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多嬌 168|1119 天天書吧
和鈴知道,自己有千萬的毛病,可是那又怎麽樣呢?縱然她有千萬的毛病,她依舊可以選擇喜歡誰不喜歡誰。在許多人看來,陸寒選擇了她,她該欣喜的不能自持,該是一輩子感恩戴得。可是和鈴卻覺得,自己選擇了陸寒,何嚐不是陸寒的榮幸!
沒錯,她就是這樣的自我感覺良好。
和鈴想到下午的談話,看得出,致寧是很擔心她與梅九有什麽的,可是在她看來,致寧所有的擔心從來都沒有被她想過,果然,人和人的感覺還是不同的。或者說,她才是那個異類。
不過梅九身體好了幾分,和鈴還是欣慰的,算起來,梅九對她也算是不錯,既然人家對她不錯,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的。梅九不斷的示好,她倒是也漸漸的放下幾分戒心。
而同樣的,陸寒那邊也得知了梅九回到永安城的消息,梅九這一房,與梅家其他房關係十分的淡漠,當年梅家的幾個叔叔爭奪梅家財產,梅九小小少年為了穩住自己父親的東西,受了許多的苦。如若不是當年小小年紀就耗費心力,想來梅九的身體也不會衰敗至此。
雖然這兩年梅九與梅家幾房關係有些緩和,其實也不能不緩和,其他幾房少不得還是要靠著梅九的。雖然那邊主動示好,但是梅九倒是沒有太過熱忱,便是新年,也大抵是一個人度過。不管其他幾房如何相邀,梅九都十分的冷淡。
可是縱然是一個人,他也依舊每年不管在哪裏都會趕回永安城。許是在梅九心裏,這裏才是他的家吧。
陸寒知曉這些,他曾經想過,自己一家熱熱鬧鬧度過新年的時候,梅九在做什麽,但是卻不敢多想。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會懦弱。
陸寒覺得自己就是如此,如果說他是梅九同母異父的親弟弟的,倒也不能不說,其實他是梅九最大仇人的兒子。
高誌新進門的時候就見自家表哥在發愣,他湊過去,問道:“表哥這是怎麽了?”
陸寒搖頭,“沒事兒,你怎麽過來了?”這幾日高誌新是真的忙,快過年了,表哥又忙,他自然是要分擔一些,但是不想……表哥竟然在此偷懶,想到此,他哀怨道:“表哥就會欺負人。我以為你十分忙,結果你看,你還在這裏摸魚,倒是我,累成了狗。”
陸寒睨他一眼,緩緩道:“那我們倆換。”
提到這個,高誌新的手搖擺的更加厲害,他堅定的回道:“不要!”這事兒必須不要的,他可真是受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他知道表哥最近在調查關於南詔的事情,但是南詔千裏迢迢,哪裏有那麽好調查。
南詔派了美女過來,究竟是因為什麽,要做什麽,這些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打個下手還行,真是自己去調查,高誌新寧願吃屎。
呸,自己怎麽能這樣說,實在是太粗俗。
高誌新徑自坐下,帶著壞壞的笑,好奇的問道:“表哥,你最近有沒有去看小鈴鐺?”說的十分熱切呢!
陸寒抬頭,“呃?”
高誌新叨咕,“我可聽說,梅九回京,自己家門都沒進就去看小鈴鐺了。這可是當眾打你的臉啊,表哥,我們要不要打回去?”高誌新興致勃勃的言道,典型兒的看眼不怕事兒大,不過也正是因為他並不知道更多與梅九有關的事情,因此才這般言道。
陸寒直視高誌新,好半響,言道:“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麽?楚和鈴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不要給你齷蹉的思想強加到別人身上,不管是梅九還是小鈴鐺,都是極為坦蕩的。我看你還是不忙,如果忙,哪裏有心思去琢磨這些,像個八婆一樣。”
高誌新(⊙o⊙),他是好心的呀,怎麽就挨呲了呢!高誌新覺得真是充滿了惡意,委屈道:“我這不是為你好麽,你倒是覺得我是八婆。我真是冤枉啊!再說,哪裏有我這樣器宇軒昂的八婆。我明明是……”
沒等說完,陸寒就將手裏的本子扔到了高誌新的身上,高誌新委屈的不說話了,心情好萎靡,有點不想說話!
“沒事兒別在我這邊賣蠢,去幫我到裴謙那邊拿點東西回來。”陸寒交代。
高誌新哀怨的鼓著臉出門。
等高誌新離開,陸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起身,長公主正好進門,見他似乎要走,問道:“這是去哪兒?”
