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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悠雲自然是看到了粟夏與他的暗示,雖然並不十分明顯,但是這點默契兩人又是有的。他很快便是找了個理由推脫出門,今日他是新郎官,眾人的視線都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卻是怎麽也等不了了,隻覺得不與粟夏見一麵,心裏那股鬱結難以平複。
很快的找到粟夏,兩人執手相對,竟是說不出的難受,謝悠雲緩和了一下,言道:“你怎麽會來。”
短短這樣一句話,粟夏的淚水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緩緩道:“我不該來嗎?今日是你成親的大好日子,便是傷心欲絕,我也是一定要來看一看的,果然,就如同我想的那般,真是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的了。”
謝悠雲四下看了看,見沒什麽人看向這邊,他也知曉,這裏可不是什麽久留之地,拉著粟夏的手言道:“你跟我來。”這裏到底是謝家,他還是熟門熟路的,擔心別的地方被發現,他竟是直接將人拉到了謝丞相平日裏休息的書房,甫一進門,便是擁抱在一起,粟夏覺得自己越發的難以控製,直接便將手移到了謝悠雲的腰間,很快的,室內便是出現了喘息聲……
粟夏也不知今日自己怎麽了,就覺得特別的難受,就想抱一抱謝悠雲,而謝悠雲似乎也是如此的,他全然不顧自己是偷偷跑出來的事實,是想著和粟夏在一起,不管什麽其他,而這個時候,門口的丫鬟憂心忡忡,她自然是知道屋裏發生了什麽,隻是知道歸知道,卻也無力做什麽,隻能靜靜的等待。
謝悠雲敬酒的時候出去如廁,結果這樣久都不回來,自然是引得別人側目,謝丞相見了,微微蹙眉,他立時就望向了女眷的方向,果不其然,女眷的方向已經赫然沒有了粟夏的身影,謝丞相見了,頓時臉色一黑,甚至連掩飾都掩飾不住了。如若說之前的他還能保持麵不改色,那麽這段時間,這種種事端匯集在一起,已經讓他很難保持原有的平靜。
他低聲與身邊的小廝交代了一下,小廝立時離開,謝丞相的種種表現並沒有讓和鈴忽略,和鈴本就知道粟夏不在,在看新郎官也不在,原本生出的一股子懷疑現在越發的多了起來,不過……也不至於的吧?和鈴不確定的想,他們不至於這樣大膽吧?隻是和鈴萬萬沒有想到,這二人就是這樣大膽。
和鈴充滿了懷疑,而陸寒也是如此的,他雖然不確定粟夏一定和謝悠雲有關係,但是看他們的表現,便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如若說有一個人並不似他們這樣充滿了懷疑或者說是急切,那便是梅九,梅九表情淡淡的,他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似乎是已經了然了一切,似乎又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梅九心裏十分清楚,現在事情全然都是按照自己料想的方式再走,很快的,謝丞相就會踏入自己的陷阱,從此進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他從來都知道,殺死一個人是最容易的,讓一個人生不如死,才是快活的難以自持的一件事兒。
梅九笑的越發的燦爛,陸寒狐疑的看向了他的方向,見到梅九的笑意,心中的疑惑更加明顯。梅九是個怎麽樣的心思陸寒不知道,但是看他的表情,陸寒卻猜測,今次大概會發生一些什麽了。
果不其然,不多時就見小廝匆匆的過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麽,謝丞相的臉色更加難看,他起身,悄然往後麵走去。
雖然謝丞相是不動聲色的,但是這樣的大喜日子,人人都關注著,怎麽會不知道呢!縱然管家不斷的周旋,可是大家還是心中嘀咕起來。
小廝並沒有找到謝悠雲,正是沒有找到,越發的擔憂,生怕出了什麽情況,謝丞相出門,問道:“可是都找遍了?”
小廝連忙稟道:“並沒有,小的不敢大張旗鼓的尋找,畢竟現在人多嘴雜,您看公子會不會……”小廝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他自然是看出公子對這門婚事的不滿意,如若公子這個時候離家出走了,那麽問題可就大了,想到此,小廝一身冷汗,言道:“您看要不要大麵積的找一下?”
