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龍踏過古橋,隻見麵前有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周圍許多簡陋的小屋擁擠在一起,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沒有盡頭。想來已經是來到廬州城城郊的貧民區,才會如此寒酸落魄。林青龍心下生奇,心道:“難道公冶前輩會居住在這處貧困之地嗎?嗯,想來這便是紀先生說過的‘隱者之道’吧,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大概是住在貧困之地不容易被人發覺吧。”

此時月將西沉,晨星稀疏,天色極黑,再過一陣,天便要亮了。

“已經過了橋,可是我上哪去找公冶前輩呢?”林青龍有些後悔沒有向紀澤炎問清路途了,難不成要一家一家找不成?這麽多家,恐怕尋上一年也尋不著。

正猶豫歎息間,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女子歌唱之聲,歌聲若有若無,輕如銀鈴,歡愉悅耳,似悠悠欣喜,又似淡淡哀傷。

林青龍心中一動,心道好歌。便側耳傾聽,隻聽那女子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他聽了片刻,隻覺得這歌聲似曾相識,心醉神迷,心道:“這是誰家的女子?竟然在黑夜裏唱歌,當真古怪的緊!”當下遁聲尋去,想探個究竟。

他小心翼翼,斂聲閉氣,順著崎嶇曲折的石路朝東方走去。

不多時,走到石路盡頭,豁然開朗,一個極大的湖出現在他麵前。湖水清澈泛光,鬆竹四麵叢生,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見有亭閣樓台。

亭閣樓台皆由鬆樹原木與綠竹建成,未施脂漆,也無琉璃飛瓦,金碧輝煌,仿佛隻是隨心搭建,隨手架成,但月光下瞧來,素麵朝天,極為雅致。

林青龍心道:“難道這裏居住著一位雅士麽?”忽而想起方才歌唱的女子,心道:“是了,如此清幽引人的歌聲必然是仙女般的雅士所唱,想必那奇女子便居住在那亭閣樓台之中了!”

待林青龍走近,隻見一位身姿玲瓏的女子立在湖邊,那女子雖然背對著他,林青龍卻沒由來的心神一晃,隻得怔怔的走了過去,直到近處,林青龍才瞧見那女子身穿粗布衣衫,隻是個普通的村姑,問道:“姑娘,方才是你在唱歌嗎?”

那女子聞言轉過頭來,此刻晨風徐來,東方肚白,萬丈霞光灑落下來,竟恰巧是黎明破曉時分!

隻見她一頭如絲緞般的長發微微飛舞,秀眉如同彎月,不施脂粉的臉晶瑩如玉,吹彈可破的肌膚如冰似雪,雖隻是粗布衣裳,卻遮不住那女子的迷人。

一時,林青龍竟瞧得癡了。

那女子亦如受驚的小鹿般慌張失措,白皙的手指胡**織,微微低下頭,桃腮含羞,怯生生問道:“請問您便是不老峰的仙人——公冶乾,公冶大俠麽?”聲音細如蚊吟,酥麻入骨。

林青龍一怔,連忙擺手道:“萬萬不是,此番我也是來找公冶前輩的,你也是尋他有事麽?”

那女子怯生生道:“是呀。我爹病入膏肓,雖然服了藥,卻沒有什麽功效,村裏的老郎中告訴我說,廬州城東有一湖泊,湖邊住著一位仙人,尊姓大名叫做公冶乾,教我向那仙人求藥,說是倘若我求來了仙藥,便能治好我爹爹的病了。這位公子,你也是向仙人求藥的嗎?”

林青龍連忙道:“不是不是,我來找公冶前輩是想拜他為師……哎,可我天生愚鈍,拜師之事也不知成不成……不過倒是你這般心誠,又是孝女,想必會打動公冶前輩,八成能求來仙藥了。”邊說邊想:“原來這亭台樓閣才是公冶前輩居所。紀先生不是說他是隱士麽?怎麽會這般招搖,在廬州城建造這樣一座雅致的樓台呢?”

林青龍又問:“姑娘,方才是你在唱歌嗎?那歌聲聽了當真教人心醉神迷,我林青龍聽了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那女子俏臉一紅,訥訥道:“那是小女子夜裏獨自出行,害怕得緊,隻好唱歌來壯膽,教林公子見笑了。”

林青龍叫道:“那可不敢笑,當真是天簌之音呢!”又作揖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低頭訥訥道:“小女子姓蘇,叫媚兒。”

“原來是蘇小姐!”林青龍又是一揖,請道:“這湖邊晨風蕭瑟,咱們還是先去公冶前輩府中坐坐吧。”

蘇媚兒連連擺手,愕然道:“那不會擾了仙人清夢麽?還是罷了吧,萬一仙人一怒之下,拒絕賜藥,我爹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林青龍笑道:“我跟公冶前輩有一麵之緣,他不是那種小氣之人,你盡可放心。”

蘇媚兒猶豫片刻,微微點頭道:“好吧,一切都聽林公子的。”

林青龍與蘇媚兒沿著亭閣,穿過長廊,繞過竹樓,登上高台,極目遠眺,不見有任何人影。林青龍驚奇道:“難道公冶前輩不在家中麽?竟尋不見人影。”撓撓頭,回頭見蘇媚兒恬靜跟在身後,笑了一笑,繼續前行。

於是走入後麵的庭院之中,庭院僅有三處,圍牆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無一人。隻有風吹竹影,霞落西牆。

“怕是公冶前輩果真不在這兒了……”

林青龍與蘇媚兒在庭院中站了半晌,心中悵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聽見東南方傳來郎朗說話聲:“來者可是小林子嗎?”

正是公冶乾的聲音,林青龍聞言大喜,揚聲道:“正是晚輩無疑了!與我同來的還有前來求藥的蘇姑娘。隻恨晚輩眼拙,瞧不見前輩身影,還請前輩現身。”

隻聽那聲音笑道:“是老紀教你來拜我為師嗎?”

林青龍道:“是。”

公冶乾淡淡道:“你回去吧,你的資質太差,我不收你這樣蠢笨的徒弟,你也沒有資格修道,你這樣的蠢材,即便苦修一輩子,也不會得道成仙。還是回去找你那媳婦生個兒子,種幾畝地,過過小日子去吧!”

林青龍聽了這話,頓時目瞪口呆,隻覺得天地失色,大驚道:“什麽?”他知道公冶乾修為極好,自歎不如,隻好支支吾吾道:“前輩倒是說說看,我……我哪裏蠢笨了?”

“哼!我距離你不過一丈的距離,你竟然對我視而不見,如果不說你蠢笨,難道說你太過傲慢嗎?”

林青龍暗忖:“公冶前輩距離我不過一丈?可他的聲音明明是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呀……難道他藏身在地下?或者是用了隱身術,也說不定啊……”四下打量一番,依舊不見公冶乾的身影。

這時隻聽蘇媚兒紅著臉小聲說道:“林公子,那仙人……就站在你身後……”

“呃?”林青龍猛然回頭,隻見一白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後負手而立,如出塵乘風,翩翩若仙。晨風吹過,他衣袂翻飛,長長的頭發束於腦後,他麵容清俊,淡淡道:“你的陰陽眼力尚不如這小姑娘,我為何收你做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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