陸寒笑了起來,言道:“我還能去哪裏,打算過去看看母親,倒是不想母親過來了,所以說,我與母親還真是心靈相通。”
長公主橫了陸寒一眼:“油嘴滑舌。給我好好說話。”
陸寒望向窗外,窗外似乎紛紛揚揚的飄起了雪花,今年也不知為何,一直都沒有下雪,今日這場雪倒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了。母親最是這樣的天氣,想到此,陸寒微笑言道:“下雪了,倒是十分的美,母親要不要出去走走?”
榮華長公主十分喜歡雪天,雖然不知為何,但是陸寒每次看到這樣的天氣,都會陪著自己母親在外麵轉悠。
榮華長公主頷首,“說起來倒是兒子懂事兒,你爹便是不知陪我散步。”
“父親哪裏不會,母親就是這樣編排父親。”陸寒微笑,他爹娘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若說這世上最愛他母親的一個人,那麽必然是他父親。為了她,他可以做盡一切。
“好了,走吧!什麽編排不編排的,好像我說的是假的一樣。”長公主斥責陸寒,不過臉上卻帶著笑容,母子二人出了門,緩步下了閣樓。
陸寒其實也有自己的房間,但是他還是習慣待在這樣的閣樓之上,就是覺得看的高遠,心情不同。
正在下樓的時候,一陣風吹過,房間窗口的小鈴鐺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陸寒沒有回頭。倒是長公主言道:“近日有過去看楚和鈴麽?”
陸寒失笑:“我想,母親要說的話和高誌新要說的話應該是一樣的。”他認真:“母親放心便是,我是信得過和鈴的。而且梅九也不是一個小人。當初我們在南詔,梅九也是上門幫過忙的。”
長公主說不出的滋味兒,陸寒是她的兒子,可是卻也是梅夫人的兒子,她有時候在想,是不是親兄弟的關係,竟然喜好都是一樣的。如若不然,怎麽會如此呢!
“說起來,我這次來,主要倒不是想說這個。”長公主幹脆的問道:“我要知道,閔一凡是不是來永安城了?”
她很是認真的問,陸寒點頭,承認,“我沒有見他,但是我知道他應該是在的,他對程楓有一股子執念。”說到這裏,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與長公主言道:“母親,你知道嗎?閔一凡偶遇了小鈴鐺。不過……他覺得小鈴鐺與程楓的失蹤有關。他懷疑小鈴鐺綁架了程楓,又有甚者,殺了程楓。”
長公主直接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寒,陸寒攤手笑:“我說的是真的。”
長公主自然知曉陸寒是不會胡言亂語的,但是這樣想想,還是忍不住想要笑,她感慨:“還真是……我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長公主感慨。
陸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不過他還是問道:“那母親問這個,又是作甚,您想見見閔一凡?”
“不!”長公主認真:“我是想殺了他。”
陸寒頓時愣住,他其實聽他母親講過當年那場仗,也知道兩人的夙願,但是他們的仇恨都是建立在大局上,而非個人的小恩怨。而且,他母親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閔一凡是個人才。他以為,兩人雖然互相敵視,但是也算是惺惺相惜的。
可是如今,他母親說,要殺了他!
“為什麽!”如若是別人,陸寒問都不會問,但是眼前這個是他的母親,因此他直接便是脫口而出,在母親麵前與別人麵前,自然有極大的不同。
長公主認真:“雖然我個人與他沒有什麽仇,但是如果有這樣一個能殺掉他的機會,我還是想做的。殺了閔一凡,南詔就會痛失一員猛將,與我們北齊就是最大的好,這樣的機會,我自然是想要把握的。而且我相信,如若我私下去南詔,他一樣也會這樣做。無關乎個人恩怨,隻是殺了對方,會讓自己的國家多一分得利。這樣的好事兒,為什麽不做呢!”
陸寒想了一想,覺得自己所謂的靜觀其變是錯誤的,他想要盯住閔一凡,知曉他來永安城有什麽落腳點,有什麽人與他勾結,進而得知更多,但是現在來看,並不是的。
“是我錯了。”陸寒很是幹脆,直接就檢討起來。
長公主搖頭,“有時候也是命運,不過聽你這樣說,可見他已經離開北齊了。”一個大好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不過有時候想想,未必就不是天意,天意如此,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對,閔一凡離開了,應該是南詔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他離開也有幾日了,閔一凡來京城這件事兒,知道的人並不多,母親倒是犀利。”陸寒沒有試探的意思,實話實說,長公主也是知道的,點頭言道:“我的人手如若真的那麽行,怎麽會發現的這樣晚。說起來,你外祖父對那個南詔公主倒是挺寵愛的,不過是一個異族女子罷了!”