說話的功夫就見管家匆匆過來,他苦著臉言道:“丞相,這酒敬了幾桌人就不見了,大家已經議論紛紛了,您看……”
謝丞相這個時候隻剩下無盡的惱恨,恨不能殺掉謝悠雲這個逆子,他緩和一下,言道:“你們暫且不要聲張,公子一定還在府裏,給我好好找。”停頓一下,謝丞相言道:“給我去找粟妃和她的侍女,我相信,他們應該是在一起的。”這個時候謝丞相也不管什麽臉麵了,先給人找到才是真的,如若一直找不到,才是真的要丟盡了臉。
“謹之的房間,還有書房什麽的可都找過了?”
小廝立時:“都找過了,並沒有找到。”
謝丞相恨極了,言道:“給我仔細找,不管他在那裏,不管他在做什麽,隻要找到,立時通知我。”
謝丞相重新回到宴席,眾人看他麵色不對,猜測謝悠雲到底又做了什麽,有些公子哥兒見狀心裏倒是樂個不行,要說謝悠雲自小便是十分出色,四書五經,無一不精,家中人提起來,每每就會說此人是多麽多麽能幹,堪稱楷模。
聽得多了,總歸是心裏不舒服,誰人也不想和旁人比的,他這樣事事都比別人強,如何不讓人心中鬱結,可是現在看來,平日裏最是注重規矩體統的人竟是這般,成親都要黑著臉,現在更是人影都不見,大家頓時快活起來,一個個的都在內心譏諷的笑。
“啊……”大家正是神色各異,努力裝作平靜不知的時候,就聽外麵突然傳來尖叫,似乎十分吵雜的樣子。
大家立時就起身,倒是也忘記了避嫌,均是張望起來。
和鈴一直都慢條斯理的吃東西,渾不在意的樣子,這個時候聽到尖叫聲,竟然生出這樣一股子感覺——果然如此。
這尖叫聲不是女子,反倒是男子,如此更讓人側目了。
有些動作快的立時就起身,謝丞相正要阻攔,就見已經有人往那邊走了,若是往常,大家可能還顧及幾分,不會多管人家家中的閑事兒,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知道的多了也是不好的。隻是今日飲酒飲的多了,有些人便是腦子慢了幾分,聽到喊叫聲哪裏還想得到那許多,倒是也沒管那些,直接便是要過去看個一二。
謝丞相並沒有機會阻攔,很快便是就見不少人都過去,他立時就與管家使了個眼色,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情,但是總歸不能讓事情更加難看。
和鈴想了想,覺得自己還真不是沒有好奇心的人,她望向陸寒,陸寒連忙過來,語氣裏有著幾分雀躍:“走走,我帶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看人家小夫妻如此,幾個王妃都暗自咬了咬唇,他們家的王爺雖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可是不管在家中還是外麵,向來都是十分的注重體統,哪裏會如同陸王爺這般,直接便是牽著陸王妃的手就要過去看。
和鈴好心的回頭:“嫂子不過去看看嗎?”停頓一下,她言道:“娘娘也沒回來呢,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事兒。如若不看看,他日父皇該說我們不關心娘娘了。”
這話說的,還真是理直氣壯,幾個王妃立時站了起來,“弟妹說的倒是對。”
其實關心什麽粟夏是假,她們對這叫喊聲好奇倒是真的了。
等眾人都湧到了後院,就見聲音是從謝丞相的書房傳來,朝中最不勝酒力的王大人,跌坐在地上,動也不動,手指顫抖著指著屋內,仿佛是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今日太亂了,縱然謝府動作快,可是架不住人多,也有上茅房的、出來醒酒的,大家自然更早到這邊,如此一來,倒是也看到了現場的情形。
和鈴來的時候已經算是遲了,大家圍城了一圈,她壓根就看不見什麽,和鈴咦了一聲,問身邊的陸寒:“你個子高,看見什麽了?屋裏怎麽了啊?”
說實在的,畢竟是屋裏屋外,就算是這樣也是看不見什麽的。隻是陸寒看現場這個情形,倒是也猜了出來,他望向梅九的方向,就見梅九雖然麵無表情,但是眼睛卻亮的出奇。
陸寒很快便是別開眼睛,他低頭與和鈴言道:“謝悠雲與粟夏公主……”剩下的話沒有多說,隻是這個時候,誰也不是不懂的。陸寒本來是想說粟妃,但是想到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便是直接稱呼了粟夏公主。
謝丞相看著眼前的情形,幾乎是肝膽欲裂,他恍惚了一下,扶住了門,而室內,兩人衣衫不整,謝悠雲似乎是喝多了,整個人還是有些迷糊,連粟夏也是如此,她甚至都不曾如何掩蓋自己的身體。
謝丞相怒道:“你們在做什麽!”
