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有蹊蹺

剛一回到辦公室,小萱就迎了上來:“怎麽樣?有問出個什麽來嗎?”

“那家夥太冷血,現在我們唯一清楚的就是歐靜蘭的人際關係實在是差得離譜。至於那個古恒明,他的身上還有不少問題等待著我們去進一步挖掘。”我既是回答著小萱,也是在跟我們辦公室裏的其他人公布我們這次審訊的情況,“那家夥簡直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要臭,小挫,這幾天你負責給我看住他,一定要監視好了,有什麽特別的情況立即向我匯報!”

“收到!”小挫吃飽喝足了之後果然是精神了不少,不愧是包強,小強精神無處不在,剛剛還喊著的苦和累一下子就不見了。

“對了,黎雅蓮的舅父舅母那邊你聯係得怎麽樣了?”我轉過頭溫柔地詢問著小萱。一提到黎雅蓮,我就會不由自主想到那張照片和那雙眼睛,神經也完全緊繃了起來,就像剛才跟鴻洋他們在一起時一樣。不過話說回來,鴻洋他們的速度也不慢,竟然這麽快就已經搞清楚了第二名死者的真實身份。

“他們聽到這消息之後吃驚不少,而且不相信這名死者就是黎雅蓮,她的舅父正在趕過來的路上,準備和那些碎肉塊做一次DNA檢驗,他不親眼看見鑒定結果是不會相信的。黎雅蓮的舅父舅母一直沒有生育,這麽多年一直把黎雅蓮當作親生女兒來看待。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想必他們心中的痛苦一點兒也不必歐靜蘭的父母少。”一說到歐靜蘭的父母,小萱的眼睛又有些濕潤了,看得我也忍不住心疼起來。

“別多想了,我們盡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足夠了。”我情不自禁地撫摸了一下小萱的頭發安慰著她,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這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咳咳!”小挫在一旁咳嗽了兩聲,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也不由得有些心虛起來,渾身也覺得很是不自在。小萱的臉皮自然沒有我這麽厚,被小挫和高建寧無比淫/蕩的眼神盯著,早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讓你做事兒去呢,還不趕緊去,在這兒幹愣著磨蹭什麽?”我沒好氣地數落了小挫一頓,小挫也知趣地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不忘說著:“磊哥有藍妹妹,高建寧有女神,可苦了我和張傑威咯!”

小挫的聲音在走廊外慢慢消散,但辦公室裏的氣氛依舊有些尷尬,隻看見張傑威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而高建寧則一臉壞笑地對著我不斷“放點”。

“瞧你那副騷樣子,有本事把馮思琰給我勾回來啊!”一提起馮思琰,我的好奇心也被勾勒起來,同時為了把焦點從自己身上引開,便走近高建寧學者小挫的樣子八卦地問道:“馮思琰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冷了點兒,話說你小子是怎麽知道她的,平時看你一聲不吭的也沒怎麽折騰啊!”

“這個嘛,天機不可……哎喲!哥!放手放手……”高建寧慘叫的聲音我越聽越順耳,同時更加大了正擰著高建寧耳朵的力度。

“行了行了,我時候還不行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知道高建寧屈服了,我才放開了他的耳朵。

“就是大學同學而已啊!”高建寧一邊揉著自己的寶貴耳朵一邊一臉不耐煩地對我說道。

“我去,你故意逗我是不,我們局裏有大半的人都是大學同學,給我說重點!”高建寧想跟我這個前輩打馬虎眼,他還嫩了點兒。

“重點就是我們都是一個係的啊,她當時是我們係裏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暗戀她的人都能從學校前門兒排到後門兒了。不過就是因為她太冷了,都沒幾個人敢去向她表白的。有幾個不怕死的哥們兒去試過,連人家的麵兒都沒見著就被她同宿舍的人給轟走了。”高建寧回想起上大學時候的事兒來就一臉幸福的樣子,都忘記自己的耳朵還疼著了。他可真有聊的,人都還沒開始追呢,他自己一個人在那兒是怎麽幸福得像花兒一樣的。

“那這麽說,她連你叫什麽也都不知道咯!”我壞笑著看著高建寧,憑我這麽多年來對他的了解,諒他也沒有那膽兒去跟女神接觸,況且這女神還冷到讓人發寒。

“誰說的,我們當時做畢設的時候還是一個組的,當時要不是我在當中起了關鍵性、決定性的作用,我們那組的人還不一定過得了關,更別提被上頭的教授賞識了。”高建寧拍著胸脯十分神氣地說著他當年的輝煌史。

