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世傑明白自己跟著陳玄魚不過幾年的時間,無論是地位還是其他都不能和陳步一相提並論,現在也根本不是和麵前男人翻臉的時候,因而看著陳步一堆滿笑臉答道:“不會的,不會的,魚爺的話我怎麽會忘呢。”一副老奸巨猾的摸樣,心裏卻在想著兩天前陳飛對自己做過的許諾,“鮑總,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找我,陽光浴場的總經理位置永遠屬於你。”雖然陳飛那廝話沒有說透,但點到即止的道理鮑世傑還是明白的。
“恩,從明天起陽光浴場的總經理就是蕭塵,你以後就幫著蕭塵吧。”陳步一沉聲說道。
“蕭總,初次見麵,請多關照。”鮑世傑滿臉笑容,看著蕭塵伸出右手,一副友好的模樣。
“鮑總客氣了。”蕭塵握住鮑世傑的右手,同樣滿臉笑容。
一個是又一村出來的刁民,一個是南京八麵玲瓏的老油條,交鋒在所難免,已成定局。
寒暄一番,陳步一和蕭塵離開陽光浴場之後,鮑世傑立即打通了陳飛的電話,將陽光浴場剛剛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目的很明確,自己不想丟了總經理的位置,希望陳飛幫自己這個忙,從今以後自己就是你陳飛的人。
“鮑總,你嚴重了,陽光浴場總經理的位置是幹爹親自指定的,就算是陳步一想要也沒門,放心吧。”陳飛在電話裏雖然說的義正言辭,但字裏行間卻有太大的轉圜餘地,始終沒有給鮑世傑一個明確的答複,態度曖昧之極。
鮑世傑在心裏暗罵陳飛是個雜種的同時,嘴上卻笑著說道:“有勞飛哥了。”
狐狸和狐狸的談話通常沒有什麽好的結果,都在算計。
陳飛不想和蕭塵正麵交鋒,自己當初帶人在南大的操場襲擊他最後黯然而退,怎麽說也是欠了他一個人情,況且現在李紅風已經準備出馬,自己就沒必要在攪合進去,安靜的呆在陳玄魚留下的別墅看蕭塵和李紅風這兩頭猛虎在南京交鋒也未嚐不是一件樂事,至於陽光浴場,一個沒多大油水的地方陳飛還是沒有放在眼裏的,陳飛眼中的肥肉是李紅風手中的那間賭場。
“吳庸,你跑一趟,給李哥通個信,就說陳步一和蕭塵正準備接手陽光浴場。”陳飛看著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裏的妖嬈女郎的大漢吩咐道。
大漢吳庸戀戀不舍的從電視裏的妖嬈女郎身上收回視線,看著自己的主子不滿道:“飛哥,給李爺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幹嘛非要我親自去啊。”
“哪兒那麽多廢話,叫你去就去。”陳飛怒罵道。
吳庸找到李紅風的時候,這個彪悍男人正在白鷺洲公園裏看一群劃船的遊人發呆。將主子吩咐的事情和李紅風說了後,自以為聰明的加了一句,“李爺,蕭塵和陳步一那兩個家夥也實在太囂張了,魚爺屍骨未寒,他們竟然就在圖謀魚爺留下的東西了。”
李紅風沉默不語,盯著麵前的大漢,臉上有著一股深不可測的笑意。
吳庸被李紅風盯的發毛,顫聲道:“李爺,要是沒什麽事的我就先告辭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別忙,和我說說陳飛這兩天都在做些什麽。”李紅風笑道。
“李爺,你說笑了,飛哥早就去了澳門,他在澳門做什麽事我也不知道啊。”吳庸麵有難色的說道。
“不知道就算了。”李紅風繼續笑道,可神情之間分明有著一股子不出所料的味道。
吳庸滿腹疑問的離開白鷺洲公園,回到別墅看著陳飛將自己和李紅風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後卻換來了陳飛的怒罵,“你真是豬腦子,誰讓你說那些話的,不過李紅風那廝我還是小看他了。”
吳庸依舊不明所以,小心問道:“飛哥,到底出了什麽事?”
“你真是聰明啊,竟然連圖謀這兩個字都會說了,要不是看你跟著我這麽多年,老子真他媽的想廢了你。”陳飛怒氣衝衝的說道。吳庸這家夥還真不讓自己省心,叫他去傳個話就好,結果說什麽圖謀,隻怕李紅風已經猜到了自己還在南京。
“飛哥,你的意思是我說的那句話讓李爺懷疑了?”吳庸狐疑問道。
陳飛沉默點頭。
李紅風武力過人,這是南京許多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可沒有什麽人知道他也是一個智謀不俗的角色,吳庸第一次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懷疑陳飛沒有離開南京,剛才吳庸和自己的談話雖然隻有寥寥幾句,但那個傻大個的一句圖謀卻將他點醒。
看著湖裏蕩漾開來的層層漣漪,李紅風神色冷漠的輕笑道,“陳飛,你是想坐山觀虎鬥嗎?也對,要是連這點智謀都沒有,你就白跟著魚哥這些年了,不過蕭塵和陳步一那兩個小子我李紅風還是要對付的,想要財產?天底下真有這麽便宜的事?”神色一變,這個中年男人走出了白鷺洲公園。
蕭塵回到春華樓的時候,寢室裏的幾個家夥都在,王貴、林若海、李三、方岩、張天佑,看到蕭塵回來的時候,幾個人頓時起身相迎。
“鬼見愁,你左眼怎麽了?”張天佑直視著蕭塵失聲問道。孩子的洞察力有時候比大人來的更加敏銳,蕭塵一進門的時候,張天佑就覺得鬼見愁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仔細觀察之下猛然發現蕭塵的左眼戴著一個黑色的護罩,十分顯眼。
聽見張天佑的話後,其餘幾個人紛紛望向蕭塵的左眼,臉上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不明白蕭塵到底是怎麽了。
“沒什麽,醫生說眼角膜被打的脫落了,暫時失明。”蕭塵看著眾人的臉色含糊說道。
“鷹哥,別騙我了,是不是瞎了?誰幹的?”林若海義憤填膺的問道。這個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男人也許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了解過他的想法,但他的性格林若海又怎麽會不知道?十六歲那年,兩個人在成都的街道上和一群小混混PK,蕭塵的後背被開封的匕首劃了一道口子,可他愣說自己沒事,林若海知道蕭塵是不想讓別人擔心他,一如現在。
“若海,別管了,不是還有一隻眼睛嗎?”蕭塵咧嘴笑道,自己剛剛回來氣氛就這麽凝重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蕭塵,誰幹的?”方岩沉聲問道。雖然表情依舊木訥,可這個男人的語氣已經淩厲如刀鋒,殺伐的氣息在他的身上若隱若現,這些天的相處之下方岩已經真的將蕭塵當做朋友一般看待。
“都過去了,就別問了,何況我不是還有複明的機會的。”蕭塵繼續笑著說道,隻是話語中的含量實在蒼白無力。
“鷹哥,我隻問你一句話,到底是誰幹的,要是把我還當兄弟就說出來。”林若海鄭重問道。
林若海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沒用,來到南京後就沒幫過蕭塵什麽忙,現在蕭塵的眼睛被人打瞎了,自己如果還能置若罔聞的話,那自己就不配做他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蕭塵也沒想隱瞞自己瞎眼的經過,苦笑著將澳門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隻是省去了和蘇明月在海邊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