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錢立運是有來頭的。作為省委選派的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加上原副省長雷啟功的力薦,和省委副書記馬芳河的強力支持,他來榆林是注定要上位出頭的。也正是因為錢立運注定上位,與榆林現有的勢力起衝突那是早晚的事。
同時,錢立運最先在東海鎮任職,幾經周折把東海鎮經營的有如鐵桶一般,把陳至亞和嚴寧當成了左膀右臂,所以陳至亞和嚴寧都可以看做是和錢立運一脈相承,處在一條線上的人。況且這個關係在李慶隆刻意的支持下,這個關係已經公開化了,如此一來,李誌有針對性的衝著嚴寧施壓,也就可以理解了。
“背景他徐東升、李誌有,咱們也有,你嚴寧的背景怕是比誰都深吧!他徐東升再強勢,也不敢西風壓東風吧?畢竟,在榆林他還沒當上一把手,有慶隆書記在遮風擋雨,他不敢跟把咱們怎麽樣。”臨近下班時,錢立運把陳至亞和嚴寧招集到了一起,一邊吃飯,一邊向嚴寧詢問了中午事情的經過,待了解清楚之後,看到陳至亞的表情有些沉重,便在說事的過程中開起了玩笑。
“背景不背景的咱不提,行得正,走的直,不怕他李縣長在背後搞小動作,況且,隻靠背景,不幹正事,這條路也走不長,走不通。今天我之所以將他一軍的目的就是要讓他李縣長知道,別在背後搞這種小伎倆?誰也不是軟柿子,任你想怎麽捏就怎麽捏,否則今天的反擊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嚴寧自然沒把李縣長當回事,否則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跟著李誌對著幹,所以,一幅無所謂的架式,若無其事的跟著錢立運開起了玩笑。
“錢書記,李縣長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咱們毛病,怕是有深層的意思,我今天琢磨了一下,王恒遠最近跟徐縣長、李縣長走的很近,當時王恒遠要把徐縣長的女兒介紹給嚴寧弄不好就是李誌為了拉攏嚴寧,拉攏不成就打壓,極力的遏製嚴寧的掘起,把嚴寧搞臭,打倒,這其中的主要目的估計還是針對你,從而斷去你的一條臂膀,進而再全力對付我,這樣,東海鎮易主了,你沒了抓手,沒了政績,對他們的威脅也就大大減輕了。”陳至亞在三人之中年紀最大,又是機關裏混出來的老油條,搞權謀自然不差,所以,他可沒有錢立運和嚴寧那麽樂觀,把其中的深意分析一一遍,也算是給錢立運提個醒。
“是這麽回事,李縣長可是無利不起早的人,沒有目的,他可不會費這麽大的氣力,不過眼前的形勢並不明朗,徐東升能不能上位還是兩說,既使上位了也論不到他來指手劃腳,李縣長卻是操之過急了,但是,不防君子防小人,李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嚴寧你得罪了他,他是不會善罷幹休的,縣裏還是李書記掌權,他不敢明目張膽的胡來,背地裏的小手段、小伎倆怕是少不了,所以,嚴寧你還是小心一些,謹言慎行,盡量別讓他再抓住小辨子。”錢立運還真怕嚴寧再一衝動真的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影響了今後的前途,不得不提點嚴寧一下。
“無名小卒而矣,奈何不了我什麽,他敢伸手,我就剁了他的手,沒必要掛在心上,倒是陳書記說的話,錢書記你得抓緊運作一下了,雖然換屆的風向不明,但來來去去就是那麽幾個人,大方向是不會變的,提早謀劃,提早受益,早點把旗打出來,對某些人也是一種壓力,最起碼讓那些小人多幾分顧忌不是。”嚴寧笑了笑,輕輕一彈煙灰,反過來勸說起錢立運來。
嚴寧的建議也是不得已的事,李慶隆讓出縣委書記的寶座那是必然的,能夠上位的最有力人選無過於有林市長支持的徐東升,如果錢立運不能在換屆的時候擔任縣長,那麽對於徐東升在擔任縣委書記後,有針對性的壓製將毫無還手之力,那個時候,沒有了一絲一毫抗橫的能力,嚴寧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了。
“嗯,近段日子嚴寧把黑木耳種植的事盯緊一些,東海鎮的試點一定要抓起來,按我的推算,種植黑木耳是農民致富的一個有效途徑,這不馬上就要到了采摘的時候了,我會在近期將發展黑木耳產業的情況向有關領導進行匯報,省委馬書記主抓農業,很關心農民的生產生活,榆林能夠開辟出一條有代表性的發展路子,馬書記一定會很高興……”錢立運沒有就嚴寧的建議進行答複,但卻委婉的說出了自己下步的計劃,其中的深意,陳至亞和嚴寧自然聽得明白。