這個時候,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幾乎就要昏過去,可是這個時候,如若他真的昏了過去,那麽事情隻會演變的更加難看,他隻能強撐著,“呃……”謝丞相就這樣吐了一口血,整個人搖晃了起來。
謝思濃連忙扶住謝丞相:“爹,爹,你怎麽了?”
她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見到這樣的情形,如何能夠處理的來,隻扶著謝丞相,倒是不知如何辦才好。
倒是謝夫人,她眼見兒子與粟夏在一起,又看現場這樣多的人,知曉兒子怕是要被粟夏毀掉了,直接就衝上前,“你個賤人,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你竟然勾引我們謹之,我可憐的謹之啊!”
這話說的當真是有些誅心,謝悠雲睡了宮裏的娘娘,誰溝引誰可是不好說的,謝夫人就這樣如同潑婦一般衝上前,隻讓人覺得事情的不妥。
謝悠雲現在仍是處在混沌期,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隻覺得特別離不開粟夏,感覺……便是再與她一次都是可以的。
他娘這樣衝上來捶打粟夏,他連忙護住:“娘,你這是幹什麽,你為什麽要打粟夏,粟夏是無辜的。”
倒是維護起來。
謝丞相一口氣差點上不來,這個揮手,他還有維護粟夏,不是擺明了說他們是有不尋常關係的麽!
他嗬斥道:“謹之,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犯了什麽大錯!”
這是要殺頭的罪啊,謝丞相一時間竟是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他就算是想要彌補,倒是也不能了。
“讓開讓開,新娘子到了。”有人這樣言道。
也不知是誰去告訴了林穎芝,就見林穎芝一身喜袍,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她推開人群,來到房門口,房間內,謝丞相一貫休息的小榻上,一對男女擁在一起,而那男人,正是今日才與她成親的男人謝悠雲。而謝悠雲此時還要護著粟夏,他上身不著一縷,認真道:“你來做什麽!”言語裏竟是有無盡的嫌棄。
林穎芝一下子便是摔倒在地,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緩緩道:“你說什麽!”
謝悠雲蹙眉看林穎芝,語氣裏有幾分不滿,“新娘子就該好好的在新房裏等著,你這樣自己便是將蓋頭掀了,不合規矩。而且……”掃視一眼眾人,“這樣拋頭露麵又如此失態,你們林家真是會教女兒。”
雖然是個謙謙君子的樣子,但是謝悠雲骨子裏還是十分的大男人的。
聽到這個,林穎芝直接便是被點燃了,她滿臉都是淚水,叫喊:“謝悠雲,你混蛋!你混蛋!”
謝思濃蹙眉,低語:“哪裏有這樣喝罵夫君的,真是沒有規矩。”
林穎芝仿佛是發了瘋,她直接爬了起來,也不顧那些,狠狠的甩了謝思濃一個耳光,她怒道:“你給我閉嘴。這裏還輪不到你說話。”
謝丞相想要挽回,隻是這時竟是覺得自己開口都不能了,整個舌頭都好像打了結,不能言語更多。
“你們謝家,真是一屋子齷蹉,我沒有規矩,難道你們有規矩嗎?你們哪一個有規矩?是不顧新婚的新娘子與宮中娘娘私通的謝悠雲有規矩,還是你,你這個賤人有規矩?我還沒有嫁進來,你和你娘便是不斷的給我臉色,不斷的欺負我,這些我都能忍了,隻想著是一家人。”林穎芝哭的厲害,她指著謝悠雲,罵道:“枉費我那般愛慕與你,以為能夠與你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我以為我們能成為天底下最好的夫妻,我能成為最幸福的新娘子,但是你再做什麽,你告訴我你再做什麽?你毀了我,你也毀了我的家人,謝悠雲,你不是人。”
“你夠了!”謝悠雲現在腦子一團混亂,他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不太好,但是卻又覺得,自己與粟夏是真心相愛,是沒錯的。
大家越是阻撓他們,謝悠雲越是覺得,這份感情是不可侵犯的。
謝悠雲一字一句:“林穎芝,如若不樂意,你可以走,我給你一紙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