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裏安靜得十分詭異,我跑了過去,喘著粗氣,心裏還有些驚魂未定,慌張地張望著,但我旋即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雪地裏那些帳篷依舊靜悄悄的,我已經很賣力的呼喊了,就算是頭豬也該醒了吧,這群人還真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再這麽下去家都被偷了,我飛速跑到一頂帳篷跟前,一打開,我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裏麵空空如也,別說人了,連根毛都沒有。

我連忙看了其它的帳篷,也是一樣的情況,所有人,包括白清風也不見了,我強忍住內心的恐懼,打量了周圍的地方,起來時那堆火還有火星在燃燒著,我記不清當時是什麽樣子,但現在還沒熄滅,挺經燒啊。

環境沒有發生改變,但其他人去哪裏了,還有白清風,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尼瑪,我被凍糊塗了?”

我朝剛才的地方看去,就發現馬詠德被那五人圍了起來,在不停揮舞著拳頭,一時間那幾人還真沒上去對他造成什麽危害。

在地上尋找一番,我撿起一段木塊,在手裏掂量掂量,勉強可以當成屠龍刀耍耍。

我思索片刻,忍住了想跑的衝動,雖然眼前的一切太過離奇,但我還是決定救一救這個馬詠德。

並且雪地裏就算我想逃也逃不掉哪去,還不如迎難而上,剛才那一腳我多少也判斷出來,這五人的威脅並不大,我能打五個。

我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就衝了過去,大叫一聲:“雜碎們,顫抖吧!”

他們的五官僵硬得厲害,皮膚的顏色是紫紅中又帶有一絲青白,和凍死的人一個樣,等我跑過去,他們竟然主動避開,讓出了一道口子,見狀我一手拿著木頭,一手把馬詠德拉了起來。

我問道:“你怎麽不跑啊?”

他撓撓頭,就道:“腿軟了。”

我深吸一口煙,跟他們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這時也能更直觀的觀察這些人,他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說話,但我卻能聽到他們口中有很輕微的聲音,類似犬類的低吠。

奇怪的是,他們隻是站在原地,並沒有靠近。

我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衣口處有什麽東西,便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地將手伸了過去,見他沒有反應,就緩緩把那東西拿了過來。

是一塊娟布,被保存得很好,展開一看,裏麵有一塊拇指小的玉佛,很多人小時候都戴過這東西,是用來保平安的,現在很少了,上麵還刻著一個“習”字。

“應該是他的姓氏。”馬詠德說道。

我點點頭,在娟布下還有一行字,寫的是:此去生死難料,不活不歸!

就在這時,那人突然伸手抓了過來,我一驚,手裏的東西沒拿穩,娟布和玉佛都掉到了雪地上。

這人緩緩蹲下身,最後直接跪在地上,因為手指十分僵硬,他抓了好幾次才終於把娟布和玉佛拿到手裏,我發現,他的動作十分小心,似乎這東西對他來說非常珍貴。

馬詠德嘖了一聲,說道:“白林兄弟,這……邪門啊。”

我點頭,心說這不他媽不是廢話嗎。

這人還是跪在地上,手裏拿著那兩件東西,不斷發出低沉的聲音,我聽出來,那是一種嘶啞的哭聲,同時還感覺到一股極致的絕望,像個孩子一樣,把那兩件東西放在懷裏,剩餘四人則一直站在他旁邊。

我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為何,渾身愈發冰冷起來,這五人的身形非常的消瘦,都能隱約看到皮下的骨頭,猙獰可怖。

很快,跪著的這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把手對我伸出來,掌心放著那兩樣東西。

我愣了下,很快意識過來,就問:“你要給我?”

這人沒有反應,我略作遲疑,就把那東西拿了過來,同時猜測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他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我走過去仔細聽,好幾遍才終於聽清那句話。

他說的是:“母親。”

此去生死難料,不活不歸!

娟布上這句話,應該是這位姓習的人出發前寫下的,類似一種誓言,要完成某種事,但半路出了意外,看他們這樣子,多半是失敗了。

我緩緩將手指探到這人的鼻下,沒有察覺到一絲氣息,這人果真沒有呼吸!

深吸一口氣,我決定鎮定一下,不確定的問:“你是想,讓我把這東西帶出去,給你的家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轉身,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遠方,其餘四人也跟在後麵,接著便下起了雪。

他們在漫天風雪中漸漸走遠,身影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消失了在茫茫大雪中。

我渾身忽然有些疼痛難忍,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一遍遍呼喊我的名字。

“白林,白林……”

一開始很細微,幾乎被風的聲音淹沒,但越來越清晰。

我猛地睜開眼,從地上坐了起來,周圍是在雪地裏,旁邊正圍著白清風和房文興,還有餘生。

白清風吊著鼻涕就抱了上來,叫道:“白林啊,我以為你就要下去了,你要這樣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我看了看,發現這裏離我們修整的地方怕是很遠,就問:“怎麽回事?”

餘生笑了笑,過來說道:“這要問你了,我們起來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就分幾隊人出去尋找,最終在很遠的地方發現了你。”

我站起來,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印象還很深刻,隻是現在不清楚那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其他的人我也沒有看到。

餘生開始帶著我們往前走,我問道:“馬詠德呢?”

“他也跟你一起嗎?”餘生有些詫異,“我們隻找到你一個。”

我感到奇怪,現在一共四個人,就說到:“餘老板親自出動來找我,還真是難得啊。”

他扭過頭,盯了我幾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繼續趕路,聲音從前麵飄過來,“當然,你可是很重要的。”

走了一會,前麵就出現停留的隊伍,不過這時候已經沒有在林子了,而是在一片空曠的雪地裏,這些人的裝備也在,顯然已經撤離那片區域了。

迎麵走過來一個人,他麵色凝重地跟餘生說道:“找到了。”

我以為他是在說我,但這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