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二公,雖然我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隨便應付幾句,就進屋烤火了。

眼下我比較好奇的,還是那個大坑。

未知的東西對我來說,有一種格外的吸引力,就像開盲盒一樣,每一下不是驚喜就是驚嚇。

接下來的時間,我閑得無聊就跑舅公那去,看他們處理得怎麽樣了。

村長看我來回跑,一把逮住我,在那裏直笑:“你小子偷摸幹啥,天天爬樹上跟個猴子似的,以為我們沒發現呢,看個東西扭扭捏捏的。”

我一聽,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說鬼曉得你們搞什麽飛機,還弄圍欄攔著不讓進。

村長笑了半天,就說你要是真想看,先回去把你二公叫來,要開始準備了。

我差點沒樂瘋過去,點頭說行,讓我牽頭牛來都行。

趕回家的時候,二公正在逗小孩玩,雖然我沒怎麽見過他,但眼下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我還是上去叫了一聲二公,說村長請他過去。

二公也挺利索,進屋取了個袋子丟給我,讓我領著他去。

袋子是麻布材質,上麵還有幾處補丁,沉甸甸的,不知道有什麽老古董。

一路上我扛著麻袋,剛開始還能跟二公說幾句話,得知他之前都住在聊城,一直都是一個人,走了一段時間後,我就累得氣喘籲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十多分鍾的跋涉,我們終於到了舅公的住所,一路到了後坡圍欄的位置。

我四下看了看,準備動手開個小口出來,誰知二公說不用那麽麻煩,他走上去一腳就踹倒了圍欄,露出一條通天大道,我在一旁看得都呆住了。

進去後,我們走到大樹的位置,我把麻袋往地上一放,便蹲下身來休息。

二公詫異地看著我,說道:“平時沒鍛煉嗎?就這麽點重量怎麽就累得半死不活的。”

我邊喘氣邊說道:“二……二公,這……得有二十來斤吧。”

二公打開袋子,從裏麵掏出個水瓶丟給我,我急忙打開,也沒注意就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猛地我感覺這並不是水,而是白酒,頓時喉嚨火辣辣的,我差點沒吐了。

這時候前麵走過來幾個人,村長和舅公就在其中,其餘的則是些年輕人。

村長樂嗬嗬地走過來,對著二公說道:“老白,怎麽能給娃子喝這東西,喝壞了咋整。”

二公看了他一眼,便敲著自己的煙杆,慢悠悠地說:“白家的娃,還不至於這麽差,不過你們這爛攤子,可不好收拾。”

我嘴裏全是白酒味,在那噗嗤噗嗤吐舌頭,想著這樣這味可以趕緊散掉。

舅公走過來,帶著我回屋裏漱口,喝了幾口山泉,這才緩和了許多。

我有些好奇地問舅公,我二公到底是啥來曆?為什麽村長看上去像是跟他很熟的樣子,而我卻從來沒見過他?

舅公歎了口氣,說道:“你二公啊,其實是私生子,跟你爺爺同父異母,當年家裏的長輩,都不承認他的身份,所以你二公便一直在外流浪,我們年輕時在外做生意,跟你二公感情最好。”

我心裏恍然大悟,感情是上一輩的事情,所以他們在世的時候,二公都在外麵,家裏也很少提起二公的事情。

出去的時候,他們正圍在那棵會流血的大樹前。

我走過去,就聽見村長正在跟二公說:“百年曆史了,都說老樹有靈,該不會,真是村子的劫難吧。”

二公搖搖頭,回頭看見我來了,就衝那些人吆喝到:“先下去探探究竟。”

這群年輕人馬上行動起來,他們在周圍的地上釘上很粗的鋼釘,以此來固定繩索,然後佩戴好安全帶,探照燈,其中幾人腰間還別著對講機。

一共五個人,他們對二公和村長點了點頭後,就順著坑洞爬了下去。

我好奇地跑到邊上看,還能看到這些人的燈光,正在慢慢往下移動。

二公走了過來,在我旁邊蹲著,他臉色凝重地看著下麵,隨著時間的流逝,下麵探照燈的光線也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個個小光點。

舅公給我們搬來了凳子和火盆,我們四個人就圍在一起,等著下麵的結果。

村長拿著對講機,裏麵傳來沙沙沙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過了近十分鍾,對講機裏才終於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到底了!”

村長連忙抓起對講機問道:“下麵什麽情況?”

我們等了幾秒,那頭都沒有什麽反應,接著響起刺耳的電磁聲,往洞裏看去,已經完全看不到他們的燈光了。

村長又對著那邊喊了幾句:“喂……喂,聽到請回話,有沒有人聽到!”

他用力拍打著,我感覺對講機都要被拍壞了,這時,裏麵隱約傳來說話聲,有很大的雜音。

“是一處洞穴……隧道。”

“有分叉口……”

我們靜靜地聽著,此時我心裏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錯過一點信息。

“這裏被堵住了……原路返回,走另一條。”

由於我們看不到下麵的景象,隻能靠對講機裏的聲音來判斷,不過下麵的信號貌似不好,一句完整的話都聽不到。

二公看起來有些煩躁,拿著老煙杆吧嗒吧嗒地抽著。

我們都一言不發,聽著對講機裏沙沙沙的聲音,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回話。

在這個神秘的洞穴裏,那五個人仿佛與我們切斷了聯係,每隔一會,村長就會抓起對講機詢問,但都無一例外,回應他的,隻有刺耳的電磁聲。

舅公有些擔憂,說道:“不會出啥事了吧。”

村長沉默了下來,我們三個老人,一個學生,就這樣在寒風中坐著。

雖然圍在火盆前,我也還是感覺冷得發抖,渾身有些發怵。

二公緩緩吐出一口青煙,開口打破了寧靜,他說:“沒時間了,再等下去,那群小孩非得全交待在下麵。”

我不解地看著他,沒等我說話,村長就站了起來,詫異地說:“不行,你不能再出事了。”

二公淡淡到:“我下去,那群小孩還能得救。”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作勢就準備去拿裝備。

村長遲疑了一下,眼看二公已經走過去,他歎了口氣,像是下了什麽決心,大步上前。

“老白,你要是下去,那我也跟著。”

我一看他們這架勢要來真的,心說老年人整這一出幹啥,搞得熱血沸騰的。

旁邊又一道人影起身,我一看是舅公,他臉上露出笑容,喊到:“你們倆個挺會整啊,別忘了,當年你們好多事可都是靠我。”

二公回頭點了點頭,淡淡道:“隨便你們,你們想吃席我不攔著。”

我烤著火,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真要讓他們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也不會答應。

我站起來,說道:“你們是不是忘了這還有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