長公主不是看不起女人,隻是看不起這個粟夏,可是縱然看不起,卻也不敢小看,總覺得粟夏不是看起來那麽胸大無腦。
聽長公主這樣言道,陸寒微笑:“我終於知道母親為什麽這樣喜歡小鈴鐺了,原來,你們兩個性格倒是頗為相似。小鈴鐺也曾經說過,粟夏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她堅信南詔不會派一個胸大無腦的人過來。要麽就是用她來做擋箭牌,要麽就是她是裝的。”
母子二人走在雪中,長公主微笑,“我相信,楚和鈴對我的崇拜也多過對你。”
陸寒哀怨,“母親這樣說,可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長公主笑了起來,“我也覺得,楚和鈴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人,而且,她腦子夠用,不是單單的該被局限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不管是什麽人,都有發光發熱的可能性,端是看你想要如何了。”
陸寒點頭,似乎是讚同了長公主的話。
長公主繼續言道:“娘知道你十分的精明能幹,很多事情都能處理的遊刃有餘,但是聽聽別人的意見也沒有什麽不好。男人和女人看事情本來就是不同的,或許有些事兒,你可以聽聽楚和鈴的意見。”
陸寒再次點頭,笑著應道:“都聽母親的。”
許多許多年後,陸寒想起今日母子二人在雪中散步,母親的指點,仍是覺得,他母親是世上最有遠見的人。而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北齊的皇帝,而他身邊與他共享天下的,便是當年那個看誰不順眼就要打臉的小姑娘楚和鈴。
雪花越來越大,長公主伸手,接住雪花,雪花落在她的手心,很快便是融化。
“你最近調查南詔的事情似乎十分的疲憊,也要注意身體。皇上那邊,大不了讓他找別人才是,有的是兒子,作甚要讓你這個外孫來調查。”說到這裏,長公主冷笑,“疑心病還真是重,不相信任何一個兒子,那就幹脆出生的時候都掐死好了。”
這說的是賭氣的話,陸寒勸道:“母親也別想太多,總歸是……”
長公主譏諷的勾唇:“你看,你都說不出。算了,我與你說這些作甚,你是男子,該是努力一些,這樣對你自己也是極好的,算是一種鍛煉,不然將來可怎麽辦,你那些舅舅,都是豺狼虎豹,沒一個省油的燈。”
陸寒點頭。
“中午一起用膳吧。”長公主終於換了一個話題。
陸寒頷首稱好,“母親可要命人做些好吃的,我最近都累瘦了。”陸寒在自己母親身邊,還是猶如一個孩子。
長公主笑著拍他,“我不止命人給你做了好吃的,還有別的呢!”
而這個別的……陸寒萬萬沒有想到,長公主竟是邀請了和鈴過來,長公主以自己的名義邀請和鈴,陸寒隻算是作陪了。
不過這樣的機會,總是極好的。
和鈴進門之後便是微福,含笑:“見過長公主,見過陸小侯爺。”
因著下雪,和鈴大紅的披風上有些白色的雪花,她這個樣子,更是可人。
長公主擺手:“過來坐到我這邊兒。”
和鈴將披風解開,巧音連忙為她撣了撣雪,她則是乖巧的坐了過去,看和鈴這副乖乖巧巧的樣子,陸寒當真是覺得,這死丫頭真是會裝模作樣,之前對他們那樣的張牙舞爪,現在倒是一副乖巧的小綿羊狀。
典型的會走婆婆路線!
他坐在兩人對麵,微笑:“小鈴鐺過來,當真是讓我有幾分歡喜,說起來,我今日還想去找你。”
和鈴:“咦?”一副我什麽都不了解的樣子,“找我作甚呢!”
問的很單純。
陸寒:“……”翻了一個白眼,真是會裝。
“我倒是不知道,寒沐是會翻白眼的。”長公主的語氣有些調侃,陸寒連忙擺出一副親切的架勢,“母親,我不是那樣的人。”
長公主失笑搖頭,似乎在楚和鈴麵前,寒沐也孩子氣了幾分,不似之前那般的清冷。若是別人看,可能覺得這樣有點破壞了形象,但是長公主卻覺得極好。做母親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開心一些,而不是顧及什麽形象。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和鈴眨巴大眼睛問。
陸寒看一眼長公主,長公主挑眉:“你是希望我回避?”
