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辣的,林青龍不想再喝。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倘若不喝,又顯得不夠爺們。
就在這時,白策世踏入門來,對林青龍道:“林少俠,咱們來吧,先知大人正在等著你。”
林青龍淡然笑了笑,衝眾人抱拳道:“有機會,咱們下次再喝。”然後隨著白策世去了,剛出大廳,白策世低聲對林青龍道:“林少俠,你可以帶著那位昏迷不醒的姑娘一同來,先知說,他可以幫你喚醒那位姑娘。”
林青龍聞言一怔,二話不說,一個鬼遁,瞬間閃入馬車中,背起蘇媚兒,再鬼遁而出,跟著白策世一步一步朝祭壇中走去。
在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林青龍從言語得知白岩族的一些風俗習慣,除了喝比辣椒更辣的怪異的烈酒之外,也倒是沒有什麽怪異之處了。
他還知道,白策世就是白岩族族長。至於別的,白策世卻不肯細說,隻說先知大人會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訴他,而且先知大人的話,絕對不會錯。
在這一點上,林青龍不敢苟同。
二人穿過陰暗的甬道,終於來到那間偌大的石室。
“你一個人進去吧,先知大人一直在等著你。”
林青龍點了點頭,背著蘇媚兒,大步朝石室中走去。
馬上,他就看到了那位佝僂的老者,正坐在火旁,麵對著他。
想必這就是白岩族的先知了。
林青龍道:“白族長方才說,先知大人在等著我。”隨後苦笑一聲,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白岩族的人都很熱情,還允許我們商隊通過此地,此事甚好,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您呢。不過,我剛才白族長聽說,您可以將媚兒喚醒,這是真的嗎?”
“我確實在等你。”先知蒼老的說道,“我等了你很多年了。”
蒼老的先知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轉過身,正對著林青龍。
當林青龍看到先知的相貌時,驀然怔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甚至連嘴都不自然的微微張開,這樣的表情,隻有當林青龍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曾露出來,自從他懂事之後,再也沒喲這般震驚過。
見到什麽人會如此驚訝呢?
漂亮的人?英俊的人?醜陋的人?醜陋到無可複加的人?
這些都比不上看見自己的模樣更令人驚異,尤其,當你看見蒼老的你站在你的麵前時。
白岩族先知的相貌,正是跟林青龍的一模一樣!
除了頭發蒼白,滿臉皺紋身材佝僂之外,二人的五官相貌,是一模一樣!
這讓林青龍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首先,林青龍不由得想起二人的血緣關係來,隻有兩個人的血緣,才可以長相這般相似,按照年紀的推算,這白岩族的先知似乎是自己的祖父或者是外祖父。
林青龍早就已經知曉,自己的親生父親是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麵的玄機門的掌門,名叫林振,而自己的生母宮月青自己亦是素未蒙麵,這樣回想來,似乎有些滑天下之大稽,不過現實正是如此!
唯一可以確定這先知身份的,便是他的眼睛。鬼眼,還是凡眼?
林青龍定睛望去,隻見這老人雖然蒼老無比,但是眼睛炯炯有神,沒有絲毫的渾濁,沒錯,這就是鬼差的陰陽眼,難道……他正是自己的外祖父嗎?林青龍腦中轟隆一響,如果這先知是自己外祖父的話,那便是……鬼國的國主!
白岩族先知(蒼老的林青龍)微微笑了笑,淡淡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低下頭,沉默片刻,又道:“我就是你!”
此話一出,更是猶如晴天霹靂。
林青龍徹底的怔住了,他已經徹底的目瞪口呆了。
“無論你信不信,這就是事實,小林子,你過來吧,我讓你看幾幅畫。”
先知顫巍巍的扶著一根古老的法杖,一步一步引著林青龍走到這間石室中的石壁處。
這是一處極大的石壁。
上麵密密麻麻畫了很多壁畫。
林青龍背著蘇媚兒,走上前來,細細打量這壁上之畫,很快,他就發現,這些畫,都是畫的同一個人。
正是林青龍自己。
林青龍看了白岩族先知一眼,然後從第一幅畫開始看起。
畫上很斑駁,看來年歲已經很久了。
第一幅畫上,是一條寬闊的街道,上麵畫著許許多多的少年,圍成一個圈,這些少年都長得極為高大,身材強壯,不在白岩族之下。
這些強壯的少年正在圍攻其中一個長得瘦弱的另一少年,這個挨打的少年,正是林青龍。有兩個強壯的少年在身後絆住那瘦弱少年的雙手,臉上獰笑著。
前麵還站著一位最為高大的少年,正一拳打向那林青龍。
“這件事,我都已經快淡忘了。”林青龍愣愣的看著壁畫,回想起往事,似乎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是一見此畫,那日的場景竟清晰的在腦中浮現。
至今,林青龍都記得當日自己說過的話:“今日你在我身上打了三十六拳,來日我要還你三十六刀,刀刀都要割在你臉上,教你見不得人!”
回想著自己的年少無知,林青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先知也在淺笑著,二人之笑,如出一轍,隻聽先知說道:“這一戰,是我們一生中最為輝煌的一戰,時隔多年,回想起來,依然津津樂道,年少的輕狂,猶如昨夜黃花,如今,我已經老啦!”
林青龍點了點頭,心中已經信了那先知七八分,然後轉過頭來,看下一幅壁畫。
第二幅畫上,是漆黑的夜裏,林青龍和一個巨人對峙著。
林青龍道:“這個人是魏卯,青山三霸的老大,是我曾交手的第一個修道者,那一夜,我很害怕,隻怕就那麽死了,沒有人知道,沒有人關心。”
先知道:“但是我們還是殺了他,用爻術。”
林青龍點了點頭,接著看第三幅畫。
這幅畫上,是林青龍倒在一個女子的懷裏,周圍是喧鬧的街市,一個餛飩攤子旁邊。
畫麵的主人公是林青龍與紅娘,二人第一次見麵時,是林青龍倒在了紅娘的懷裏,那一次,是美女救英雄。這女子雖是村姑,不懂修真,也有很多事兒都看不開,但是她隻認定一件事兒,就是對林青龍好。
她是林青龍的第一個女人,可是現在卻成了別人的女人。
林青龍一直以為紅娘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歸宿,但是如今見了這壁畫,回想起往事,心頭竟然隱隱有些不甘心。
白岩族先知見林青龍神色黯然,心領神會,他本來便是林青龍,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他,於是他說:“小林子,那些都是往事,都是我閑來畫的,你既然已經知曉,便並不必再看,免得勾起傷心往事,你過來,看看這邊,這裏,是我真正想讓你看到的。”
林青龍走了過去,順著先知蒼老的手指望去,隻見畫中,自己身材挺拔的站在樹林中,左手中凝聚著一圈黑氣,站在他麵前的,是一位白岩族的戰士,正是白天賜。
周圍,林青龍還依稀可以認出皇甫彪、穆忠、萬貴等人。
這件事剛剛發生不久。
“你方才看到我們動手了?”林青龍問,“這麽快就畫了出來?”
先知笑著搖了搖頭,“這幅畫是我在幾十年前畫的了,畫的,都是我的往事。”
林青龍皺了皺眉,道:“我還是聽不明白。”現在,林青龍雖然可以肯定這先知便是自己,因為他了解自己的一切,而且還畫出了曾經發生的一切,不過林青龍卻不知這先知為何這般蒼老,他口口聲聲說,自己等了幾十年,到底又是在等什麽呢?
“三天,”先知正視著林青龍,低聲道:“你的壽命還有三天,我來這裏,是為了改變你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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