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8|
李楚氏雖然看著是個潑辣的人物,但是若是真的輪到殺人放火,她是不敢的。聽到李顯惡狠狠的那句殺了她,她瑟縮了一下,打了幾分退堂鼓,“顯兒,殺人不太妥當吧?”
李顯現在想到楚和鈴,還是渾身上下一冷,她下手完全都不會遲疑,既然如此,也別怪他不留情麵,他認真言道:“如果不殺她。她就要給我們添麻煩。隻有她死了,才不會有這些事情。難道母親希望她將這些事情揭發出來嗎?”
李楚氏蹙眉,不言語了。
看她這般,李顯繼續言道:“您難道要一輩子被被她用這件事拿捏住嗎?”李顯想到此就憤怒。他動了一下,牽扯身上的傷口疼的咧嘴,繼續言道:“我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下一次,她對您是不是也會下這麽重的手。母親,這個時候萬不能再優柔寡斷的,必須做出決定才是。”
李楚氏心思了一下,堅定下來,“行,都聽你的。隻是顯兒,我們該怎麽做呢?你傷成這樣,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怎麽做才好。”
李顯沉吟一下,低語:“娘親,不如你讓妹妹去……”
李楚氏一驚,不可置信的看他,“這怎麽成,那樣的話,你妹妹還怎麽嫁人。她可是咱們家嫡出的大姑娘,難道要給那老不死的當小妾?”
李顯心裏不以為然,但是麵上卻裝的像,“我又哪裏是會害夢兒的人。我隻是要讓她虛以為蛇,虛以為蛇也不是就說真的要被人什麽便宜。這點分寸,夢兒自己掌握啊!”他們兄妹感情並不怎麽好,自從知道李夢不是他的親妹妹,他就想著能從她身上討到什麽便宜。雖然她並不知道真相,但是李顯過火的行為讓她十分的反感,因此並不與他親近,這點李顯十分的惱火。他原想著將李夢收為己用,成就一樁美事兒,之後將她嫁到一個好人家,她還可以幫襯自己,但是現在看,倒是不可行了。既然不可行,那麽他就要榨幹她的最後一絲能力。
李楚氏雖然糊塗,但是也不是真的就傻到沒邊兒了,她憂心忡忡,“這不讓人占便宜,哪裏會從男人那裏討到好處?顯兒,沒有其他法子了麽?你就不認識什麽三教九流之徒?這樣的人,使些銀錢就可以幫我們除掉五丫頭了啊!真是,商戶女果然生不出什麽好貨。”
“母親糊塗!”李顯捶床,“母親當我會害妹妹麽!我待她,比親妹妹還親。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您。”李顯顛倒黑白,“就算是我被人發現了身份,大不了一走了之,我一個男子,去哪裏沒有一口飯吃,而且我從小便是讀書,也算是個文人,做個私塾先生都是不為過的。我怕什麽,我擔心的,是娘你啊!爹去的早,娘身邊又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夢兒雖然是您的女兒,但是夢兒性情冷淡,哪裏是可以交心多談的人?好,這些都不說,且就說夢兒是個女兒身,這點就不行啊,她過兩年嫁了,出嫁從夫,到時候就算是她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啊。這個家裏,還是您一個人,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他們還指不定怎麽欺負您,大伯母他們且等著看您笑話呢!您忘了嗎?”
李顯深深淺淺的一席話,果然讓李楚氏動搖,這個時候她可不管那些了,一個能夠讓她在李家能夠立足的兒子太重要了。
“行,都聽你的。”
李顯滿意,“那夢兒那邊,還是要請母親多幫忙了。夢兒這丫頭性質倔,未必肯的,到時候還要娘好生與妹妹講講道理。她不聽我這個當哥哥的,總歸是要聽你這個做母親的。”
李楚氏翻白眼,“還反了她了。這事兒由娘親來辦。那個江老爺最喜歡夢兒,隻要夢兒肯求他,萬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到時候我們好好收拾收拾楚和鈴那個死丫頭。這丫頭的心也太狠了,自家的表哥,怎麽就下得去狠手。我看啊,必然是她娘那個臭女人指點的。不然好端端的,她作甚要給我們臉色看,作甚要誣陷你,現在還要給你傷成這樣。真是最毒婦人心。”
李楚氏又是絮絮叨叨的罵了一通,李顯暫且忍了,跟著附和幾句,也是希望李楚氏能夠更加信任自己對自己好。看兒子這般懂事兒,李楚氏直感慨自己當年做事自有一套,如若不然,哪裏會有這樣好一個兒子。而現如今,兒子竟是著了小妖女的道兒,這點她萬不能忍。而且,她是不會讓任何人影響她在李家的地位,一個沒有兒子的女人過得多苦,她可是十分清楚不過,不說別人,就說那李家的姑奶奶,可不就是因為沒有兒子,結果卻落得十分慘淡麽!
