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裴川馬上在浴室放了熱水,推著夏韻進去洗澡換衣服。

恍恍惚惚的夏韻也就順著他的意思,花灑開得很大,熱水把肌膚淋成了深粉紅色,但是頭腦中卻始終都有些懵,像是想明白了又好像什麽都不懂。

“你哥哥不會有事的。”裴川遞給夏韻一杯熱可可,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可是我真的很怕,畢竟哥哥他在外麵孤立無援,還容易被人欺騙。”夏韻握著杯子,感受到掌心近乎灼熱的溫度,可她的心底卻是一片莫名的寒意。

“放心,裴家的勢力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裴川一時間也找不出更合適的話來寬慰夏韻,畢竟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不管沈家霍家甚至就連裴家在夏霖眼裏都是坑害夏家的仇人。

明白裴川此刻無奈的心情,夏韻輕輕點了點頭:“我想早點睡,明天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我陪著你。”裴川說著摟住夏韻:“隻要我們能順利結婚,一切事情都會過去的。”

他的語氣中似乎有些不同以往的東西,但是夏韻來不及去思考那麽多。

整個思維都被哥哥占滿了,那個全世界對她最好的哥哥,曾經是整個夏家驕傲的哥哥,就忍心這樣拋下即將嫁為人婦的親妹妹就此消失不見?

這一夜夏韻都在做噩夢,迷迷糊糊中一會兒是血淋淋的爸爸出現在麵前,一會兒是陷入瘋狂的崔雪麗怒罵著卡住她的脖子,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夏霖憤怒的眼睛和瘦弱病態的身體。

“你就是夏家的叛徒!為什麽和仇人結婚!爸爸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不會瞑目的!”

夏霖對著她怒吼,跟著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從高樓上飄落。

“哥哥!別走!不要死!”夏韻驚叫著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依偎在裴川懷裏,正被他緊緊地抱著。

“做噩夢了嗎?一頭冷汗。”裴川也被驚動了,他撐著身體坐起來,起身去了衛生間。

夏韻這才感覺到頭發和睡衣都有些濕漉漉的,嗓子也幹澀難受。

裴川從浴室出來,將擰好的熱毛巾遞給夏韻擦臉。

“沒什麽。”夏韻不想再提起夢中的場景,裴川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發燒了,我去找醫生來。”裴川說著就要起身,卻被夏韻一把拽住。

“不用了,我就是有點感冒,回頭喝點熱水就好了。”夏韻順勢靠進裴川的懷裏,男人寬闊的胸膛帶來意外的安全感。

她和裴川自從確定關係以來,很少有機會真正地親密接觸,更多的時候兩個人最多隻是摟摟抱抱,竟然對裴川真正的身材一無所知。

這才發現他常年健身鍛煉下來,看起來清瘦其實是倒三角身材,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比起霍奕來也不遑多讓,心頭湧起一些異樣的感覺。

“怎麽了?是不是還不舒服?”察覺到夏韻的身體在微微發抖,裴川還以為是她生病了,急忙問道。

“我沒事,就是有點冷。”夏韻低下頭,掩飾著微微發紅的臉色。

她和裴川就要成為真正的夫妻了,但是直到現在她也無法斷定在裴川心裏到底是不是還在乎她和霍奕的過往。

裴川是真的擔心她的身體,夏韻過了很久還能感覺到他試探著撫,摸額頭,心裏倒是踏實了不少,這才安心睡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竟然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顧不上吃早飯,夏韻就換了件衣服匆匆出門,裴川明白她的心情,還親自充當司機,按照夏韻所說的地方一個個找過去,但是從早上一直找到下午都沒有夏霖的蹤影。

裴川的手機一直都沒停過,他本來就很忙,煙雲會所生意興旺,但是日常的麻煩也不少,為了他們的婚事,裴兆也經常用各種借口為難裴川並且安排他應付各種事情,隻是他從來都不提起。

“要不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夏韻看著裴川一次次掛斷,最後幹脆關了手機丟在一旁,心裏的歉疚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不要緊,都是些小事情,你的事情才是我心裏的大事。”裴川臉上想來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知什麽時候淡化到無影無蹤,有的隻是對夏韻的關切和溫柔。

“裴川,我哥哥他——”想到夏霖對裴川無數次的誤會,夏韻心裏歉疚的滋味越發濃厚。

經過一整天精疲力竭的尋找,兩人還是一無所獲地回到裴家。

剛進大門,夏韻就看到裴兆的座駕停在門口,心裏不由得一驚,握著裴川的手也下意識緊了緊。

裴川溫柔地回握夏韻的手,轉而用目光安慰她,這才讓夏韻的心情輕鬆下來。

“你們去哪裏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坐在沙發上翻弄著手機的裴兆看見他們走進來也沒起身打招呼,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人還沒找到,難道大哥是有了消息才過來通知我們的嗎?”裴川冷冷問道。

“你們眼看就要舉行婚禮,這也是裴家的大事,請柬都發出去了,你們還在這裏耽誤什麽?”

看著兩人一身便服風塵仆仆的樣子,裴兆的臉色很快就沉了下來,譴責地看著夏韻。

“大哥,夏霖是阿韻最親近的親人,他現在下落不明,你還想讓夏韻怎麽配合我們裴家的體麵?”

裴兆被堵得一怔,但是對著裴川也不好大發雷霆:“你這話是說給誰聽的?難道裴家的體麵就不是你的體麵?”

“大哥的意思是裴家的顏麵大過天?我妻子的家人就不重要了?”裴川冷笑:“如果找不到夏霖或者他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的話,我不在意為了他推遲婚禮!”

感激地看著裴川的側臉,夏韻眼眶發熱,險些落下淚來。

“謝謝大哥關心,我不會因為哥哥的事情耽誤婚禮,也不會讓裴家顏麵盡失。”夏韻定定看著裴兆的眼睛,神色間從容平靜。

“那就好,我也都是為了兩家的體統,畢竟你們的婚姻也是終身大事。”裴兆自己似乎也感覺到這種理由牽強,有些訕訕地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