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奴良海的實力,我是不會以為,他根本沒有發現太獄宮內的變化,那未免也太過蔑視這位庸國大國師的智商,但那奴良海在發現了手下盡數成為了大蛇教信徒,卻沒有發動反擊,就讓我料想不透了。
這件事,我甚至沒有去通過羽翩躚,又或者那奴山山來打探消息。
如果有什麽事情能夠增加那奴良海的憤怒,還有比他的女人和親兒子都背叛了,更能挑釁底限的嗎?
我把所有的部下,全部都悄悄送出了日月城之外,就隻有自己留在日月城的四海商社,一旦那奴良海的怒火席卷到這裏,我倒是有信心跟這位大國師照個麵,也不怕跟他交手,可我卻沒有辦法保護這些部下。
何況這些人一走,憑著跟馬澤南之間的血祭之環,我就能任意退走,也還多了一條生路。
我在四海商社等了半個多月,沒有等來那奴良海,但我身上的蛇種卻忽然生出了反應,有一個極其強烈的意誌,通過蛇種想要侵蝕我的精神。
這股意誌之強烈,宛如巍峨山嶽,不可動搖,在日月城能夠有如此修為的人,除了國師那奴良海,再無第二人選。
我幾乎在瞬息間,就不假思索的調動了大蛇教所有的信徒力量,匯聚到了自己的蛇種裏,化為一條吞食天地的巨蛇,跟侵蝕的意誌硬拚了一記。
那奴良海誠然很強,八階虛相級強者,足夠資格做鎮國強者,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
但就算那奴良海再強大,也不可能跟萬餘大蛇教信徒的力量集合起來更強,更何況我比那奴良海也就隻差一線,我也是七階虛相級強者。
我以自己的意誌為鋒矢,以全部大蛇教信徒為力量源泉,跟那奴良海的正麵對拚中,不但占據了上風,而且趁勢反攻,闖入了那奴良海的精神意誌之中。
那奴良海在自己的精神深處,仍舊是本來模樣,一身看起來跟大國師地位絕不匹配的粗布短衫,看起來那麽率性隨意,赤著雙足,很有些安然閑適的盤腿而坐,背後是太獄獸巍峨如山嶽的虛相,腳下是一條蛇種所化的巨蛇,蔓延數千公尺,看起來沒精打采,盤卷成一坨。
“這位小友實力非凡,倒是讓我也頗驚訝,你給了我很多驚喜。”
那奴良海態度十分溫和,但我卻絕對不會就此認為他會對我有好感,做男人不能太自戀。我雙手一壓,化為巨蛇的蛇種,就那麽懸浮在那奴良海的精神深處,我環顧左右,不由得答非所問的讚歎了一句:“國師的精神淵深如海,也是一位有大誌向的人,所以我絕對猜不透,國師你在想什麽,還請國師能實話直說,為我開解疑竇。”
那奴良海哈哈一笑,說道:“我畢生孜孜以求的事情,就是能夠突破太獄命魂圖的限製,踏足一個全新的天地。我已經身為八階虛相級強者,就算再得到一卷九階命魂圖,也不過再上一個台階,仍舊要麵對瓶頸。可傳說中的十階命魂圖實在太不好尋找,我為了一卷殘缺的玄武集投身庸國,做了幾十年國師,但卻一直沒能推演出來完整的玄武集,讓這卷十階命魂圖在我的手裏重現,你可知道我有多麽遺憾?”
我微微一笑,說道:“國師誌向遠大,但這件事我可幫不上忙,還是說些跟我有關的事情罷。”
那奴良海搖了搖頭,笑道:“這件事兒更好跟小友有關,當年天下,最有名的十階命魂圖,莫過於大夏皇室的麒麟書,乾國的蝕日寶典和虞國的萬寶靈鑒,大天魔宗的太古魔經,龍象宗的大浮屠法,還有天道宗的無上刀訣!這六卷十階命魂圖為天下一等一的秘傳,可惜我是無緣得見,若是能夠有緣見一見這六部修行秘法的任何一部,我甚至甘願給這三國三宗為奴,隻可惜就連這個機會,也是沒人肯給我。”
那奴良海似乎陷入了什麽回憶,良久之後才燦爛一笑,說道:“除了這六卷十階命魂圖,再就是一些僅屬於傳聞,偶然才神龍見首不見尾,曇花一現的絕代傳承,比起這六卷命魂圖來更加不可捉摸,甚至就連真假也沒有辦法判斷。我當年為了求取一卷十階命魂圖,想了很多辦法,最後才毅然決定投身庸國,成為庸國的國師。”
我忍不住說道:“國師雖然如願以償,得到了十階命魂圖玄武集,但卻是一卷殘缺的命魂圖,根本無法踏足十階虛相,此誠然為一條艱辛之路,但希望卻未免渺茫。”
那奴良海雙手一拍,讚歎道:“小友說的不差,我原本也為此苦惱,隻覺得自己智慧不夠,前人都能無中生有創出的命魂圖,我手持殘卷,居然還推敲不出來,智慧未免跟前人差距的太大。”
我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麽,那奴良海接下來果然說到了關鍵的地方。
“我雖然自負,但卻也忍不住承認,我雖然是當今天下的俊傑,卻非是從古至今這個範圍內,最為天才的人物,我本來也頗為沮喪,但是在此番從風穀城回來之後,卻無意中發現了蛇種此物,登時歡欣鼓舞,比起蛇種的價值來,什麽庸國的國師,什麽權勢地位,什麽美女兒子,都不值一提。”
“蛇種……”
我微微思忖,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叫道:“原來國師是瞧上了蛇種推演命魂圖的能力,而非是蛇種本身的來曆。”
那奴良海擊節讚歎,連連說道:“跟聰明人聊天,便是這般輕鬆愜意,有些話我隻要提個頭,你便能明白,不像那些蠢人,我不管怎麽解釋,他們都不信,一定要把自己的看法來扭曲我的本意。我的確看中了蛇種的推演法門,所以想要跟小友打個商量,能否把蛇種內的意誌抹去,送我一頭不夠控製的蛇種。”
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歎息一聲,說道:“蛇種的某些破綻,的確是沒有辦法彌補。”
我當初強行奪取了蛇種,抹去了它裏麵的意誌,縱然有兩個世界阻隔的關係,但也的確暴露出來它的弱點,蛇種並非不可破解,隻要抹去了蛇種內的意誌,就能擺脫被人控製的命運。
蛇種能掌握命運,隻要意誌足夠頑強,又能抓住機會,就能扭轉命運,這也是蛇種給所有人留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