大口子,裏麵卻並沒有流出血液,反倒隻有極少的一點發白的**,他體內的水分血液,幾乎沒有。

下一刻,有幾隻蟲子,從他的胸膛的傷口處鑽了出來,但這幾隻蟲子,卻並沒有離開他的身體,而是在傷口處纏繞起來,不多時,竟然擋在了傷口的地方。

我心裏驚駭不已,這些蟲子,是在挽救,或者說,是在修複他的身體!

如果真要是這樣,一個人很難死去,沉入水底,那樣的折磨將會是十分漫長的。

一瞬間我毛骨悚然,終於在擺脫他時,我急忙拉開距離,生怕再一次被他拽住。

我撲騰著雙手,向上遊動,往下一看,方安似乎已經放棄了我,四肢順著水流往上,但身體卻是在緩緩下沉,笑著沉入了水底的深淵。

來不及想太多,我沒有遲疑,遊向了水麵。

浮出水麵的那一刻,我並沒有因為逃離而高興,反倒是有些慌張起來。

“嘶……”

我深吸一口氣,打著手電看著水潭周圍,這裏四麵都是垂下來的岩壁,完全沒有攀爬的點。

如果是在很深的水井內,至少可以支撐兩邊慢慢移動上去,但這裏不行。

一時間,我也犯了難,若是找不到辦法,豈不是就要困死在這了?

“有人嗎?”我朝著上方大叫了一聲。

聲音順著石壁慢慢擴散,形成回聲,等了一會,除去下墜的水流,沒有任何其它聲音。

“該死,要怎麽辦?”一股無以言表的感覺從心底湧了上來,我幾乎要哭出來。

過了好一會,我渾身因為泡在水裏,有一點冰冷起來。

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大腦也隨著這種冰冷,將其它多餘的感覺拋除,開始冷靜下來。

我自己也被這種突然的冷靜給嚇了一跳,這是我以往想事情的一種絕佳的狀態,一般很難調整出來。

這一刻,我的思緒無比的清晰。

我再一次拿起手電,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思考問題的出路。

往上爬是很難行得通的,這四麵長期被水流衝洗,已經變得無比光滑,即使是蜘蛛俠在此,恐怕也得原地立墳。

“呼……還有,別的辦法?”

我看著上麵流下的水流,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在親戚家,碰到一小孩做的一道數學題。

算是一道簡單的計算問題,很多人小時候應該都做過,問的是有一個水池,往水池裏麵注水,6小時注滿,放水需要8小時放完,同時放水注水,幾小時能注滿?

這個問題可以換成和一邊充電一邊玩手機,是同樣的列子。

且不管答案是什麽,我記得當時看到這道題的時候,白清風吐槽了一句,說又注水又放水,要是一樣的量,豈不是永遠都注不滿了。

我看著周圍,上麵的水流一直在注入這處水潭中,如果沒有放水,那麽按理來說,這處水潭的量,是會不斷累積的。

但眼前的顯然並不是這樣,除非,在這個地方,還存在有放水口。

“難道他不知道?”我皺起眉頭,想到了沉入水底的方安。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若是在水底真的有其他出水口,那豈不是,我要下去,很可能會再一次麵對那個家夥?

如果在水底再被他抓到,要想脫身,就很困難了。

我咽了咽口水,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試一下,賭一把了。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我深吸一口氣,便沉入了水底。

手電筒的光線這一刻已經很微弱了,水底深不見底,猶如一處深淵一般,看不到盡頭。

我順著往下麵遊去,在水底,想要判斷水流的方向,如果出水量不是很大的話,是很難判斷的。

我觀察上方注入的水量,這下麵出水口想來也不會太小。

沉下一定距離後,我依然沒有任何發現,在水下各種活動都受到了限製,如果是在上麵,或許還要簡單一些。

就在我還在尋找時,忽然感受什麽東西靠近,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張猙獰的臉靠了過來,伸著雙手朝我抓來。

這是方安,他還沒有死,看起來嗨活蹦亂跳的。

我被嚇得不輕,連忙往前逃去。

他的身體很靈活,在水底像是一條魚似的來回擺動,很快就接近了我,伸手抓住了我腳。

見此我隻能停下來,先掙脫他,在水裏,我不能耗費太多體力,所以必須盡快解決。

我也沒有什麽武器,隻有手上的手電筒,但這手電筒外麵是一層鐵皮,無比堅硬。

見狀,我急忙拿著手電朝他打去,但他絲毫不在意,猙獰地笑著,實在是不正常。

我打得都快沒力氣了,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他的頭發,在水中,赫然是朝著一個方向的。

我心裏一喜,沒想到,他的出現,還讓我知道了水流的方向,這也就能順著找到出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