李楚氏越發的覺得自己的英明,格外的滿意,定下心思便是決心立刻去找自家女兒,隻是她並不知曉,李夢此時站在窗邊,整個人幾乎抖成了篩子。
李夢蹲在窗下,整個人都傻了,她怎麽也想不到,表妹說的是真的!
任誰都沒有想到,第一時間懷疑楚和鈴的,就是李夢,李夢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當時和鈴確實出去過,雖然有林穎芝在,但是林穎芝如廁,和鈴總是不會跟著,旁人沒看到,她卻看到母親的貼身丫鬟偷偷跟出去的身影,不管從哪方麵想,五表妹和鈴都是最有可能的人。
昨晚她趁著大家都休息了,直接來到和鈴的院子見她。那個時候,二表哥剛剛走,她原本以為,自己也會碰了軟釘子,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硬闖,隻是倒沒有想到,表妹竟然將她迎了進屋子,她一身紅衣,長發散落在肩頭,就那樣坐在床邊晃蕩腳看她。
李夢沒有遲疑,直接問了是否是她所為。和鈴回答的倒是也幹脆,直接承認!
這點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句“為什麽”更像是條件反射的問出,她以為和鈴不會回答的,但是不然。
她軟糯的言道,那不是你親哥哥,他是換來的,其實你母親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
李夢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楚和鈴的房間,她並不能相信這個話,她不肯相信,這個母親寄予厚望的兒子是個冒牌貨。楚和鈴沒有多言其他,似乎也不需要多說其他,李夢知道,冒牌貨不會是楚和鈴痛下殺手的原因。卻會是李顯痛下殺手的原因。
她怎麽都不能相信這件事兒,但是想到那雙清澈的眸子,又忍不住心生懷疑。正是因為她的留心,才有了今日的偷聽,倒是不想,事實總是這般的殘酷,而這個所謂的“哥哥”竟是那般的不堪。
他們提到的江老爺,是江南有名的富商,也是一個出了名齷蹉的小人,那人曾經因為在寺廟中見過她,因此便是想要娶她做平妻。雖然被她拒絕,但是卻並不死心。倒是不想,今日他們為了算計五表妹,竟是打算讓她去與此人接觸,想到此,她按壓住胃的位置,感覺自己一陣陣翻騰想吐。
這個哥哥一直都不著調,這點李夢是知道的,但是她卻一直都覺得,那是自己哥哥,就算是品行不端,就算是有些壞,總是她的哥哥!可是誰想他後來竟是開始占她的便宜,因著她防的嚴實,他倒是也沒得逞什麽。那時她一直都有些隱隱的怨懟,怨懟自己的哥哥為什麽會這般,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他根本就不是,根本就算不是!