“那剛才在門口她怎麽瞧都沒瞧你一眼啊,就更別說跟你打招呼了。”我反駁他道,高建寧這小子的話有百分之五十是可信的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被我這麽一問,高建寧的神情倒有些恍惚起來,目光也相對黯淡了許多,隻是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這是個秘密,我不能說。”

突然看見高建寧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由得有些擔心,他向來都是沒心沒肺的,今天竟然一下子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著實讓我想不透。

“你怎麽了?”我略顯擔憂地問道。

“沒……沒什麽。”高建寧一開口,我就知道他沒跟我說實話。他從小就不會撒謊,而且撒謊的會後眼神神說,甚至會不自覺地有些結巴。看他這個樣子,十有八九都在說假話。但是我覺得我還是不要繼續追問下去為好,高建寧這小子嚴格說起來也不算靠譜,不過還是有點兒分寸,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等到他覺得是能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主動向我說清楚的,我也沒有必要急於這一時。

就在我這麽想著的時候,手機經突然響了起來。

“帥哥!接電話!帥哥!接電話!”

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被這可愛的童聲吸引了過來,並投我以鄙夷的目光。我趕緊掏出手機走出辦公室,邊走邊看屏幕,是薑大人的來電,難道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

剛一出去關上辦公室的門,我就接通了薑大人的來電,“你這小子還想不想要飯碗了啊!磨蹭到現在才接我電話!”這才剛一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薑大人的獅吼。

“這個……是有新情況嗎?”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跟薑大人解釋,正所謂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不老實,我哈不如不解釋直接切入正題來得好。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薑大人沒好氣地回應了我一句,我發現薑大人的火氣好像一直都沒有降下去過。

正當我想得出神到時候薑大人的呻吟再次響起:“這事兒給我好好聽清楚了,昨天的這兩起案子上頭讓我們和付震那邊的人同時調查。記住了,不是合作,是競爭!要是他們比你們先破案,就等著年終獎被扣光吧。明天會有個加號到你那兒去報到,是我找來幫你的,所以不要再向我發牢騷了。行了,這事兒就這麽辦!我不管你怎麽調查、用設麽辦法調查,總之隻用抓到凶手就OK,而且,最後抓到凶手的隻能是你們!”

薑大人話一說完就“啪”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我還沒說一定會答應呢!”我對著已經沒有通話的電話嘟囔了一句,這個薑大人還真是連一丁點兒可以選擇的餘地都不留給我。不就是兩起案子嘛,隻要是能夠順利偵破就行了,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地跟別人爭來爭去的嗎?難不成是付震搶了咱薑大人的老婆,所以薑大人才會那麽跟他過不去?

我無奈地笑了笑,便轉身回去。新來的家夥,薑大人找來的人,又會是怎樣的奇葩呢?

我剛一走進去就看見小萱拿著外套正往我這邊走來。

“你這是要去哪兒?怎麽還拿著我的衣服?”我看看小萱手上的衣服,疑惑地問著她。

“我剛剛聯係了黎雅蓮學校那邊的老師,我覺得我們應該過去看看,作為一個學生,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學校裏的,或許我們能去哪兒搞清楚她失蹤前的情況。”小萱說著,便把我的外套遞給我,看來她已經是打算好讓我陪她去走這一趟了。

“說不定還能找到凶手是怎麽將她綁架的真相。”我點了點頭並補充道,接過外套便和小萱準備離開。

我們才剛剛走出去不過兩步,伸手就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我猛地以回頭,卻看見是張傑威也穿上外套走了出來。

“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張傑威不緊不慢地說著,麵色依舊和平時一樣,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沒有一絲波紋。

“也好,多個人多個幫手,我們走吧。”雖然我跟小萱今天的二人世界就此夭折,但我們本來就是去查案而不是談情說愛的。所以我並沒有拒絕張傑威的幫助,況且有他在,從他的獨特視角看說不定還能夠找到什麽和我們不同的發現。

安陰本就是被譽為中國最佳生態環境魅力城市,教育方麵當然也毫不遜色,其中佳大——全稱安陰大學就是省屬重點綜合性高水平大學之一。安陰大學始建於一九四七年,九六年又與安陰市醫學院、安陰工學院、安陰師範專科學校合並,經曆多年發展運作之後一躍成為重點高校。每年都有上萬名莘莘學子走進它的大門求學、走出它的大門步入社會。

