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火急火燎地跑到舅公那時,已經圍了許多人了,田坎上到處都是,這陣仗跟村裏辦席開飯似的。
表叔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說道:“你看,錯過最佳觀看位了吧,現在隻能在後麵看他們屁股了。”
我四周觀察一番,在邊上的山坡上,有棵歪樹,上麵也沒多少積雪。
一下子我心裏就有了主意,我拉著他,說道:“走,帶你去看上帝視角。”
我們把樹幹上的冰塊敲掉,就爬了上去,這裏能俯瞰下方的一切,就是冷了點,我們哆嗦著點了支煙。
左前方的一些人裏,有幾位穿得跟光頭強似的,應該就是施工隊了,他們在陷坑周圍,搭建了一圈鐵架子,村長和舅公也在旁邊,正在交談著什麽。
很快,這些人往旁邊的大樹上綁了繩子,把繩子拉到坑裏,順了下去。
其中一位施工隊員把繩子掛在自己腰間,然後慢慢下到坑裏,其餘人趴在邊上,注視著下麵。
表叔冷得發抖,顫顫巍巍地問我:“白林,你覺得,這是個啥東西?”
我吸了了煙,道:“誰曉得呢?說不定有哥斯拉,瑪格拉也說不準。”
昨天回去後我才想起來,聽我一同學說過類似的事。
在一些荒山,確實發現了不明的洞穴,但絕大部分,都是古代開鑿的水井,因為年代太久遠便被遺棄在了山中,後來有的野獸發現住了進去,甚至會往下繼續打洞,長此以往,裏麵就會變得越來越深。
我猜測,有些荒井口被封住後,因為某些原因,原來的區域被大量泥土掩埋,時光變遷,已經完全融入地下,井口的蓋子承受了長期的壓力,最終塌陷了下去。
就在這時,下方人群傳來驚呼聲,我看過去,見大家都朝著樹圍了過去,吵吵嚷嚷的。
陷坑裏的人也被拉了上來,看樣子很慌張。
我心一驚,心說難不成,出什麽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大樹給吸引過去,我眯起眼睛,見大樹周圍一圈雪白的積雪上,出現大量鮮紅的痕跡,正在向周圍蔓延。
有人出事了?
然而很快我就意識到不對,我並沒有看到傷者,聽到最近的人嘴裏嚷著:“邪門了,邪門了。”
有個大媽嗓門特別大,說道:“肯定是這棵老樹在作怪。”
聽到這話,我頓時明白過來,流血的,不是人,而是這棵樹!
這棵樹少說都有上百歲的樹齡了,怎麽會發生這麽詭異的事情?
眼看人群吵吵鬧鬧的跟演唱會一樣,村長急忙站出來,雙手揮動著,大聲說道:“大家安靜,不要慌!”
“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事情之前,大家不要胡亂猜測,我們會調查清楚,大家都散了吧。”
村長都這麽說了,其餘人也沒有繼續停留下去,紛紛離開了這個地方,不過卻是像逃亡似的,仿佛這裏是一個不祥之地。
等村民都離開了,下麵就剩下了村長和舅公,以及施工隊的幾位。
他們站在原地,看著雪地上的鮮紅印跡,不停地交談著,由於隔得遠,我和表叔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過了一會,他們拿來一把斧頭,對著大樹上劈了下去。
下一刻,樹上流出了鮮紅的**,宛如一片紅色的花海在雪地上綻開。
我和表叔冷得遭不住,正準備撤退,就被村長眼尖發現了我們,他朝我們招了招手。
我們順著小道走下去,來到村長跟前,舅公瞪了表叔一眼,也沒說什麽。
村長露出笑容,點點頭說道:“原來是大學生回來了,不知道你們看了這麽久,覺得這事可有什麽合理的解釋?”
我遲疑了下,跟他說了我的猜測。
如果塌陷的原因是因為荒井造成的,那下麵有沒有可能,還存在著地下水係?
村長聽了我的話,問道:“你是說,這大樹流血,是因為吸收了地下的水流導致的?”
我看著雪地上的血跡,說:“我也隻是猜測,如果地下存在大量紅色物質,與水融合,再通過樹木根須的吸收,導向樹幹,理論上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隻見村長摸著自己的胡須,沉吟了一會,開口問道:“理論上,那實際上呢?”
我一愣,脫口而出:“實際上,實際上我們遇到了某種未知的神秘現象,可以拍視頻發在網上,畢竟大樹都會流血了,絕對爆款。”
表叔也在一旁附和到:“對,到時候多拍幾集走近科學,咱們村就火了!”
村長眯起眼睛,沒有說話,表叔以為他是在考慮,便笑嘻嘻地遞了支煙過去。
他有些稀裏糊塗就接過去,納悶地看著我們,半晌,他歎了口氣,說:“你們倆回去吧。”
我和表叔有些不明就裏,撓著頭慢悠悠地走開,表叔小聲嘟囔著說這老畢登糊塗了,到手的機會白白浪費了。
回去的路上,刮起了大風,吹得我們忍不住地發抖,小碎步一跳一跳的。
到了院子外,表叔走在前麵,罵罵咧咧地過去推門,我正準備跟著他進去,抬頭一看,就發現前麵有兩隻發綠的眼睛,正盯著我。
我被嚇了一跳,差點滑倒,前麵一個黑影往裏一竄,就跑沒影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那是隻黑貓,不過還是覺得奇怪,家裏就隻有我爺爺當年養過一隻黑貓,但他出事後,那隻黑貓也不見了蹤跡。
走進院子,在台階上正坐著一個老人,手裏拿著個旱煙杆,吧嗒吧嗒的抽著。
看到老人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嚇了一跳,因為這人和我爺爺長得很像,但我仔細看過去,又有一些不同。
這時,我媽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我們,問道:“你們跑哪去了?”
那隻黑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到老人身旁,趴在地上,慵懶地叫了一聲。
我媽反應過來,對我說到:“這是你二公,算是你爺爺的兄弟。”
很早的時候,我倒是聽他們提起過,我爺爺還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一直在外麵,我從來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