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鴻門宴,湯師爺拖著爛醉如泥的張麻子回家,這裏要走一段湯師爺自言自語的小劇情。
此時舞台中央擺著一張大木床。
一襲紅衣的畢夏側躺在**,她手裏拿著一本書,正在認真品讀。
台下。
田妮推了推眼鏡,和一旁的葉新純說:
“畢夏的外形條件也很好。”
因為是童星出道,畢夏的國民認知度極高。
臉熟的演員,還是看著一點點長大的,觀眾很容易忽視她的外形條件好壞。
但客觀講,畢夏的容貌和身材非常出色,尤其是身材,帶著一種健康的勻稱美。
此時她側躺在**,即使田妮是女性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的身段。
“這是女演員該有的氣質。”葉新純順著田妮的話題說。
現如今娛樂圈裏演技好的年輕男演員是嚴重稀缺貨,但演技‘還可以’的女演員卻一抓一大把。
在大混戰的環境下,畢夏能殺出重圍和其他三位年輕女藝人共同承擔‘小花’的殊榮,除了過硬的演技外,還有她與眾不同的氣質原因。
現在女演員做微調都算是手下留情,很多直接換臉,畢夏頂著一張從小到大沒怎麽變過的純天然臉,再加上她身上特有的‘豪爽’氣質,在一眾年輕女演員中脫穎而出,走出了自己的風格。
因為巨星娛樂近幾年業務疲軟,無論在年輕男演員還是年輕女演員領域都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藝人。
跟導演那邊的情況一樣,巨星娛樂的簽約演員絕大部分也都是比較年長的。
於是葉新純才會傾全力培養樂言。
新人代表一個公司的未來
但培養新人非常困難,需要付出的時間、精力和成本無數。
畢夏十歲出頭就被葛曼看上,簽約下來培養,這幾年才展露頭腳。
市麵上其他小花雖然年紀不超過25歲,但也都經曆過很多年的‘摸爬滾打’。
目前公司內部,沒有能和樂言搭上戲的合適年輕女演員。
也正因如此,葉新純對樂言和畢夏的合作持積極態度。
如果畢夏能拍攝巨星的劇集,除了對樂言有幫助外,也能填補公司在年輕女演員領域的空白。
至少給他們一段時間的發育期,讓畢夏把這個青黃不接的時間段頂過去。
想到這裏,她問旁邊的季學禮:
“年輕演員的儲備做得怎樣了?最近有簽約什麽新藝人嗎?”
合作外部演員不是長久之計。
公司的運作模式是‘內部閉環’,年輕演員什麽時候能培養出來?
季學禮突然被cue這個問題,馬上緊張起來:
“藝人經紀部每個月都會簽約1-2個年輕藝人,去年共簽約了17個二十歲以下的年輕演員或歌手,其中有兩個女演員潛力不錯,脫穎而出,分別進了很不錯的劇組去磨練,相信明年能做出一些聲音。”
藝人經紀部每個月必須簽約新藝人的kpi是季學禮非常重要的工作內容,樂言也是在這個指標的推動下簽約下來的。
公司裏的大藝人們都很成熟,不需要季學禮費太多心,他的工作重心除了鋪在樂言身上外,其他幾乎都在抓新藝人的挖掘和培養上。
皇天不負有心人,除了樂言這個寶外,他去年還找到了兩個不錯的女藝人。
這倆人也爭氣,底子好,自己也努力,工作漸漸步入正軌。
相信明年公司自己的項目跑起來後,她們都能填補公司在新人女演員部份的空白。
“哦?”葉新純側頭,“怎麽沒聽你提過?”
這麽大的事高層會不匯報?
