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沒有時間難過,因為醫生打來電話說爺爺突然暈倒了。

她和高律師一起趕到醫院。

“怎麽回事,我爺爺不是好轉了嗎?”

病床前站了好幾位醫生,“抱歉,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老爺子各種檢查指標一切正常,昨晚突然暈倒,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那怎麽辦?”

“隻能建議先觀察,或者聯係一下轉院。”

池棠心裏很亂,撐著額頭蹲在牆角。

轉院能轉到哪裏去?

什麽醫院的醫生比較靠譜,她半點不知道。

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失敗。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夠聰明,但她已經很努力地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了。

高啟不知道池棠遇到了什麽,早上遛狗還好好的,這會突然變得沮喪。

“要不要聯係一下外國的專家?”

“對,”池棠混沌的腦子轉了一下,“我上周給外國醫生發了郵件,我馬上看看有沒有回信。”

池棠和醫生的談話,一句也沒有進池老爺子的耳朵。

他的腦海裏現在全是古代電影。

天下戰亂,民不聊生,百姓被迫上山為冦。

而他是土匪頭子。

好家夥,他一個老黨員,竟然幹了土匪頭子,紅旗答應了嗎?

“大當家,您終於醒了?”

“您都睡了兩日,可把我們擔心壞。”

“二當家和三當家帶著兄弟們劫車隊去了。”

“你放心,他們糧食多,這次咱們餓不死了!”

池建國睜開眼睛,一臉迷茫。

索性小弟們已經習慣他們大當家這副“大智若愚”的模樣,不僅不敢有半點不敬,還更加恭敬。

要知道。

大當家雖然沒有高強的武藝,可他能掐會算,多次幫山寨趨吉避凶。

山寨有他,才能發展到現在。

“狗腰子?”

池建國看了看小兵的模樣,試探性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小的在,大當家有什麽吩咐?”

狗腰子討好地問。

池建國心裏一驚,狠狠掐了自己的臉。

疼。

又扇了自己兩巴掌。

真疼。

不是做夢。

難道他穿越了?

雖然他今年60了,但也看小說啊。

什麽“我在宋朝當宰相的那些日子”、“穿到大明,我兒子是朱元璋”、“今年80,最年輕的劍聖”……

雖然離譜,但是好看。

現在的市場,充分抓住了老年人孤獨寂寞,一把年紀還沒實現人生理想的痛點。

反正他知道的老朋友,10個有6個都愛看小說。

不過現在眼睛不好了,改為聽。

還有4個看短劇去了,什麽“年過50,霸道總裁愛上我”

嘖嘖嘖,都是些啥玩意。

他還是喜歡朱元璋之類的王侯將相。

……

“大當家,您兩天沒吃東西,餓壞了吧?”

在池建國自我懷疑的空檔,狗腰子端來一個小盤。

“這是二當家從那隊伍那偷來的幹糧,特別香,您嚐嚐。”

池建國看見盤子裏東西就愣住了。

他還沒接受自己穿越成土匪的事實,就看見麵前擺著三塊餅幹。

自家廠子裏的夾心餅幹。

草莓果醬味道的。

這些餅幹他吃了幾十年,跟自己的手掌心一樣熟悉,看一眼就能認出來。

“你剛剛說,這東西哪裏來的?”

狗腰子如實回答,“二當家去那官隊裏偷的,他們有好多這餅,老遠聞著就香得不得了。”

“您也第一次見吧,這餅可香可香了。”

池建國要混亂了,一腦袋的記憶和眼前的一切,告訴他穿越了。

按照記憶,他今年40出頭,有兩個勇猛無雙的兒子。

因為家裏被逼得過不下去,被迫上山當了土匪。

本想自己種地自己吃,拋卻苛捐雜稅。

誰知道遠親近鄰都慕名而來,漸漸地就聚集了好幾百人。

山上的地不夠種。

加上冬天,沒吃的。

隻能真幹點土匪事情,但一般也是劫富人,不碰窮人。

碰了窮人,窮人很可能變成自己人……

按照時代,這裏應該是大唐末年。

可既然是唐朝。

眼前卻出現了他家生產的餅幹?

這到底怎麽回事?

“快,帶我去看看。”

池建國翻身下床,突然摔倒在地。

“大當家,小心!”

狗腰子扶著他,“您病了兩日,滴水未進,還是先休息吧。”

“等二當家他們回來,您就有吃的了。”

池建國看看自己的雙手,“去打盆水來。”

山寨裏沒有鏡子,池建國從水盆裏勉強看清自己的長相。

不太像。

眉毛眼睛鼻子十分相似,其他地方就不太像。

好消息:年輕20歲。

壞消息:他真穿了。

頭發不是假的,扯著痛。

隻是他穿來這,現代的他會怎麽樣,棠兒那邊怎麽辦?

唉,可憐的孩子。

“狗腰子,二當家他們在哪下手,帶路!”

池建國喝了一碗水,吃了兩塊半夾心餅幹,覺得好了很多。

他要去問問那隊人,這餅幹哪裏來的?

……

“衝啊,弟兄們,給我殺!”

“殺了他們,我們就有吃的!”

雞毛嶺寸草不生,崎嶇坎坷,隻有中間一小段距離稍微平整,適合休息。

早晨起來就趕路的人群,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停下休息。

準備吃朝食。

雞毛嶺到處都是石頭,連根拿來燒火的枯樹枝都沒有。

沒法起火,隻能吃點餅幹和冷水。

蕭策剛給池棠回完信,略等了一會沒回音,趕路的時辰到了。

他把池棠的彩色紙片好好收起來,招呼大家繼續趕路。

剛剛站起來,就聽到四周有異響。

負責探路的斥候捂著受傷的手臂跑回來。

“將軍小心,有埋伏!”

斥候奔跑間,被一塊不知哪裏飛來的石頭打中脖頸,倒了下去。

蕭策立刻起身,拔出佩刀,便看見無數人從山嶺的巨石後冒了出來。

“盧參軍,帶人保護弱小!”

“其他人,隨我迎敵!”

山匪像是老鼠一樣從四麵八方鑽出來,衝向中心地帶的隊伍,揮刀就砍。

蕭策帶人衝向領頭者,副將也帶人守住另一邊。

兩百烈焰軍默契配合,在隊伍外形成一道防線,與近四百山匪正麵交戰。

盧參軍則指揮後勤兵把家眷們聚在一起。

老弱和女子在中間,十五以上青壯站外圈。

貪生怕死的劉福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