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銅樹妖
教室裏，羽又晃蕩著過來了，隨手從我麵前的課桌上拿起一本書，裝作不經意的說：“嗯那個，我得到兩個消息，一個壞消息和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一翻白眼：“沒差啦。隨你的便吧。”
“壞消息是我們的符咒用完了，就在昨天。畫符材料也用得精光，而這一周才剛剛開始，學校隻在周日才允許學生出校門。這就意味著……”
“意味著接下來的至少七天時間內，我們隨時都可能喪命。”我撕下一口麵包，漫不經心地接話。
“另外，那對狐仙兄妹，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很好。坐以待斃不是我們的風格，就今天吧，晚上你把所有人催眠，我出去采購朱砂和黃紙。”
“啊？所有人？你不是開玩笑吧，那樣會很累的誒。還有你為什麽不買墨和帛？”
“生活費所剩無幾啊笨蛋！對了，你隻催眠校長和門口保安大叔就好了。”
嗡！！！幽羽剛走，我的腦袋裏就一陣轟鳴。
是誰？
這不大的校園裏，還有一股非人類的神秘力量。
靜謐的夜，月白風清。
“一，二，三！”反鎖的校長室門被撞開，幽羽一閃身走了進去。
校長室裏漆黑一片。不應該這麽黑的啊，記憶中，這裏是有一扇落地窗的。憑著記憶和感覺，羽疾步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
皎潔的月光由窗口傾瀉而下。他看到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在校長辦公桌前徘徊。校長並沒有離開，他正趴在辦公桌上昏迷不醒。
這個人，一身藍色的華達呢中山裝，京字牌眼鏡，舉手投足間頗有……一校之長的風範？
還沒來得及多想，從那人手中突然飛出一杆毛筆，直衝幽羽的眉心。幽羽敏捷地側身閃過，毛筆擦著他的鼻尖釘在了牆上。
幽羽頓感如芒在背，怒火中燒，右手一伸，揮起火炫刃剛要進攻，眨了眨眼睛又把手放下了。摘下左輪手槍吊墜，幻化成真實大小，對準那人的腳邊連開幾槍，把他控製在火圈裏。
幽羽拿槍對準他，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校長辦公室？”
那人冷笑一聲，答非所問：“不學無術，朽木不可雕也。”
沒耐心了，“既然你不肯回答我的問題，那就對不起了。走好。”
“住手！”幾根不知從何處飛來的藤蔓卷住了幽羽的手並把槍奪下，旋即，校長室被一團瑩瑩的綠光籠罩。
眼前是一個揪著藤蔓的少女：綠色的秀發長長的垂在地下，綠寶石般的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亮，棕色的皮膚，一襲綠衣綠裙，大有飄飄欲仙之感，臉上還帶著怒容。這一室的綠光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
羽直視她的眼睛：“樹妖小姐，請你把我放開。”“不然呢？”少女眉毛一揚，挑釁似的看著他。
“不然的話，老校長就要被火燒死了。是樹妖，即便修行千年，這三味真火你也是不敢碰的吧。俗話說，解鈴還需係鈴人，你覺得呢？再說，你跟老校長這麽多年交情了，也不希望他因為我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此永世不得超生吧。”
不錯，藍翎感知到的那份神秘力量的來源正是在Y中校門口生長了幾百年的青銅樹精靈。還沒有Y中的時候，青桐就已經在這裏生長了上百年。原來，現任校長並不是因為辦公而沒有離開，是被老校長的魂魄控製了。
老校長是Y中文革時期的校長，幽羽在看到他衣著的瞬間就確定了這一點。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驗證，就被老校長攻擊了。
三人在校長室盤腿席地而坐。
“唉，文革中知識分子不被尊重，大多數被下放進行體力勞動；有些則遭到殘酷對待，財產被沒收。知名學者往往不堪羞辱，選擇自殺。”老校長歎息著，用一種極其蒼涼的語氣幽幽地說，“我知道，雖然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可我還是放不下。”
“不要執著。”羽輕語。
不要執著。放下一切，再不會有十年浩劫，那樣近乎泯滅人性的過錯將不再重演。現在的學生在如此優厚的物質條件下學習都很刻苦，即便不是，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老大可不必如此牽掛。
唉，也罷。
如果您願意，學生可送您一程，不知意下如何？
校長微笑頜首，如此甚好。
你叫幽羽是吧？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幫老校長。剛才，恕我無禮。青桐歉意地笑笑。
我理解。幽羽擺擺手。
正說話間，一個紅發少年旋風似的衝進來，在他們二人麵前急停，差點被自己的一頭長發絆了個趔趄：“青桐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啊這個小子沒把你怎麽樣吧如果出了什麽事告訴我我去收拾他……”
青桐給了來人一記響亮的爆栗：“給我安靜點啦你！”（這個鏡頭好像在哪裏見過啊），笑得更歉意了：“這是檉柳。”
檉柳……對青桐的關心程度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