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保姆徐阿姨聽到院子裏的動靜,被吸引出來,一看見院子裏多了那麽多警察拿槍指著陳宇,她臉色頓時發白,雙腿發軟地扶著門框,又悄悄退回堂屋,而警察們目光掃了她兩眼,也沒人管她。

院子裏,被一支支槍指著的陳宇,倒是很平靜。

他看著孫曉雙,問了個問題。

“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查到我的嗎?”

孫曉雙還沒開口,另一個男警察就喝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陳宇,虧你還是水木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這麽簡單的道理竟然都不知道?你真以為你在徽州府連殺兩人的時候,真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嗎?”

陳宇沒看他,平靜的目光依然看著孫曉雙。

孫曉雙一邊伸手摘下腰間的手銬,緩步向他逼近,手中的槍口一直指著他,一邊沉聲開口:“你以為你殺人的時候戴著麵具,監控就拍不下你的樣子了?你忘了這個時代滿大街都是攝像頭,你沒戴麵具經過附近街道的時候,早就被攝像頭拍下來了。”

陳宇聞言,暗歎一聲。

那天晚上他一路上已經有意在避開每一個攝像頭,沒想到還是被某處的攝像頭拍下了。

……

時空另一端,2013年。

徽州府、陳家壩。

深夜。

17歲的陳宇坐在書桌前,專心致誌地做著高一的數學習題,過去一個學期的時間,他已經把初中三門主課都複習了一遍,最近剛剛開始複習高中的課程。

數學習題很枯燥。

他連續做了兩個多小時後,感覺眼睛有些酸澀,這才暫時停下手中的鉛筆,隨手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

冰涼的茶水入口,讓他精神一振。

他起身走到窗邊,嗅著窗外院子裏的泥土氣息,目光下意識望向黑沉沉的夜空,他忽然注意到今夜的夜空上,月亮很圓。

今天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他有點意外,最近連續幾個月,37歲的陳宇都不再回他的信息,接他的視頻,以致他都很久沒再察看那隻千語手機。

他印象中,他和37歲的自己每次聯係成功,好像都是月圓之夜。

這個月,那家夥會回我的信息嗎?

他腦中閃過這個念頭,覺得希望不大,他都快習慣37歲的自己不與他聯係的日子了。

站在窗邊仰望夜空好一會兒,他才走回書桌那兒,遲疑片刻,他歎了口氣,還是拉開抽屜,取出那隻千語手機,想著還是瞅一眼吧!萬一那家夥今晚回了信息呢?

拿出千語手機,開機。

點開微信,忽然,他聽見叮咚一聲提示音。

有新短信?

他怔了怔,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他連忙低頭去看最上方的對話框,驚訝發現果然是許久沒有回他信息的37歲陳宇發新消息來了。

不多,就一條新消息。

“薑繡還是死了,依然死在20歲左右,隻是因為你的幹預,她的死因略有不同,我已經為她報仇了,當你看見這條信息的時候,我可能已經被捕,甚至死了,所以,在下次時空變幻之前,我可能無法再給你發送任何信息,多的我就不說了,你想個辦法改變她弟弟薑榮光的人生軌跡吧!否則,那家夥就是個敗類,薑繡早晚會被他坑死,你想個法子讓那家夥改頭換麵!別再染上賭癮,或者直接廢了他也行。”

看完這條信息內容,17歲的陳宇,不!他這裏剛過完新年,現在的他已經18歲了。

看完這條信息,他眉頭微皺。

那家夥快四十歲的人了,去為薑繡報仇了?而且,他可能已經被捕?甚至掛了?

那家夥有這麽喜歡薑繡?

寧願舍命去為她報仇?

這倒是有點勾起他對薑繡的興趣,忽然挺想知道薑繡是個怎樣的女人?為什麽能讓37歲的自己那麽迷戀?

還有……

薑繡的弟弟薑榮光,是個敗類?之前兩個時空中,薑繡都是因為她這個弟弟而死?

廢了薑榮光?或者徹底改變薑榮光的人生軌跡?

這是把我當命運之神來用嗎?

讓我來掌控薑榮光的命運?

有點意思啊!

別說,他還真的被勾起了興趣。

……

2033年。

距離陳宇被捕,帶回徽州府的看守所,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月。

今夜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看守所的一個單間中,陳宇靜靜地躺在**,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最近他心裏一直在計算著日子。

算算時間,今晚17歲的自己應該就能收到自己之前發的那條信息了,按說,時空變幻該出現了。

可他到現在都還沒等到時空變幻降臨。

這難免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長時間沒跟17歲的自己聯係,所以17歲的自己最近已經沒有天天等他短信的習慣了?

真那樣的話,等17歲的自己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自己這邊可能真要經曆被押上法庭審判,最終體驗被槍斃的感覺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苦笑。

忽然,這房間裏憑空吹來一股怪風,這怪風也不知從何而來,當這股怪風吹過陳宇身上的時候,陳宇忽然感到自己的意識一陣恍惚,隨即就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下墜,快速下墜,似在墜向無底的深淵。

這感覺他熟,所以他一點都不驚慌,相反,還挺驚喜。

而隨著這股怪風吹過他躺在**的身體,他的身體突兀消失不見,仿佛他從來就不曾在這裏躺過。

不僅如此,隨著他身體的突兀消失,這床鋪上,又突兀出現另一個人的身體。

這人動了動,翻身坐了起來。

竟然是瘦了一大圈的黃義誠。

元宵節那天晚上,他明明已經被陳宇活活打死,此時他竟然取代陳宇,出現在這個羈押嫌疑犯的房間裏?

翻身坐起的黃義誠,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看了看四周,鬆了口氣,麵露笑容,自語道:“瑪德!還好是做夢,嚇死老子了,老子竟然夢見被人活活打死,太踏馬嚇人了……”

……

2013年這邊。

18歲的陳宇在收到那條短信的第二天上午,就在村裏借了一輛燒油的電瓶車,呃,反正這種車外觀是電瓶車的樣式,他騎著駛向徽州八小方向。

之前37歲的陳宇讓他去找薑繡的時候,說過薑繡目前在徽州八小五年級4班。

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半年,薑繡應該已經在讀六年級。

他不知道薑繡家住哪裏,想找她,就隻能先去徽州八小打聽。

雖說現在是寒假期間,但,多費點時間和心思,應該還是能打聽到她家的住址。

年輕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行動派,想做一件事,很快就會去做,不習慣拖延。

他既然已經被勾起好奇心,想去看看薑繡,以及她的弟弟薑榮光,那他就不想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