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龍與公春枝相視一笑,似乎這個狀況早就預料到了。

輕輕頷首,林青龍還是好言問道:“皇上有什麽麻煩,盡管告訴我,我林青龍一定替皇上解憂。”

那皇帝輕歎一口氣,道:“其實這壓在朕心頭的大石頭,就是朕這唐屍國的供奉堂!”

接下來,皇帝將這唐屍國供奉堂裏的麻煩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林青龍。

原來這供奉堂本來是還算本分的,皇帝賞賜給他們奢華的行宮,貌美如花的侍女,用之不盡的黃金和白銀。這些修道者呢,還算聽從皇帝的指令,比如去敵國刺探,比如暗殺敵國重要首領,或者護送一些國家的重要人物,無論皇帝下發什麽任務,這些修道者還是賣給皇帝一個麵子,畢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皇權與供奉堂之間,也算是平等。

但是後來,供奉堂中的一品供奉唐鈺,不知遇見了什麽機緣巧合,突然間徹悟仙道,破碎虛空,成就了仙者。

就是因為唐鈺成仙,供奉堂中修道者再也不聽從皇帝的指令,卻偏偏唯唐鈺馬首是瞻。這唐鈺野心頗大,目標乃是虛無城的寶座,便集合了唐屍國供奉堂中的修道者,聯合成一個組織,一心出盡陰謀陽謀,想要進攻虛無城!

虛無城乃是鬼界第一城,不屬於任何國家,是修道者的天堂,在虛無城,有一句話叫做“元嬰遍地走,金丹多如狗”,意思就是虛無城中,遍地行走的百姓,都是元嬰期的修道者,金丹期的高手,在虛無城像是狗一樣下賤,虛無城全民皆為修道者,隻要掌控了虛無城,便可以得到鬼界的天下。

而最近一段日子,爆出了虛無城的城主,同時也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虛無子去世的消息,虛無城一下子成了最肥的一塊肥肉,群龍無首,所有鬼界的仙級高手都躍躍欲試,得虛無城者得鬼界,每個高手都不會放過這樣一次機會!

唐鈺野心勃勃,正是其中之一,他集合了供奉堂中所有修道者,再也不執行唐屍國皇帝的命令,而是一心為了攻取虛無城做準備。但是偏偏,他們還需要皇帝繼續給他們銀子、黃金,供奉堂的這些修道者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酒池肉林的奢華生活,他們需要皇帝繼續養活他們。

唐屍國的皇帝為此傷透了腦筋,畢竟一些難度極高的任務憑借武者是無法完成的,但是這些修道者卻不聽從自己的命令,實在是有些犯難,白花花的銀子養著他們,卻不肯為自己辦事,但對方又偏偏是修道者,奈何不得,實在是傷透了腦筋。

“所以,”林青龍托著下巴,微笑著總結道,“皇上是想讓我控製住唐屍國供奉堂中的修道者,讓他們徹底擺脫唐鈺的控製,重新為唐屍國效力,對麽?”

“朕正是此意。”

“可是,”林青龍微微皺眉,“如果唐鈺真的是仙級高手,那麽僅僅憑借我,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我頂多隻能應付大乘期的高手,遇上真正的仙人,我還是差得太遠,恐怕……”

這時那施郎突然道:“法子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林兄敢不敢做了。”

林青龍哈哈大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林青龍都是敢做的,我連死靈國主的東西都敢搶,天下第一通緝犯這種事都敢做,我還有什麽不敢做的事?施郎先生既然是‘智親王’,那一定妙計無雙,你有什麽對付唐鈺的妙計,盡管說出來吧!”

施郎一拂胡須,道:“現在那唐鈺正在閉關,距離出關還有五十天,因此林兄有五十天的時間扭轉乾坤。而唐屍國供奉堂中,雖然大多數的修道者為唐鈺賣命,實際上是因為懼怕他,並不是真的把性命交給了他。那唐鈺有三個弟子,最為死忠,其他的修道者都是牆頭草隨風倒的,現在林兄的名聲已經在都城傳開,可謂是如日中天,隻要林兄除掉那唐鈺的三個弟子,恐怕其他的修道者就會立刻倒戈,一切都聽從林兄你的。”

林青龍淡然笑道:“可是……如果這一切都成功,但是唐鈺總會出關,又會怎麽樣?”

說到這裏,施郎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唐鈺,是出不了關的!”

