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人正是公冶乾。

“身在咫尺間,竟然也不能發覺……”林青龍大為驚異,瞳孔猛然一縮,心中暗道:“隱術無所不在,想必這便是隱者的最高境界了!”

“屋裏坐吧。”公冶乾雖然神色淡然,卻有一番說不出的高貴之氣,身先士卒,引二人來到就近的一處竹舍,舍內布置簡單,隻有一把竹椅,公冶乾徑直坐下。林青龍四下打量,再也沒有其他椅子,這下房中便隻有公冶乾一人落座,林青龍和蘇媚兒不得不站立,林青龍心中大忿,在心中將公冶乾狠狠罵了幾遍,冥使大人的形象在他眼中頓時狂降。

蘇媚兒盈盈一拜,紅霞飛上麵頰,訥訥道:“家父……家父病重,小女子此番是來求藥的,隻盼仙人能成全,倘若能救下我爹,小女子自願一生為奴,伺候仙人日常起居,絕不敢怠慢。”

蘇媚兒俏麗姿色惹人憐愛,林青龍心生憐惜,恨不得替公冶乾答應下來。但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雖然瞧得心癢,也不敢冒失應承下來——他自顧不暇,自己拜師的事還沒著落呢,偏生又擔心起別人來。

“哦。”公冶乾道:“這仙藥麽?自然是神仙極品丹藥,別說我這沒有,即便是有,也未必會給你。”

林青龍聞言一震,心中疑問迭起:“難道這便是一招擊敗武王的神秘高手麽?這分明是一個自私小氣鬼嘛!”當下冷哼一聲,大表不屑。

蘇媚兒連忙跪下,梨花帶雨,大急道:“仙人救命!倘若仙人不施援手,我爹怕是熬不過三天了!倘若我爹去了,我也……我也……”她哽咽起來,說話越發含糊,聽不真切。

“小林子。”公冶乾突然開口提及林青龍,“你從木櫃中取出那玉盤來。”

林青龍不明所以,雖然對麵前的高手品行道德大為不屑,也不好違背,隻好依言展開那木櫃門,隻見一麵光澤玉盤靜靜躺在其中,玉盤還放在一把寒光閃閃的刀,也不知是做什麽用的,便一齊取了出來,遞與公冶乾。

公冶乾對蘇媚兒道:“你若是真有孝心救你爹,便把你那隻玉手自行割下來,放入玉盤,我便用先天元氣為你爹治病,保證你爹明日便生龍活虎,就像個壯年的小夥子。”

林青龍蘇媚兒二人聞言大駭,蘇媚兒顫巍巍接過那玉盤和刀,卻說不出話來,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接連不斷的往下掉,終於右手握住刀柄,顫抖著朝左手割去,低聲下氣道:“多謝仙人。隻是小女子右手仍需要忙些家務,這能割去左手了,不敬之處,還請仙人見諒。”

林青龍隻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一把奪過蘇媚兒手中利刃,朝公冶乾喝道:“仙人?你算勞什子哪門仙人?天下隻有虛無子一人成仙,你算得了哪門子仙人?以你的本事,用真氣為常人治病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為難人家小姑娘呢?”

公冶乾突然道:“小林子,你既然想拜我為師,我便給你指一條明路:幫這姑娘割下手臂,我便收你為徒,教你上乘功夫,包你三年時間,便能與昆侖派掌門平手。”

林青龍聞言變色,大喝道:“我就算拜頭驢子為師,也不會遵從你的狂言!”當下拉扶起蘇媚兒,安慰她道:“我有法子救你爹,咱們走吧,就當此番是白來一趟了!”他是想起來紀澤炎離別時送他的神農丹,那是天下最好的靈藥,一定能救活一個垂死之人。

哪知蘇媚兒小聲哭道:“這位俠士,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可是那救人之道……村裏的郎中都說爹的病沒救了……”林青龍心中一寒,心道原來這女子見自己年輕,不信自己本事,怕自己治不好他爹的病,枉費他爹活生生丟了性命。

林青龍道:“我有靈丹妙藥,一定能治好你爹的病!”饒是他語氣肯定,信誓旦旦,蘇媚兒依舊不信他,兀自垂淚,不肯跟他走。

林青龍正要氣惱發作,隻聽公冶乾道:“老紀送你神農丹了麽?神農丹隻能就修道者,常人體質無法承受神農丹暴烈的藥性,倘若服下,即刻爆體而死,你若是不信,可去試試。”

林青龍一怔。

蘇媚兒柔聲細語道:“林公子的好意,小女子終生難忘,隻是……倘若用我的一隻手臂換我爹的一條命,小女子心甘情願!”說罷便去搶林青龍手中那刀,林青龍哪肯給她,連退幾步,連連道:“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他念及愛妻紅娘,若是她為自己斷送一條手臂……他連連搖頭,不敢再往下想去。

公冶乾卻道:“這回我便不要她的手臂了。”

蘇媚兒抬起頭來,眼中淚水滾動,楚楚動人。林青龍心道:“原來這廝還有良知,隻是高手性格怪異的緊,讓人琢磨不透。”

公冶乾又道:“小林子,我要你的手臂。割下來,我便親自去救她爹。”

林青龍又是一愣,這高手稀奇古怪語出驚人,他這昔日的混世魔王遇上他,隻是小巫見大巫了,林青龍想了想,道:“要斷我手臂,這萬萬不可能。”又對蘇媚兒道:“咱們走吧,或許還有旁的法子救你爹!”

