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逐漸出現了大量不可控因素,以及許多我無法解釋的事情,我所經曆的一切,仿佛都在營造一種詭異的觀點,以此來讓我一步步進入一個布置好的陷阱裏。

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很久以前,真要追溯的話,我腦海裏二十年的記憶全都挖出來也不太現實,那麽,就隻能從那些我極為深刻的記憶開始入手了。

呼,我長吐了口煙霧,開始思考這件事情。

在我從小到大的生活裏,身邊出現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要將其完全記住是很難的,但我當時還真就想出了一個記人的妙招,那就是將人與事件掛鉤,去借助這個人身上的故事,來聯想起這個人本身。

當時在所有聽到的事件中,很大一部分都可以編撰成一本書,算是很好的素材。

我記得,在老宅子還沒有被拆掉時,我們家隔了一片農田的鄰居,具體名字我也不清楚,隻知道村裏人都叫他毛氏,年紀很大,和我父親是同輩,算是我的叔伯之類的。

但是這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算是我和小夥伴非常害怕的一位大人,毛氏的叫法,用方言叫出來,它的諧音就和茅廁很相似,加上這人臉上沒什麽肉,許多褶皺堆積如山,就成了一臉的凶相,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麵露凶煞山脈臉,絕對正宗殺人犯,不是夥夫就是屠夫,因此,我每次見到毛氏都是繞路走的。

記得那會我剛上一年級,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傳的,我從同齡的小孩那裏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毛氏去世了。

我那段時間確實都沒有見到這個人,白清風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說是毛氏在林子裏捉山雞的時候,不小心從山堡掉下去摔死的。

這件事當時也沒有大人出來否認過,也沒有葬禮,這個人就仿佛被大家遺忘了一般。

毛氏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婆,叫陳瞎子,據說是從外麵撿來的,經常獨自坐在田坎上吹風,眼睛是灰白的,看起來很嚇人,久而久之,白清風就告訴我,她是在等毛氏的魂魄。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心裏的恐懼還是壓過了好奇心,就沒有管,每次路過隻是叫了一聲就跑了。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年,直到這天我放學回家,發現陳瞎子並沒有在田坎坐著,但天色臨近傍晚所以我也沒有多想,以為回去吃飯去了,剛走到院子,大老遠的我就看到家門口的台階上躺著一個人,大夏天的還穿個棉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

我以為是哪來的神經病,思考再三便決定去後麵爺爺家躲躲,順便等晚上父母下班。

走近的時候,我有點好奇,就朝那人瞟了一眼,發現這人像是犯了癲癇,正在不停的抽搐,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情況,頓時傻愣在原地。

很快,這人的身體開始變得扭曲,用一種非常誇張的姿勢爬了起來,顫抖著向我靠近,我心裏有點涼了,這個時候被嚇傻了啥都想不起來,就見這人的臉緩慢地朝我轉了過來。

這張臉非常猙獰,但我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來,這是毛氏的臉。

我立即就覺得是不是撞了鬼了,腦子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白林。”

“白林……”

毛氏發出一種很沙啞的聲音,細節我已經記不清了,隱約記得像是幾種聲音夾雜在一起的,聽上去相當的詭異。

聽著這聲音,我咽了口唾沫,然後就昏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家裏的**了,父母也在旁邊,我懷疑那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我產生的幻覺,詢問過後,才知道毛氏真的回來了,人已經送到了醫院。

聽大人們說,他應該是在林子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魂被驚到了,所以才會渾身發抖,導致現在誰都不認識了,失憶了一樣。

我這才知道毛氏不是去世,而是在山裏失蹤了一年的時間,他經曆了什麽,沒有人知道,不過卻流傳出了很多個版本。

白清風還跟我說,這個人其實並不是原來的毛氏,而是一個和毛氏長得很像的人,所以沒有毛氏的記憶,為此他還搬出了依據,說在毛氏的左臉有顆黑痣,而這個人卻沒有,肯定不是一個人。

當然我平時也沒有觀察那麽仔細,毛氏臉上有沒有黑痣我並不知曉,當初他去世的事情倒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

但奇怪的點就在這裏,我去問了許多人,竟沒有一個人記得有聽過關於毛氏去世的這件事,包括白清風也說不清之前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記憶似乎和其他人出現了很多不一致的地方。

其實這一點有很多案例,說是在某個時期,一個人記得某件事情,但和周圍人比對下來卻發現有很大出入,出現大眾的集體記憶與史實不符的現象,這種現象也叫做曼德拉效應。

而在那之後,一切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同,毛氏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去細究了,他如今與陳瞎子有了一個女兒,比我小六歲,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滿了。

我在想完這件事後,白清風正好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了我手裏拿著的舊手機。

“嘖,你這哪來的古董,怎麽之前沒見你拿出來過?”

我丟掉抽完的煙頭,就道:“剛找到的,話說,你還記不記得村裏那個毛氏?”

“記得啊。”他擦著剛洗的頭發,想到什麽,說道:“現在不就住在水井那邊,就我們以前經常去抓螃蟹那裏。”

我點點頭,上次回村的時候我在人群裏也見到了,隻是沒有打招呼。

白清風擦幹頭發後,就用手把前麵的頭發梳了後麵,整成一個大背的發型,說道:“管那麽多呢,走,出去整一頓好的宵夜。”

“你又餓了?”我有些驚訝。

“餓什麽,我這可是為了你,你不是不高興嗎,不高興就得吃好的,走,這頓表叔我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