“這事你放心,搞陰謀詭計咱不是李縣長的對手,但說起發展經濟,發展特色產業,他李縣長再長一個腦袋也絕對比不上嚴寧,回頭我把鎮裏的工作重心轉移一下,盡量少給嚴寧安排亂七八糟的工作,全力支持嚴寧把黑木耳項目搞起來,估計有不了幾天,這結果就差不多了。”錢立運的想法,大大提高了陳至亞的工作積極性,立刻表態給嚴寧提供最充足的精力,全力投入到黑木耳種植上來,確保讓錢立運用黑木耳來敲開領導的家門。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這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嚴寧中午的酒勁還沒過去,腦袋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所以拒絕了陳至亞提出的找到方繼續坐會的建議。走出飯店,嚴寧想了想,一個人獨自向曲遙琴的家裏趕去。周末了,曲遙琴必定會回家來,所以一般隻要嚴寧沒事,都會在曲遙琴家過周末。
走著走著,嚴寧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曲遙琴的新居在榆林縣的西南角,靠近民族村附近,那裏是新開發的樓盤,還沒有完成整體的布局規劃,不說有多偏僻吧,但也絕不會是什麽熱鬧的地方,而嚴寧身後的兩個人鬼鬼祟祟跟了一道,雖然離得嚴寧挺遠,但始終不緊不慢的綴在後麵。
起初嚴寧並沒有在意,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沒準人家跟你也是順路呢,但等到嚴寧拐上通往民族村的小路時,發現這兩人還是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的身後,這讓嚴寧不禁的有些奇怪起來:“這倆人在自己一出飯店就跟著自己,難道真有那麽巧,正好跟自己一路?不對,怕是沒那麽巧吧?”
感覺到後麵兩個人是在盯自己的稍,想到了中午跟李誌之間的矛盾,嚴寧怕露出馬腳,出現什麽問題,便放棄了去找曲遙琴的打算,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遊逛,一會東,一會西,哪人少往哪去。果然不出嚴寧所料,後麵兩個人就是在盯自己的稍,嚴寧到哪,這兩個人就會跟到哪,不緊不慢的始終綴在嚴寧的後麵。
兩個人而矣,嚴寧有把握一擊之下將兩人製服,但轉念一想,這兩個人隻是跟著自己,絲毫沒有對自己動手的打算,顯然不是來教訓自己的,那麽這兩人跟蹤自己怕是有深層次的目的,與其把兩個人打倒,不如先看一下情況,等明確了兩人的目的以後再出手不晚。嚴寧有很強烈的感覺,這兩個人跟蹤自己和李誌脫不開關係,弄不好就是李誌手下急於表現的小嘍羅派出來的。
你願意跟著,那就跟你的,正好覺得自己因為酒喝的多了,腦袋還有些疼痛,走一走的話,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出出汗,提提精神,卻是最好不過了。本著這個打算,嚴寧走走停停,時快時慢,順著城南的老道轉了一大圈,興致起來的時候,還跑到河堤邊的大樹下打了一套太極拳,渾然沒把兩個盯稍的人放在心上,就這樣,一圈下來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嚴寧才回到自家的小區。
走到樓道裏,嚴寧順著窗戶往外看了一會,兩個盯稍的人站在小區的大門口,交頭接耳的,似乎在商量著什麽,沒幾句話,兩人便消失在嚴寧的視線中。這樣一來,嚴寧基本上確定了這兩個人就是來盯稍的,而且對自己的情況還很熟悉,最起碼知道自己的家就在這個小區裏住。
回到家裏,嚴寧拿出手機,把剛剛發生的情況和錢立運做了匯報,也把自己對被盯稍一事的原因和結果分析了一遍,氣得錢立運大罵某些人無恥,搞出了盯稍來探你隱私的這種下作的舉動來,不斷的叮囑嚴寧要小心謹慎,千萬別被人抓住把柄,從而影響了個人前途。
對於錢立運的叮囑,嚴寧自然是滿口答應,無論從哪方麵講,領導都得給予一定的尊敬,這一點嚴寧內心裏是最清楚不過的,隻是,對於這兩個跟稍的,哼哼,嚴寧的心中閃過一絲狠厲,腦筋不斷的開動起來,不停的謀劃著明天該采取什麽樣的手段來,把這兩個盯稍的擺出十八個花樣,要讓他們和他們的主子徹底的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