季學禮笑著說:
“做出成績才能匯報,萬一看走眼.多不好。”
不是每個藝人進公司幾個月就能像樂言這樣折騰出這麽大動靜她們才剛起步。
樂言能進入巨星娛樂,季學禮功不可沒。
葉新純對季學禮的眼光非常肯定。
季學禮既然能提出來,說明那倆人應該不會太差。
“叫什麽?具體情況是?”葉新純好奇的問。
季學禮低頭說:
“一個叫於念,一個叫古斯雅,年會她們都會到場,我帶著她倆去見您。”
春節前除了各大頒獎典禮紮堆外,各個公司的年會也會陸續開始舉辦。
巨星往年的年會辦得非常熱鬧,不止自己公司裏的同事和藝人會到場,業內外很多同行也會來參加和觀摩。
今年是巨星二次騰飛的元年,葉新純也時隔多年再次回歸業務,巨星上下都很期待今年年會會辦成什麽樣子。
葉新純點了點頭。
公司現在的情況終於漸漸步入正軌了。
和巨星坐在同排的葛曼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劇本中關於下段劇情的描述。
畢夏和樂言在劇中的人物關係是真夫妻。
但因為馬邦德套了湯師爺的皮,縣長夫人成了張麻子的女人。
所以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樂言跟畢夏沒有什麽交集。
這段劇情講的是張麻子喝多後,湯師爺跑去‘興師問罪’,但被縣長夫人巧妙化解掉。
對於兩位演員來說,首先要做到的是台詞的連貫和情緒的準確。
第二層任務是體現角色的性格特征。
樂言在之前的表演中把湯師爺的性格標簽展現的淋漓盡致,觀眾們已經完全get到了,但畢夏的人物性格似乎還沒有完全展開
葛曼替畢夏捏了一把汗。
和樂言這樣的高手對戲,除了注意基本功外,還要同時兼顧人物塑造。
畢夏千萬別緊張啊。
事實證明,葛曼還是不夠了解畢夏。
在勝負欲的驅使下,畢夏的世界裏根本沒有緊張兩個字。
躺在**的她,像是在等誤入盤絲洞的唐僧。
她雖然在看書,但注意力全在同台還在走劇情的樂言身上:
“快來啊快點過來啊!我為你準備了很多‘禮物’!!”
湯師爺應付完幾個麻匪後,一路小跑向舞台中間縣長夫人的住所。
樂言可謂是把搞笑做到了極致。
因為喝了酒,湯師爺腳下打滑,趔趄了好幾步,他一連哎喲了好幾聲才穩住身形,那樣子別提多搞笑了。
觀眾們再次哈哈大笑時,他站在‘門外’狠狠拍了幾下自己的臉,之後推開‘房門’。
他背手看著地板,嚴肅的問:
“聽說你睡覺了?”
縣長夫人連頭都不抬,依然側躺著看書。
樂言在心中‘咦’了一聲。
因為領導們和葛曼都是來看他和畢夏的,所以這場戲他和畢夏私下對過很多次。
這裏樂言問完話,畢夏應該馬上跟台詞的。
她怎麽不按劇本走?
但樂言絲毫不怕這種舞台變動。
他開始興奮了!
他煩死那些背了一個多月的台詞了!
是你先跟我搞即興的.我可不收著了啊!
一會兒下台不帶急眼的!!
湯師爺更加大聲的責問了一句:
“聽說你睡覺了?!”
畢夏一邊看書,一邊懶洋洋的說:
“你抬起頭和我說話。”
湯師爺從進屋開始一直低頭看地板,似乎是不敢看她。
他依舊低著頭,語氣冷漠的說:
“觀眾們都知道我的頭掉了,抬不起來了。”
台下再次笑成一團。
現場砸掛?
牛逼!
躺在**的畢夏突然抬眉看向樂言。
可以啊你小子,報複心挺強!
我臨場發揮送了你一個‘小禮物’,這麽快就還我一個?
來來來!
繼續!!
她突然扭轉了身子,看著湯師爺說:
“頭都抬不起來了,出去吧。”
說完她繼續翻過身去看書。
湯師爺終於看向縣長夫人:
“聽說你昨天睡覺了?”
縣長夫人不耐煩的回:
“我哪天不睡覺?”
湯師爺依舊端著架子,雙手背後,趾高氣揚的問:
“聽說你昨天和土匪睡覺了?”
“睡了。”縣長夫人雲淡風輕的問,“你不想知道我們怎麽睡的嗎?”
湯師爺的狀態突然‘垮’了下來,像是個泄了氣的氣球:
“怎麽睡的?”
“一個青樓女子和一個土匪頭子,什麽睡法都能有。”縣長夫人笑著說。
湯師爺突然回頭做了個關門的動作,之後向**縱身一躍.但在半空被縣長夫人一腳踢走。
湯師爺站在床邊,拍著大腿氣急敗壞的問:
“你真跟土匪睡了?!”
**的縣長夫人嫵媚一笑,擺了個婀娜的姿勢:
“睡~了~”
畢夏看到樂言臉上有一刹那的慌亂閃過。
你真如曼姐口中那樣,有接連不斷的神級臨場發揮嗎?
讓我瞧瞧你的本事吧.
台下的葛曼快把劇本翻爛了。
除了偶爾幾次台詞能對上,樂言和畢夏演的劇情完全和劇本沒有關係。
她著急的看向第一排的鄧雪峰,發現他正和左右兩邊的老師小聲交流著什麽,沒看台上。
你快看看台上啊!