李夢縮在窗下,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也不知道屋裏說了多久,她娘終於興衝衝的離開,李夢沉默一下,往回屋裏,屋裏的燈仍是燃著,屋裏傳來李顯與丫鬟調笑的聲音,她唾了一口,徑自離開。
雖然知曉母親會去房中找她,但是李夢卻並不肯回房,她跌跌撞撞的離開,一個人窩在院子裏,沉思起來。
李楚氏沒有在房間找到李夢,不知她去了何處,直接等在了那裏,可是許久不見她回來,又急切起來,忙是命了丫鬟去尋,她這般一鬧騰,老夫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因此便是派了其他人過去,不多時院子裏就找成一團,和鈴這邊也很快就知道,她倒是沒像往常那般不搭理,而是起身穿衣,巧音連忙上前伺候,“小姐身子骨弱,如今剛下過雨,您在房裏等著吧,其實夫人那邊也隻是支會了一下,並不會讓所有人都去找。奴婢看著,幾個小姐也都沒去。”
和鈴認真:“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李夢對和鈴並不親切,甚至有些冷麵,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和鈴偏是對李夢有幾分熱情。要知道,她是連先前與自己交好的和真都不會給麵子的人,可見她這人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人。
李楚氏看她來了大屋,想到正是她害的自己兒子躺在那裏,一身的繃帶,立刻陰陽怪氣,“哎呦,這什麽風給楚五小姐給吹來了。這天氣可挺冷的,別大冷的天再病了,不然賴上我們就不好了。”話中意有所指。
和鈴並不理她,微微一福,來到老夫人身邊,著急問道:“可找到表姐了?”
老夫人搖頭,今夜老將軍去了同僚府中,並未歸,她也不好差人去尋,看和鈴過來,言道:“還未曾!也不知夢兒這丫頭去了哪裏,總歸在府裏,不能出去的吧?昨日顯兒出了事兒,今日夢兒又不見了,這可如何是好。”
和鈴坐在老夫人身邊,握住她的手,“祖母莫要太過擔心。昨天人多,出了事兒也是正常。今日府中沒個外人,不會有事兒的,好好找找!如若房間沒有,她又沒有去各房,說不準是去花園之類地方賞景呢?”
李楚氏叉腰怒罵:“楚和鈴,你個小~賤~人,怎麽哪哪兒都有你呢,你不出現我們就燒高香了,碰上你,我們就沒個好!”
和鈴冷笑看她:“哦。你再罵一句!”
李楚氏看她眼裏的冰冷,想到她知道李顯的身世,又想她刺殺李顯的毫不留情,氣勢頓時就萎了幾分,她遲疑一下,告狀:“母親,你看看這丫頭,還與長輩頂嘴。”
老夫人揉著眉心,“都少說兩句。”
和鈴挑眉,“表姐不會有事兒,我看啊,八成是表哥身體不好,拿了表姐出氣,表姐躲在哪裏傷心呢!誰讓姑母整日隻想著表哥,全然不顧表姐是好壞呢。如若我是表姐,我也傷心了!”
李楚氏仰著脖子又要說話,隻是看和鈴似笑非笑的眼神,萎靡了下來。
和鈴白她一眼,根本不理,與吩咐老夫人房裏的人,“吩咐下去,找找犄角旮旯,特別是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表姐那麽堅強的人,如若真是難受了不肯示人,必然也是躲在不容易找到的角落。”
嬤嬤望向了老夫人,老夫人頷首,嬤嬤連忙出門。
和鈴繼續言道:“我看表姐也不是故意躲起來,就是心情不好一個人待會兒,結果偏是大家大張旗鼓找了起來,這樣鬧大了,表姐倒是不好出來了。”
幾房之中,隻有大夫人最先到,她一直都陪伴在老夫人身邊,和鈴先到,並且表現的這樣,委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番多想之下,倒是也多看了和鈴幾眼,和鈴安撫老夫人,老夫人也逐漸平複下來,其實一時的找不到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她是昨日被李顯的事兒鬧的,今日才有些草木皆兵,現在想來,鈴姐兒說的是極有道理的。
沒多時,其他幾房都趕了過來,看女兒已經到了,三夫人驚訝,不過還是心中滿意。能在老夫人麵前露臉,這樣的事兒她就高興。
和鈴揣測的極對,也沒過多久,李夢便是被找了回來,李楚氏哭著上前給了她一巴掌,“你個死丫頭,你去哪兒了,還要讓你哥哥平白的被人誣了斥責你的名聲。”
和鈴輕飄飄,“姑母還真是十二萬分的疼愛表姐,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先打人。還真是兒子大過天!在我們家尚且如何,在自家的時候,還不知偏心成什麽樣子。”
李楚氏不敢反駁和鈴,隻狠狠的瞪著她。和鈴緩緩張口,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李楚氏卻看到了她的口型。
不怕死就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