蘇媚兒低頭不語,也不肯動身,林青龍又喚了幾聲,卻見蘇媚兒眼中一道詭異的神色閃過,林青龍正覺得驚訝,卻聽蘇媚兒道:“林公子,把你的手臂給我吧,小女子願意用命來跟你交換,若是救回我爹,小女子對你感恩戴德,萬死不辭。”

林青龍見她見風使舵,心中極不是滋味。就在這岔口,那蘇媚兒輕叱一聲,一根銀針從袖中激射而出,直朝林青龍麵門,二人距離極近,林青龍見飛針射來,急忙側身,那銀針擦著他鼻尖掠過。因為他此前跟殷許作戰有躲避暗器的經驗,暗器又不擅長在室內發射,這才堪堪躲過。

“原來你會武功!”林青龍穩住身形,心中又氣又急,冷冷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又沒說自己不會武功,是你自己笨的要命。”那蘇媚兒“撲哧”一笑,對公冶乾道:“老大,我也再也裝不下去了,每次拜你為師的憨小子都是一模一樣,真夠沒趣的!”

隻見蘇媚兒猶豫輕葉一般悠悠飄起,身上粗布衣衫一件一件脫落,綺麗的林羅綢緞展現開來,無風自動。

林青龍再瞧蘇媚兒之時,已經是換了一個人——雖然麵容沒有變化,可她神情撫媚,風情萬種,哪裏還是那個村姑妹子?!

蘇媚兒衝林青龍咯咯笑道:“喂,小子,方才躲銀針的功夫不錯嘛,你可不要開心太早,那一針本姑娘隻用了一成功力,若是再加一成,你的小命早就歸西啦!還不趕緊謝我手下留情。”

林青龍一頭霧水,這才明白幾分,氣惱喝道:“原來是你們兩個合起來捉弄我!”

蘇媚兒笑道:“本姑娘便是捉弄你了,你能怎樣?”接下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公冶乾道:“小林子,方才隻是一個考驗,這個考驗雖然簡單,無聊,甚至像個餿主意,不過我還是通過這個考驗徹底的了解你了。”

蘇媚兒格格笑道:“本姑娘也了解你啦!至於對你的評論嘛……不過是蠢笨,弱智,呆子,實在找不出什麽好詞來了,你莫怪我,人家可是姑娘喲。”

林青龍怒道:“你這丫頭才蠢的要命呢!”

“我蠢?那是誰把你騙得團團轉?”

林青龍實在拿她沒有辦法,隻好扭過頭去,不再理她,對公冶乾幹巴巴道:“前輩,我想拜師學藝,你肯不肯收我?”他心中早就大不耐煩,語氣也生硬許多,心下篤定:假若公冶乾不願收他,他當即揚長而去,幹脆去京城去找紀澤炎和山坤,也不在這兒受這鳥氣!

哪知公冶乾竟點點頭,道:“可以。”

蘇媚兒笑道:“不過恐怕你活不過三年喲!”

林青龍知道她是說公冶乾的弟子雖然出類拔萃,卻從來沒有活過三年之事,冷哼一聲道:“臭丫頭能閉嘴嗎?我跟他那些弟子自然不同,他們壽命短暫,那是他們的事,難道我就一定也命短嗎?”

蘇媚兒哼道:“你說誰是臭丫頭?我看你的壽命更短,還不如原來那些陰陽眼小弟呢?你呀,沒準連一年都活不過去,就算活過一年,本姑娘也得把你毒死,你小心啦!”

林青龍大不以為然,不再理蘇媚兒,哪知公冶乾卻道:“小林子,她說不得不錯,假如你拜我為師,你的壽命絕不會超過三年,無論你信不信,這都是無法改變的,因為是你的命格。”

“命格?”林青龍濃眉一揚,雖然還是不信,卻見公冶乾神色嚴肅,不像是開玩笑。

公冶乾續道:“你的性格決定了你的命運,這就叫命格。命格是命中注定,不會因為任何奇遇改變的。不瞞你說,同樣的考驗,我前兩位弟子也經曆過,他們的反應同你一模一樣,盲目的同情,無知的自我暴露,高傲的不可一世,還有一點,他們都是陰陽眼鬼差。我不知道你們鬼差是不是都有通病,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可以從我這裏得到強大的修為,不過卻逃不過命格——三年之內,必死無疑。我這番明白的告訴你,你到底是否要做我的弟子,還是深思熟慮一番吧,畢竟身家性命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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