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極其恐怖,上麵一點血色都沒有,皮膚還變得有種通透的感覺,仔細看去,還能看到裏麵發黑的血管覆蓋在他臉上。
我被嚇得往後退去,險些摔到,這張臉還很熟悉,看了幾眼後,我終是反應過來,這竟然是吳懷!
當時他跑掉後,我們都不知道他去什麽地方了,結果現在卻冷不防出現在了這裏。
他此刻的情況非常奇怪,五官猙獰地扭曲著,仿佛異常痛苦一般,他的手抓在我胳膊上,力氣也大得驚人。
我伸手拿了幾下都沒拿掉,隻能連忙對他說道:“吳懷,既然你已經出來了,就跟我們一起出去,說不定,你還有救!”
他像是完全聽不到我的話一樣,喉嚨中發出古怪的聲音,朝著我靠近,這個架勢,仿佛失去了意識一般。
那種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在一遍遍地叫著:“白老板……白老板……”
我有些急切起來,因為他現在的樣子,和那些怪物一模一樣。
或許他早就死了,也可能在後麵逃跑的過程中,發生了某種變故,但他又不甘心死在這裏,所以屍體跑到了這裏來。
我見狀說道:“吳懷,你要麽跟我一起上去,但別這樣啊,死了可惜,但活著咱就得好好活著,你跟我出去,我給你找個好郎中,沒準能治好。”
但他依舊對這些話沒什麽反應,隻是如同行屍走肉般向我靠近,一手抓著我胳膊,一手張著朝我腦袋伸來。
我心中大驚,想要躲開,但他抓住我的那隻手力氣很大,幾乎都在我胳膊上抓住了血來,疼得我嘶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個人不知從哪突然出現,直接砍斷了抓著我的手,將吳懷推開。
我看了過去,就見眼鏡男手持匕首,滿頭大汗地扶在牆壁上,他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快走,他不是人!”
“什麽?”我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隻看到吳懷的斷手還緊緊地抓著我,我不禁心說你這還真執著啊。
在斷手被砍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是,那裏並沒有什麽血肉,裏麵反倒是很多黑褐色的長條,斷口是白的,正流著牛奶一樣的水滴。
我驚了一聲,連忙把這斷手拍掉,那邊被推倒在地的吳懷也緩緩爬了起來。
這一幕讓我毛骨悚然,我問道:“他怎麽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變成這個鬼樣子,還是說,他一開始就不尋常。
眼鏡男依舊靠在石壁上,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他喘了口氣,就道:“不……他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而是這裏的產物!”
我還沒理清楚,吳懷的口中又叫了一聲:“白老板……”
眼鏡男推了我一把,把我往後推去,他催促道:“你趕緊走。”
“那你呢?”我驚訝地問道。
他道:“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我們沒什麽交情,不用管我。”
我咽了咽口水,心說這人到底是個榆木腦袋,一根筋,什麽事能比保命重要。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了白清風的叫聲:“小白,小白……”
我剛準備回應,眼鏡男又推了我一把,他顯得很急切,催促道:“快走,快走,它們來了!”
聽到他的話,我先是一愣,很快發現到了不對勁。
因為白清風的聲音,我第一下並沒有意識到什麽奇怪的地方,但此刻聽去,那聲音的來源,卻是我們來時的通道那邊傳來的。
但這是不可能的,除非,白清風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跑到了我的後方。
“快走!”
我看著眼鏡男,詢問到:“你能脫身嗎?”
他擺擺手,道:“這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我深吸一口氣,思索在三,便還是轉身決定離去,如果他真的有辦法,那麽我留下來,沒有半點作用。
走出去幾步後,我又一次回頭,這個時候,我看到在通道的另一邊,有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身影正在靠近,聲勢浩大,並且那個叫我的聲音,也被淹沒。
我皺起眉頭,看著眼鏡男獨自一人站在那,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拿著匕首。
此刻,不管之前如何,這一刻,我算是真的佩服這個人。
我衝他大叫道:“你叫什麽?”
我想,即使他殞命在了這裏,不至於死得無名無姓。
在那人群來襲的前方,他挺直了身子,微微扭頭,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回答。
又或許他回答了這個問題,隻是我並沒有聽到。
接下來的時間,我朝著通道狂奔而去,經過幾道拐彎,幾分鍾後,我終於是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
他們也停了下來,正一排站在石壁邊上,每個人的腰間,都綁上了繩索,隨後連向另一個人,跟串串似的連在一起,每個人的脖子上,還掛著了很大的氧氣罩。
我跑過去,白清風就急得大罵:“你小子幹啥去了,這麽慢。”
其餘人也都朝我看了過來,我還停留在剛才發生事情的震撼裏麵。
見到我沒有回答,白清風招手,道:“我不管你是去灑水還是大解,趕緊給我過來。”
我緩了口氣,才走了過去,接著,白清風給我說了一下情況。
這後麵,肯定是連接著海域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水流空間之間形成的落差,就會有一塊壓強變化的區域,在進入水裏的過程,如果不小心,會直接被水流衝走。
我點了點頭,也是快速地把繩子綁在自己身上,接著把背包裏的氧氣罩取出。
我看向了那個混血女人,正想著把眼鏡男的事情告訴她,突然,我們都聽到了一陣低沉的轟隆聲傳來。
我心裏一驚,首先反應是不是後麵的怪物追上來了,但很快,我就發現並不是這樣,因為那聲音來自我們前方。
在這聲音出現的一刻,餘生就大叫了一聲:“來了!”
白清風緊急地對我道:“準備憋氣。”
等那聲音靠近過來,我就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的原因了,那聲音,是一股水流,正在朝著通道內湧入,多半是這島嶼的時間已經不多,就快沉下去了。
幾秒後,水流猛地出現,將我們淹沒,眾人都被衝得七倒八歪的,好在衝擊力隻是那一瞬間過去,就小了下來。
即便如此,那股水流還是隱隱有股力把我們往後帶,但因為我們之間有繩子的連接,沒有被衝散。
眾人調整了過來,就開始往前麵移動,在這黑暗中,我們之前的氧氣罩就已經消耗了大半,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撐著我們走到外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