走進加大,一座巨大的紅色建築矗立在水池中央,獨特的設計讓人感受到一種張揚的豪放沒敢,讓你不由得就對這所大學心生向往。

“小萱,你聯係的人是誰?”我一邊問著,一邊欣賞著佳大的怡人景色。這裏沒有南方小築的婉約細膩,而是處處彰顯著北方僵住的大氣恢弘,那種感覺,是隻有生活在遼闊的三江平原上的人們才能夠切身體會到的。

“黎雅蓮他們學院的輔導員老師,負責的就是黎雅蓮所在的專業和年級。”小萱一邊回答我,一邊在手機通訊錄裏翻找著,“我記得是叫黃什麽來著,對,就是叫黃洋,我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小萱說完,就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我回頭看了看張傑威,發現他正用審視的眼光觀察這這所學校,戒備的目光甚至連教學樓上的一個個黑洞洞的窗口都不放過。雖然他一路上都像個隱形人似的不說話,但是實際上卻比我和小萱更像是來這裏辦案的警務人員。

“她讓我們去學院的辦公樓找她。”小萱打完電話後便走過來對我和張傑威說道。

“你找得到路嗎?”看著小萱一臉燦爛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當然,當初我一個好姐妹就在這裏念書,基本上每個月我都會來這兒一兩次,跟那時候相比現在這裏隻不過是多修了一兩幢教學樓而已。”小萱看了看我們對麵那棟一看就是剛完工不久的教學樓,又指了指它旁邊的另外一棟較古老的教學樓說道,“她的辦公室就在那邊。”

我沿著小萱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棟樓比較老了,但是卻仍舊被作為辦公樓使用。突然意識到黎雅蓮所在的通信工程係在這所學校裏應該是不太受重視,不然有這多新樓,也不會把他們學院的辦公地點安排到這樣一棟乍看甚至有些陰森的老樓裏。

之所以說這棟樓陰森,是因為從外邊看進去,整棟建築上的所有窗戶都是黑漆漆的,像是一個個深不見底的山東,即使那窗戶邊上有雙眼睛正在盯著我們,我們也還是渾然不知。

自從小萱說我們要進去那棟樓的時候,張傑威的視線就沒有從那棟樓中的那些黑洞洞的窗口上離開過。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跟上我們的腳步的,隻是覺得那些黑暗的窗戶不斷地吸引著他往前走去,甚至是吸引著我,仿佛要把我們的靈魂也跟著吸過去禁錮在裏麵。

學院的辦公樓向來缺少人氣,尤其是那走廊,我們在長長的走廊的這一端,往前麵看去,隻是一個小小的窗口偷著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往的人比較少的關係,走廊裏並沒有開燈。兩邊都是緊鎖的房門,我們的目的地就在走廊盡頭,一個不算好的位置。一路走過去,我都不自覺地查看著兩邊房門上的銘牌:電子技術實驗室、信號與係統實驗室。雖說都是實驗室,但是裏麵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從門上的透明小窗看進去,裏麵是烏黑一片,再仔細看才看見窗簾都被拉得死死的,怪不得從外邊看進來也是黑漆漆的。即使是憑我的實力,也隻能看見一兩排擺放齊整的實驗器材而已。

空蕩蕩的走廊上回響著我們三人輕重緩急都不一的腳步聲,顯得很是突兀。偶爾看見一兩個人從房間裏走出來,但是在從我們三人旁邊路過的時候,都用同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著我們,仿佛知道我們隻是三個不速之客。

走廊兩邊的牆壁上掛著一些老照片,無非都是些學院以前的研究人員、老教授學者的合影,一般學院為了彰顯該學院悠久的曆史,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使用隻有黑白灰三色的舊照片,這好像已經成為了各大高校裏的一種傳統。

但是現在,這種傳統卻讓我感到非常不是,那些掛在牆上的一雙雙眼睛都木訥地看著我們,無論我們走快還是走慢,都無法躲避他們的實現,像是一個永無止境的詛咒。還好,就在我的內心即將被他們拉入可怖的深淵中時,走廊盡頭的光線讓我回複了心神,趴在窗口上使命兒呼吸著外麵的空氣。

陽光沒有照射進來,仿佛它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向窗外伸出手去,陽光和陰影的分界線如此明顯,將我的手臂也明確地劃分成了兩個區域。一個黑,一個白,永不混淆。

輕輕的敲門聲在我耳邊響起,我觸電似的轉過頭,發現時小萱正敲著辦公室的房門,我這才鬆了口氣。

“篤,篤,篤。”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