陸寒連忙擺手,言道:“自然不是的。母親真是折殺孩兒了!我隻是想看看,和鈴能不能給我一些意見。”
和鈴挑眉:“啥?”
“是這樣的,你知道,皇上命我調查南詔兩個女間諜的事情。我們在南詔的時候已經探查到,這兩個人是南詔皇室派來的,但是具體原因不明。”陸寒認真起來。
和鈴點頭,“這我知道的,然後呢!”
陸寒攤手:“然後就是,現在仍是沒有什麽結果,而南詔皇室那邊我們的人根本就插不進去,南詔皇室看著漏洞很多,但是實際上並不是的。我們的人便是經營多年也很難融入其中,他們特別的防備。而且,朝中大臣雖然都很好接觸,可是如若涉及倒是實質又是不然。如若不調查清楚一切,總歸覺得好像有一個東西懸在頭頂,十分的不安全。一切都沒有頭緒,我打算回到原點,重新開始調查兩個南詔女間諜,但是發現,看不出任何破綻。如若不是她們販賣北齊的消息被抓到,而裴謙又察覺她們有南詔皇室的顯著特征,我們根本就不會知道她們是南詔人,也不會聯想到一起。”
和鈴想了一下,問:“從哪裏來,平時的行動軌跡,與什麽人接觸過,統統都查不到?”
陸寒點頭,“正是如此。”也正是如此,他才陷入僵局。
和鈴突然就笑了起來,她問道:“就算是查清楚了,好,知道南詔皇室還是有野心的,想要攪合北齊,或者想要攪合西楚,然後最後吞並這兩個國家。那又怎麽樣呢?你們還能動兵麽?不能吧?那為什麽還非要調查出個所以然呢!左右,你們也不會全然信任一個敵國。你說對吧?”
也正是明白這一點,即便是他們有些泄露了這件事兒,南詔仍舊是什麽都沒怕,安然的讓他們回來。閔一凡之所以追過來可不是因為他們知道了這些,而是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他意難平!
“道理我懂,但是這件事兒本身卻不是我能決定的。而且,他們絕對不止這兩個人,剩下的人呢?他們是怎麽溝通的,采用什麽體係?這些如若不調查出來,將她們的人挖出來,皇上哪能安心。”
和鈴輕輕敲擊桌麵,似乎陷入了沉思,確實這麽回事兒。
不多時,她抬頭,認真言道:“我覺得,可以采用笨辦法。”
陸寒洗耳恭聽狀,而長公主一直都沒有什麽表情,靜靜的看著他們二人。間或的,眼神掃向了內室的簾子,隻是陸寒二人根本就沒有察覺,一家人在一起,自然不會想的太多。
“她又不能憑空的就將消息傳出去,必然是要有接觸。而且我相信,如果他們是一夥人,是會有個重合點。”和鈴用手蘸著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點,然後開始往下分散,“我覺得,他們傳遞消息大概會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這樣,一個拖著一個,上下串聯,就是糖葫蘆這種。;而另外一種,則是這樣的,有一個總的聯絡人,然後這個聯絡人對他們每個人都熟悉,他們每一個人都要把自己的消息傳給這個總聯絡人,但是他們彼此之間是不接觸的。後者來說,隻要這個總的聯絡人對南詔意誌堅定,絕對死忠,那麽就算是被抓,其他人也不會有風險。所以我覺得,如果我是木易,我會選擇第二種。”
陸寒看她動作,明白。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是獨立的。現在揣摩是哪一種也沒有意義。我的笨辦法就是,有足夠的人手,當然,這些人手要十分的敏銳,觀察力好。然後給分散到這兩個人周圍,他們雖然被抓了,但是他們曾經待過的環境絕對不可能沒有一點的線索。將人分成兩個組,分別跟蹤探查,十天為一個周期,然後兩組呼喚,最後進行總結,看看有那些人是重疊的。然後分成三組,兩組繼續大撒網繼續調查,而另外一組則是專注跟著這些重疊的人,在看,重疊的人裏接觸的人有沒有重疊的,以此類推。”
陸寒眯眼看著和鈴。
和鈴看了看自己:“哪裏不對?”
陸寒意味深長:“你這辦法,還真是挺笨的。”
和鈴挑眉笑:“我都說了是笨辦法啊!”
陸寒認真:“可是雖然笨,但是我卻覺得,必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