這倆孩子怎麽了?
“老鄧,他們倆要幹什麽?”台詞老師的眼珠子要瞪出來了。
樂言和畢夏是整個年級裏最穩的兩個學生,現在倆人同時抽風了?
縣長夫人根本就沒和張麻子睡過,畢夏為什麽要說睡了?
還有樂言,他應該按照劇本上寫的內容直接撲過去,走下麵的劇情,怎麽又問了一遍‘睡沒睡’?
他也瘋了??
形體老師緊張的掐住人中:
“這次年級大戲是我教書這麽多年來最刺激的一次,現在的孩子都好日子不想好好過了?非要自己給自己挖坑才舒服?”
孫思浩的坑是自己給自己挖的,結果還沒演完靈魂先走了一步。樂言和畢夏也要給自己挖坑?
鄧雪峰的臉上依然很平靜。
麵對左右兩邊老師的吐槽,他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兩人在鬥戲。”
畢夏對樂言的年級第一不服氣,於是設計了些小‘變化’。
樂言又是個戲瘋子,麵對**沒禁住考驗,跟著畢夏跑了。
“鬥戲不是這樣鬥的!”台詞老師著急了,“他們倆完全把劇情改了,現在因果都變了,怎麽再收回來?”
鄧雪峰搖搖頭:
“沒失控,再看看。”
雖然他也很生氣這兩個人的所作所為,但在氣憤之餘,心中居然升起一股興奮。
樂言是戲瘋子,鄧雪峰也是
這兩個人會把這場戲演成什麽樣?
結局會比原先設計得更好嗎?
這種對未知的期待讓他腎上腺素飆升,恨不得上去自己演一場。
“還沒失控?”形體老師揪著大腿根說,“你看看劇情都偏到哪兒去了?!”
這裏劇情的最終落腳點要放在湯師爺給縣長夫人顯擺他從張麻子那‘順來’的兩顆大鑽石。
現在倆人一直圍繞‘睡沒睡’做文章,怎麽轉到鑽石那裏?
鄧雪峰聚精會神的看著台上的兩個人:
“劇情和人物脫不開關係,隻要他們謹記自己的人物性格特征,臨場發揮就有延展的空間。”
“人物性格特征?”台詞老師重複了一遍。
鄧雪峰沉浸到台上的表演中去,不再說話。
“現在這個局麵,解決辦法隻有一個,但不知道他們倆在這麽多觀眾的注視下,能不能反應過來。”
葛曼又研究了一遍劇本,給出了個這個結論。
旁邊的助理問:
“隻有一個?是什麽解決辦法?”
葛曼是華國最頂尖的女演員。
她說隻有一個解決辦法,肯定隻有一個解決辦法了。
這倆人能行嗎?
不會他們抱著極大的期待來,結果台上的倆人演砸了吧?
葛曼皺著眉毛說:
“湯師爺和縣長夫人身上都有可以發揮的人物性格特征,他們隻能圍繞人物特征做文章,別無他法。”
“啊?人物性格特征?什麽人物性格特征?”小助理追問。
“在這一幕兩個人的性格都展現出來了,答案就在剛剛的表演中。”葛曼緊張的攥緊拳頭。
這一幕開始前,葛曼擔心畢夏的人物性格沒有展現完整,但演到這裏畢夏要表現的都表現出來了所以她有發揮空間。
而樂言就更神奇了。
他居然在這幕中又帶出來一個新的性格特征。
這是湯師爺身上第多少個特征標簽了?
貪財、好色、膽小、圓滑、精明、揣著明白裝糊塗.
怎麽會有這麽豐滿和複雜的人物啊?
這隻是話劇,人物表現居然比電視劇這種大篇幅載體還要豐滿。
隻能說樂言真的太強了!
在台下各方專業老師緊張萬分時,台上兩人的狀態沒有任何起伏,在超強的對手麵前,他們都展現出了最好的表演狀態。
畢夏這個‘睡了’,確實打了樂言一個措手不及。
但樂言堅信畢夏不是不分輕重的人,否則不會警告自己別坑孫思浩,她知道年級大戲的重要性。
所以畢夏隻是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障礙,樂言隻要翻過去,她會把劇情演回來的。
現在擺在樂言麵前的難題是,如何把這個‘睡了’應付過去。
隻是稍加思索他就想到了對策,還好沒有偷懶每個人物特征都保留了,要不然這次真的難說了。
湯師爺突然癱坐在地,痛哭流涕的大聲喊:
“啊啊啊啊啊!我就說我當不了縣長,你非花錢讓我買這個官!現在官被人搶走了!夫人也被人搶走了!啊啊啊啊!!”
