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冬暖夏涼。

擺個簡單的陣法就能防潮,防蟲,架上幾盞燈,就是好住宿。

伍大海在這裏搭了個軟床,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存了不少糧食。

還有一個小發電機和一套黃花梨的茶幾和凳子。

關鍵這還有信號,能刷直播。

不缺吃不缺喝,想幾點睡就幾點睡,沒人管。

這是多少牛馬夢寐以求的生活。

他聽到肆元的聲音,立刻一咕嚕爬起來,什麽也不拿,起身就跑。

“師弟,要去哪裏啊?”

肆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山洞,坐在茶幾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師兄來了連茶都不給倒上一杯,沒禮貌。”

伍大海被嚇得滿頭大汗,看見肆元的那一刻,他的膝蓋不自覺軟了下來。

他知道,今天走不掉了。

趕緊求饒,“師兄饒命,我知道錯了。”

“我不該為了錢偷走師門的寶貝,被豬油蒙了心,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肆元慢悠悠地喝茶。

“你確實豬油蒙了心!”

可憐他12個青春靚麗的女菩薩啊!

12個!

肆元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就這個動作,把伍大海嚇得直接跪了下去。

“師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這就把寶貝還給你。”

伍大海從身上掏出一個玲瓏盒,雙手奉上。

“師兄,東西物歸原主了,你就饒了我吧。”

肆元起身拿回玲瓏寶盒。

這是師門的兩大寶貝之一,連師父都沒有完全參透它的用法。

當初突然遺失,竟然是被伍大海偷走的。

這畜生心術不正,不知害了多少人。

伍大海見他麵無表情,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繼續求饒。

“我們好歹師兄弟一場,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就看在這點情分上,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求求你了,師兄!”

肆元收好玲瓏盒,“老五,師門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富貴天定,隨意改變必然擾亂命輪。

“不是師兄不放過你,而是,你自己種下的因果得你自己承擔。”

“師父多次強調,氣運福源,本有定數,你非要強加幹涉。”

“更何況,你還犯了貪欲。”

他們師兄弟幾人,都是天生異類,若不是師父,必然早夭。

師父仁慈,用自己的道行,換了幾人一線生機。

但前提是,要戒掉各自的欲望。

可欲望何其難戒。

前麵三位師兄分別犯戒,下場極其淒慘。

他自己要戒的是色,老五則是要戒貪。

伍大海想起之前三個師兄的下場,終於開始害怕。

一個人的命輪,一旦注定就無法改變。

他本就靠著師父的一縷法緣活下來,破了戒,等著他的就是原來的命格。

師父批他的命格是:半生辛苦,暴斃而亡。

師父的話從來都會應驗。

他本以為找個山洞,布置個陣法,藏起來就沒事,誰知道還是被師兄找到了。

師兄能找到他,天道就能找到他。

伍大海拉著肆元的衣服,“四師兄,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最可怕的,不是知道自己會死,而是明知自己會慘死,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死。

肆元甩開伍大海的手。

“為了給蘇家借運,你害了多少人?”

“你以為運氣是那麽好借的?”

有人富了,必然有人窮。

有人活了,就會有人死。

“該接受懲罰的逃脫了,必然有無辜之人受罪。”

“因果循環,生生不息,這可是我們從小背到大的。”

“老五,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不是嗎?”

伍大海趕緊為自己辯白。

“蘇家拿的錢,我全都捐掉,真的,師兄!”

“我一分不留,全捐掉!”

“隻求師兄留我一條性命!”

肆元搖搖頭。

“晚了。”

“就算你捐掉了,但因為你死去的人,不會複活,因為你被迫改變命運的人,不會重來。”

“先造下的孽,不能用後做的福報來抵消。”

即使要抵消,也來不及了。

“不,不會的,師兄。”

“你再幫我布一個遮天陣,你的道法比我好,這樣天道就不會找到我了。”

“求求你了師兄!”

肆元心裏歎口氣,這師弟真是無可救藥。

臨了,還想蒙騙天道。

他伸出手,“把你的符牌給我。”

符牌是師門給所有人的護身符,也是標誌,收回便代表不再是師門的人。

“不,師兄!我真的錯了,你放過我吧!”

“別收走我的符牌!”

“我馬上消失,我保證再也不犯了!”

伍大海緊緊護著胸口。

失去符牌不僅意味著逐出師門,更意味著原來的道法會一點點消失。

他會重新變成一個普通人。

“師兄,求你了。”

肆元再次搖頭,張開手指輕輕一彈,手裏便出現了一塊薄薄的木片。

與此同時,伍大海的像是突然老了十歲,整個人精氣神萎靡不振。

“你好自為之。”

肆元收了東西,便離開山洞。

隨著一縷細細的青煙離開,他手上的符牌碎裂成渣。

五師弟太不爭氣。

“師父,您放心,我一定完成您的囑托。”

找到天生凰命,帶她去修複龍脈。

他掐訣起卦,一行小字出現在掌心。

天生凰命:池棠,女,19歲,魂魄歸位,僅餘3日壽命。

肆元臉上難得凝重,好不容易找到天生凰命,竟然活不長了。

“這是怎麽回事。”

他再次掐算,卻一無所獲。

“看來要盡快找到她。”

萬一她死了,下一個天生凰命不知道要多少年。

那他的女菩薩豈不是永遠泡湯了?

說走就走,他連夜下山。

……

北風呼嘯,山窩裏挨挨擠擠搭建著不少帳篷。

都是趁劉福睡著的時候搭的,第二日在他醒來前收起來。

就連劉福的仆從也得了兩頂。

因此,整個隊伍,就劉福不知道。

有帳篷雖然暖和了,但不知為何,陳淑婷有些睡不著。

她側躺著,眼淚劃過鼻梁,落在丈夫生前的衣衫上。

“夫君,為何你一次不曾來我的夢中。”

“你一點也不想我和孩子嗎?”

與此同時。

池家工廠旁,高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