“此話怎講?”公春枝緊張的問道,“難道你想……”她似乎猜到了施郎的方法,可是,似乎又太過冒險……

林青龍哈哈大笑,“春枝,你還不明白嗎?施郎先生的意思,是讓我趁著唐鈺修煉到緊要關頭時,趁機出手殺他,每個修道者最虛弱的時候,就是在閉關修煉的時候。施郎先生,我猜得不錯吧。”

“正是如此!”皇帝斬釘截鐵道,“朕這皇弟,雖然有心幫朕,本來這個法子也是安排給他的,但是他的修為卻低了一些,所以遲遲不敢冒然行動,如果萬一唐鈺不死,他一個仙級高手,別說殺掉朕,就算滅掉整個唐屍國都不在話下。但是林兄卻不一樣,既然身為死靈王朝第一通緝犯,卻至今毫發無損,定然有著過人的手段,也隻有林兄可以完成這個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林青龍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仍是一團和氣的笑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這話問出,施郎與皇帝均是麵不改色,似乎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施郎歎氣道:“如果林兄不答應,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林兄來唐屍國是避難的,而不是來尋死的,現在放眼天下,有誰敢跟唐鈺叫板?虛無子死後,他儼然成了第一號人物,但是我為了皇兄,我施郎隻能鋌而走險,這件事也隻能由我本人親自做。如果我死了,唐屍國也就亡國了。如果我贏了,那唐屍國就躲過這一劫!這是一場賭局,我隻是其中的賭徒。”

“那敢問施郎先生,你有幾成勝算?”公春枝問道。

施郎一笑,道:“一成。”盡管如此,可是他笑容依舊,毫不膽怯,似乎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成?太多了。施郎先生,你根本毫無勝算。”林青龍冷冷說道,“因為你總是一團和氣的樣子,看上去就是一個老好人。而唐屍國供奉堂中的修道者投靠唐鈺,就是因為懼怕他的淫威,而你施郎先生給那些供奉堂的修道者們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個老好人。有些時候,老好人雖然不會跟任何人產生矛盾,但是,那些修道者也絕對不會因為你而膽敢背叛唐鈺。如果想做成這件事,必須需要一個惡人。”

林青龍突然詭異的笑道:“而我,林青龍,就曾經是一個最惡的惡人!”

說到這裏,林青龍周身湧現出重重濃鬱的死氣,仿佛水墨一般無情的綻放開,周圍的溫度頓時陡然降低!

一股冰寒徹骨、邪惡無比的氣息浮現在整個偏殿!

林青龍長發狂舞,威風凜凜,周身邪氣凜然,猶如魔神降臨!

施郎大驚,那種邪惡的氣息,簡直令人不寒而顫!

而皇帝,也是徹底變色!周圍的太監宮女,一個個都被那股逼人的邪氣嚇住,連叫都叫不出口。

很快,林青龍收斂了氣息,一切恢複平靜,他微笑道:“隻有我才能做成這件事,皇上,您說得不錯。我願意幫你們鋌而走險,跟唐鈺作對!”

皇帝與施郎登時大喜,那種喜形於色的喜悅,甚至不符合他們二人的身份。

“但是,”林青龍冰冷的說道:“你們必須明白,我這是在為你們賣命,現在根本沒有人敢對付唐鈺,隻有我林青龍。我可以為你們而死,但是,我需要得到你們絕對的信任和支持,如果最後因為你們的失誤害我送命,我臨死也會把你們倆拉著陪葬!”

皇帝這時候笑著拉住林青龍的手臂,溫和的笑道:“林兄盡管放心,無論是情報,政策的支持,還是虛假消息的傳播,無論林兄需要什麽,朕與施郎一定無論如何滿足林兄。其實林兄根本不必懷疑我們的誠意,你來到唐屍國,已經足足有二十天,可是施郎昨日才去找你,就是一直在背後調查你,結果卻……一無所獲,施郎在唐屍國手眼通天,很少失手,但是他卻看不透你。從那時候起,朕就料定隻有你才能對付唐鈺。你活著,朕便活著,你若死了,下一個死的肯定是我這一國之主,盡管是身為皇帝,在唐鈺的眼裏,殺了又如何?就算是為了朕自己的性命,也絕對不會背地裏害林兄的。今日朕與林兄是第一次相見,彼此並不是十分熟悉,但是很快……你就會看到唐屍國的誠意!”

林青龍一笑,伸出一隻手,與皇帝緊緊相握!

……

在回“千滋百味”酒樓的路上,公春枝拉著林青龍的手,道:“青龍,你們剛才的交談,真的聽得我是驚心動魄呢!根據我往日的調查,那唐鈺的確是當日陷害我師父的主謀之一,他突然成仙,肯定也跟他奪走我師父的法寶有關!”

“唐鈺的確該千刀萬剮。”林青龍摟著公春枝的肩膀,二人如同平民一樣,混入人群中,仿佛一般的男女情侶一樣,“不過,這件事急不得,因為這件事首先著急的應該是皇帝,這幾日我帶著你在都城裏玩玩,多轉轉,對付仙級高手,急不得,急不得……”

“那就太好了。”公春枝笑顏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