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舒雅母女
鹿野之戰。
慶功宴擺在西北軍的軍營裏，這一勝讓大允的士兵都慷慨激昂，勇猛開懷。篝火烈烈燃燒，東南的風鼓吹著架在城樓上的大允旗幟，獵獵作響，氣勢恢宏。
與荊州城內的歡快不一樣，數十裏之外，與大允對峙的木梁此時瞧著卻沉浸在一片安靜之中。
“二弟！”人還未到，舒玄的聲音已然傳了來，正在被軍醫處理傷口的舒憐忽然吸了一口氣，麵色白了白，那軍醫戰戰兢兢地道：“臣該死！”跪在地上，再一看進來的大王舒玄，一時之間不知該跪拜誰。
“出去吧。”舒憐冷冷地說了一句，那軍醫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出去了。
“今日的事情，孤聽說了，二弟不要氣惱。大允耍詐。”已成為木梁大王的舒玄坐在了床邊，輕聲安撫道。
舒憐歎息了一口氣，“也是我大意了，若是仔細一些也不至於傷亡如此之多。”想到戰場上的一幕幕，舒憐的語氣中是無法掩飾的難過。
手輕輕地放在舒憐的肩膀上，也不知說什麽能安撫一下爭強好勝的弟弟。隻在最後道：“好好養傷吧，下一次孤親自出戰去會會大允皇帝。”
“大王！萬萬不可！您若是出戰……”
“孤意已決，不要再多說了。舒憐，你好好養傷，這木梁天下是你我二人的，誰坐在這個王位上都可以，孤若是死了，你便是木梁王。”舒玄堅定地說了一句，最後投去了一個堅定的眼神便下去了。
舒憐的拳頭已經死死地握住在一起，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肩頭的刀傷已經迸裂了傷口，紅黑的血肉翻開，嫣紅的血一點點地浸濕了身上穿著的白色褻衣。
“你要做什麽去！？”彥庭推門進來，語氣尖銳。他這一年多一直在外，好不容易八陣圖寶藏的事情已經到了後期秘密搬運到國庫的事情可以做了，便回來看看妻兒，可一進門管家就跪在自己的麵前說王妃要前往西北。
他的心裏如何不火大，前往西北為的不就是木梁與大允的戰事麽？她心中惦念國家自己可以理解，但這一去就徹底將中南王府置於尷尬之地了！
舒雅的身子頓了一下，手中提著的包袱無力地落在了地上。跪在地上哇的一聲哭起來了。
“怎麽了？”彥庭猛然覺得自己許是語氣過與尖銳了，便急急忙忙走到了她的身邊去，將舒雅一把撈入懷中，坐在塌子邊，“有什麽事情為何不等我回來了再說？這般匆匆做決定？”
“王爺！二哥受傷了，我心裏擔心，放不下！”
“現在兩國交戰，你去了也不過是麻煩。”彥庭皺眉，細聲柔軟著語氣寬慰道。
“可那是我二哥呀！他最疼我了，這麽多年不見，若是他有個好歹，我……我……！”舒雅已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眸子裏一雙淚水簌簌地墜落下來，砸濕了他的衣袖。
“你去了什麽都做不了，也會害了明玉。”他一直未曾告訴舒雅如何取消了明玉與戎狄王子慕昀之間的婚約，到現在若是不道出真想，自己這一年多來的努力必然都化為灰燼，她去了西北，荊州。中南王府首先牽扯其中，明玉的婚約皇上必然不會取消。
“明玉的婚約到底怎麽回事？王爺從未與我說過。”舒雅擦了淚水問。
彥庭便款款將一年多錢與皇上之間的協約說了出來，躲在簾子後麵偷聽的明玉隻覺得腳底生寒，原來自己的爹爹，自己最親愛的爹爹一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這話說完以後，舒雅一言不發地掙脫開了。背影孤寂地緩緩走到了屋內去。才掀開簾子便看到了癱軟在地上的明玉。
“你怎麽在這裏？”舒雅的語氣不好，神色稟冽地問。
“騙子，騙子！父親是騙子，母親也是騙子！我明明那麽喜歡慕昀，想嫁給他，為什麽要阻攔？為什麽？”明玉一直乖巧溫順，如今為了過去的事情公然反駁父母，實在讓彥庭和舒雅都震驚不已。
“這是什麽話？！”彥庭氣惱，語氣格外冰冷。一步步走到了明玉的麵前問道。
之間明玉站起來，毫不畏懼地望著父親的眸子道：“多管閑事！”
拍的一下，毫無預兆。明玉便覺得自己的臉頰一陣灼燒，好疼！
“王爺！”舒雅驚叫了一聲，慌亂地走到了明玉的身邊，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自己的女兒從小連半個指頭都舍不得動，如今卻是一巴掌！這一巴掌不但是打在了明玉的臉頰上，也是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實在是太過寵愛你了，明玉從今日開始你便在風荷院閉門思過！”彥庭冷冷地撂下這話便轉身走了。
舒雅看著丈夫走遠了，才輕聲問：“明玉，疼不疼？”
明玉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而是死死地咬牙，一雙暗沉的眸子死死地望著父親走遠的地方。她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彥煥疲於朝中的事情，對女兒也是疏於管教了。
舒雅和明玉，真是沒有一個讓自己省心的。
“明玉，你想去戎狄麽？”舒雅忽然低頭，一雙纖細溫柔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問道，眸子有些飄渺，悠遠而神秘。唇邊還帶著笑容。
“母親？”明玉抬起頭來疑惑地問。
“想去做什麽就去，如果那個人愛你就去爭取，若是不愛就回來。家裏的門一直為你打開，你父親我去說。”舒雅一口氣說出了所有的話。
明玉睜大了眼睛，似乎是不相信…
“不過你要答應母親，要安全無虞地回來。”她將明玉抱在懷裏，有些舍不得。
“我一定會安全地回來。”她堅定，鑽入帶著香味的懷抱，心裏滿滿當當都是幸福和開心。
“我的明玉……這一輩子不要留下憾事。不要如母親一般……”她語氣輕輕，但是那些話好似小蛇一般鑽入了明玉的心裏。不要留下憾事，她繼承了舒雅的性子，敢愛敢恨是從骨子裏來的，女兒大多是要重蹈覆轍母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