看到樂言這個反應,鄧雪峰給兩側的老師講解:
“這就是我說的人物性格特征。”
湯師爺在進屋前狠狠拍了幾下自己的臉,那是在給興師問罪壯膽。
而且他問罪時連夫人的臉都不敢看,一直看著地麵,說明他的性格中還有一個怕老婆的標簽,而且是非常怕!
“啊啊啊啊啊!我不活了!”湯師爺鬼哭狼嚎的聲音震徹整個場館,“我走!我走!!我給你們讓地兒!!”
縣長夫人坐起來,皺著眉毛看湯師爺:
“別哭了。”
見湯師爺哭的越來越大聲,她不悅的砸吧了一下嘴:
“別哭了!!”
葛曼揪著的心終於鬆開。
謝天謝地,這兩個孩子都很冷靜,他們不是在亂演。
她給旁邊的助理解釋:
“之前縣長夫人沒有和湯師爺對戲,所以性格展現的不完全,現在和原配在一起,她的性格也完整了。”
湯師爺說話時,縣長夫人連頭都不抬。
他語氣再強硬,她也絲毫不怕。
說明在夫妻關係中縣長夫人是那個強勢方,她身上還有母老虎的性格標簽。
既然是母老虎,湯師爺做出什麽反應,她都能靠‘武力’解決掉。
湯師爺坐在地上,抽抽嗒嗒的說:
“哭都不讓?還有沒有枉法了?”
縣長夫人拍了拍床:
“坐過來,坐好了。”
湯師爺乖乖坐到床邊。
縣長夫人抽出一塊黃布平鋪到**,又拿出一個皮箱子。
她依次將箱子裏的擀麵杖、刨刀、象牙煙杆、手電筒、玉如意、毛筆、剪刀和放大鏡擺到黃布上,之後抬頭對湯師爺說:
“這裏麵沒有槍。”
縣長夫人之前有過多段婚姻,客死了很多個丈夫。
這每個物件,代表一個和她有過‘恩情’的人。
湯師爺的臉色變了,他大笑著說:
“我就說他沒有什麽真本事!”
沒有槍.說明夫人和張麻子沒睡!
危機解除!!
樂言的變臉術做的相當好,前一句話念台詞時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下一句開心的像個孩子。
“他比你有本事!”夫人瞥了湯師爺一眼。
湯師爺眯著眼睛搖頭:
“早爛醉如泥了!”
他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對鑽石放到兩個眼睛上:
“這才是真本事!!”
“配得還行。”田妮對葉新純說。
他們這行的目的就是來考察樂言和畢夏合作的可能性。
這場戲演得既緊湊又好看,兩個人發揮的都不錯。
葉新純點點頭:
“畢夏很強,和樂言對的你來我往。”
之前樂言的靜戲,隨隨便便就把對手碾了。
這次和畢夏對居然沒有看出什麽實力差距。
這代表兩個人的基本功都很紮實,也沒有在這幕出什麽錯誤。
田妮應和:
“是,但他們倆配戲看起來有種奇怪的味道。”
兩人說話之際,台上的樂言和畢夏演完了,小跑著去台下。
路上兩個人孩子氣的互相撞了一下。
神奇的是被撞歪的居然是樂言
葉新純眯著眼睛說:
“是有點奇怪。”
突然,第一排某個位置爆發出了開場以來最激烈的掌聲。
他們很快成為了現場的焦點。
“我的天呐,真讓他們倆順回來了?!”
“這簡直是奇跡!”
“神了,真的神了,觀眾們一點沒看出來問題!”
以台詞老師和形體老師為首的任課老師們帶頭鼓掌。
這兩位不虧是年級裏最強的兩個學生。
完全自由發揮居然沒有出現失誤。
隻能說他們嚴重低估了這兩個學生的實力!
不,不應該用學生來形容這兩個人。
他們都是優秀的演員。
掌聲不止在第一排,第二排也有一道突兀的掌聲出現。
葛曼激動的快哭了。
兩個人演得一點毛病沒有,有驚無險的演完了這一幕。
隻有了解劇情走向的人才能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有多強!
真是害的她白擔心了.
季學禮給葉新純解釋:
“第一排的那幾位是樂言的任課老師。”
葉新純此時的目光並沒有放在第一排。
葛曼也來現場了?
這個機會不能錯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