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修道者?”
白策世眼神中閃爍著驚喜和迷茫,上下打量著“林青龍”,隻是覺得那少年除了極為英俊之外,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身子骨很單薄,一副孱弱的樣子,跟身體強壯的白岩族形成鮮明對比。
“林青龍”被白策世看的有些發毛,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我倒也算是個修道者,如何?”
白策世請二人進入了屋子,屋內很整齊,簡潔,看上去很是令人舒服。白越先將威震鏢局走鏢之事跟白策世說了,又說林青龍乃是商隊中負責護送的修道者,白策世“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林青龍”也不客氣,自行到了一杯茶,仰脖便喝。方才的辣酒實在是太辣了,直到現在,他的喉嚨還有些冒火的感覺。
白策世道:“這茶已經涼了,不如讓白越給你燒些新茶吧。”
“林青龍”擺了擺手,他要的便是涼茶,熱了反而會令他不舒服,“他”說道:“你們叫我來,有什麽事兒就說吧!”
白策世與白越相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林青龍皺了皺眉,估計是他們以貌取人,誤以為自己是信口開河,妄稱是修道者,林青龍緩緩抬起左手,單薄的黑氣緩緩綻放蔓延。
屋子中的溫度陡然下降,饒是白策世和白越都是身體強壯的白岩族,都由不得打了一個寒顫。
“我是修道者,這下你們該相信了吧。”
白策世點了點頭,麵色變得有些沉重,壓低聲音道:“如今我自然相信林兄弟乃是神通廣大的修道者,不過,倘若林兄弟想守護商隊越過譙汪山,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林青龍”見白策世麵色慎重,又身為白岩族的族長,自然是一言九鼎,不至於跟自己開玩笑,“他”便問道:“白族長,此話怎講?”
白策世正色,低聲道:“譙汪山上土著眾多,其中以黑岩族和白岩族為首,這兩族受中土影響最深,無論服飾、食物、行為舉止,同中土人士已經相差不遠。不過自百年來,這黑岩族便和白岩族勢不兩立,勾心鬥角,相互殺戮,自從我出世到現在,戰爭從未停止。
“白岩族和黑岩族本是大徑相庭,相差不多,兩族均設有族長、大祭司、巫師、戰士,我們白岩族有千年祭壇,黑岩族亦有詭異莫測的神廟。但是由於我們白岩族信仰善良的神祗,因此我們的巫師都掌握著自然的治愈法則,平時也就是行醫,為族中或是其他土著族的病人治病,因此我們白岩族在譙汪山很受擁戴。我們白岩族的戰士也是天生勇猛的,由於我們受著神祗的賜福,因此我們的皮膚非常堅韌,甚至刀槍不入!”
說到這裏,白策世伸出自己的一條胳膊,擱置在桌上,對“林青龍”道:“你可以觸摸一下試試,我們白岩族的皮膚是跟所有人都不同的,是世間最強大的防禦。”
“他”依言照做,用手指輕輕觸摸白策世的胳膊。
兩者相觸,“他”由不得微微一怔。
手指上的觸感就像是用指甲刮過玻璃一般……在遠處觀看的林青龍竟然也有這種感覺,由不得大為驚異,這種刀槍不入的皮膚,是非常強大的,因為這裏都是土著,平時戰爭都是動刀動槍的,倘若他的外皮刀槍不入,自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正是白岩族可以淩駕於其他民族之上的原因。
“白岩族的皮膚果然不同,非常堅韌。”
白策世收回胳膊,微微頷首,道:“正因為如此,我們白岩族才能存活至今;不過黑岩族亦不是好惹的,他們是一個邪惡的民族,他們信奉世間最為邪惡的戾魔,正因如此,他們的戰士和巫師得到了超於尋常的殺戮能力,他們製造出了最為邪惡的武器,他們的刀劍可以穿破我們的皮膚,對我們造成傷害,如果不論防禦力,隻論攻擊能力,黑岩族的戰士比白岩族的戰士更加強大,而且他的黑巫師掌握著強大的邪惡法術,每一次交戰,都會傷害很多我們的族人。”
“黑岩族和白岩族都擁有者不俗的能力,黑岩族的殺戮能力雖然更強,但是沒有我們防禦力和掌握著治愈之術的巫師,隻要我們的戰士有一口氣在,我們的巫師就可以用治愈之術令之痊愈。因此,連年的交戰,使黑白兩族已經抵達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正由於在這種平衡之下,譙汪山才洋溢勃勃生機,數百萬的人們在這座山上生活。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破壞了這種平衡,他背叛了我們,他要把整個譙汪山推向萬劫不複。”
“林青龍”麵色一動,遲疑的問道:“那人是誰?他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力?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改變譙汪山的局勢?難道……他是一個修道者嗎?”
白策世的臉色流露出憤恨之意,右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正是因為他!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瘋了,他要把整個白岩族毀滅掉!”
“那人到底是誰?”
白策世的憤恨神色漸漸消失,他的身子似乎被什麽抽空了一般,絲毫沒有力氣,他歎了口氣,道:“他正是掌握我們白岩族祭壇的大祭司,白慕絕!他是我們白岩族最為強大的白巫師,在治愈之術上,沒有人能比得上他,他可以令亡者還魂,令斷骨重生,他在治愈之術上的造詣無人能比!也隻有他,隻有白慕絕才能夠同黑岩族的大祭司黑山抗衡,他與黑山擁有同樣的滔天的法力,可是,就在前不久,他背叛了白岩族,背叛了我們,他……已經叛入黑岩族!”
“他”有些愕然,旋即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問了一句:“為什麽?”
白策世歎了口氣,白越臉上的神色也是極為憤怒,牙齒咬的吱呀作響。
“沒有為什麽,沒有任何的預謀,沒有任何的前兆,我至今還記得,那是一個清晨,白慕絕從祭壇中走了出來,對我說,他用‘幽枉天眼’已經看遍了整個世界,但是唯獨有一處看不透,那正是黑岩族的神廟,他說那神秘同祭壇一樣,都擁有者上古禁製,如果想去神廟,就必須要加入黑岩族。於是他就笑著對我說:‘族人,咱們就此永別吧!今後倘若再見,你就殺了我,如果你有這個能力的話。’說罷哈哈大笑,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白岩族,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他這是要毀了白岩族。”
“他”很吃驚。
在往生大道中盤膝的林青龍也很吃驚。
就在這時,老先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青龍回頭一看,透過空中彌漫的水墨,他可以看到方方正正的密室,還有佝僂的老先知。
水墨飄散,看不清老先知臉上的陰晴,隻聽他道:“沒有人可以猜到白慕絕為什麽叛離白岩族,隻有我這個‘過來人’才知道。”
“為什麽?”林青龍問。
沒有人可以想通這個問題,因為沒有人將自己守護幾十年的一切通通毀掉,除非是那個人已經瘋了。
“因為這是一個局,在這個局中隻有四個人是局中人,其他人都是局外人,這是那四個局中人即將上演的一場戲,一場慘絕人寰的戲。”
“局?”林青龍沉吟片刻,遂問道:“那麽誰是其中的局中人呢?”
老先知咳了幾聲,蒼老的說道:“那四人便是黑山、白慕絕、蘇媚兒、還有你!”
林青龍想了想,又問:“剛才白策世說過,那白慕絕掌握著‘幽枉’神通,這話你也曾說過,不過,這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這天底下除了我與紀先生,恐怕隻有虛無子才精通這《鬼眼之樓》吧。”
“不錯,”老先知沉默了片刻,他的臉色更加枯槁,最好終於說道:“白慕絕正是虛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