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完成淵源副本,成功走出赤龍潭。”

機械音落下,葉遠歌感覺有人拉住他的手,偏過頭,對上顧辭暮的眸子。

此地還是赤龍潭,就連顧洪他們一幹人都在身邊。

“遠歌,你剛剛有沒有看見奇怪的事情?”

顧辭暮神色嚴肅,自己見到了以前的事,顧辭暮應該也是如此。

“還好,隻是做了個夢,不過我們這是走出來了嗎?”

淩紫桐手上還拿著一塊玉,“這影蠱司不是早就沒了嗎,怎麽又出現了?”

聽到影蠱司三個字,眾人皆是一愣。

葉遠歌跟顧辭暮最有感觸,上次在碧秀山莊,項飛身上帶著的就是這塊玉牌。

“前輩能否借我看一下。”

顧辭暮接過來玉牌,仔細看了好幾遍,確認就是上回那塊。

“你有看出什麽端倪嗎?”

淩紫桐來了興致,見顧辭暮如此沉著,偏偏臉色又不好看,大概就知道是有隱情了。

“弟子的確見過,隻是上回持著這塊玉牌的人已經去了,不知能否唐突問上一句,這影蠱司究竟是何方神聖?”

慎行主持見識最為淵博,“影蠱司是一個組織,早先依賴魔族而生,裏頭混雜的都是些不人不魔的東西,若幹年前,我們先主聯合起來,總算是剿滅了他們,以至於現在出現讓人疑惑。”

葉遠歌努力回想起書裏的描述,但影蠱司三個字出現的次數實在太少,怎麽也聯想不上。

“歸墟……”

他隻是隨口說出來這兩個字,顧洪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大家都知道顧夫人溫念薇死在了歸墟,因此都識趣的沒有提起過。

而盡葉遠歌這麽說出來,現場的哦氣氛瞬間就發生了變化。

顧辭暮手中的玉牌險些落了地,他沒有見過溫念薇,但知道如果不是帶他回來,他們夫妻二人,現在一定是琴瑟和鳴,不知該有多麽和美。

葉遠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正思忖著要不要道個歉。

顧洪卻先就著說了下去,“是的,他們就被封印在了歸墟,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大家不必忌諱。”

二十年來,顧洪未再婚娶,溫念薇三個字從不曾提起過。

“師傅,不必強求。”

顧辭暮心情亦很沉重,但顧洪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無妨,如今萬劍宗秘寶被盜,梵海宮謹言主持渡劫失敗,赤龍潭又出現影蠱司的玉牌,想必他們已經為縈世的降臨做好了準備,當務之急,我們需要商量好對策。”

嚴恕一直不說話,葉遠歌就借著餘光打量他。

不出意外的話,偷盜秘寶紙人就是嚴恕。

隻是這麽些天,葉遠歌是真的沒有想明白,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麽。

若說是地位,堂堂乘風閣掌門已經夠威風了,他沒有必要去當魔族的奸細。

按照顧辭暮的說法,他跟顧洪之間還有書信來往,這就更不應該了。

“方才我們在裏麵找到了謹言主持的衣衫碎條,他的元神已經毀了,此行發現這玉牌,已是有所收獲了,慎行你莫要難過,回去之後為他超度,盼來世投個好人家。”

顧洪轉而又安慰起慎行來,慎行麵上滿是悲痛。

“隻能如此了,諸位隨我回去吧。”

慎行轉身走了兩步,忽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那麽有人看見過赤龍嗎,我那時頭暈腦悶,指不定是赤龍現身了。”

葉遠歌偷摸摸瞥了顧辭暮兩眼,見他沒有要說出來的打算,索性也閉上了嘴。

比起其他人,他更相信顧辭暮,顧辭暮不肯說出來,那必然是有難言之隱。

沒有了那些暗器,現在的赤龍潭則顯得平靜許多。

葉遠歌照例踏上了浸月,站在顧辭暮後麵,感受著寒風自身後吹來,有些顫栗。

“顧師兄,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嗎?”

有係統在,他所看到的,別人未必看得見。

顧辭暮沒有否認,“看到了,但不能說出來,有些事情須得理清楚,才能拿出來講。”

此刻的他應該是迷惘狀態,赤龍畢竟是存在於上古的神獸,沒必要在他身世上開玩笑。

顧洪若不是他的父親,那麽溫念薇的死則顯得更為無辜。

她不是自己的娘親,但偏偏因他而死,同樣的,顧洪作為溫念薇的夫君,還要盡最大的努力養育自己。

無論怎麽想,顧辭暮都像是一個故作無辜的罪人,哪怕他什麽都沒有做,溫念薇都是因他而死的,顧洪也是因他失去了可以相伴一生的愛人,往後的時光那麽長,他隻能一個人活下去。

葉遠歌單隻是想想,就能感受到無助,但他沒有經曆過,也不能完全體會顧辭暮的感受。

“顧師兄,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顧辭暮低下頭,“我也以為過去了。”

相對無言,葉遠歌生出一股擁抱他的衝動,但是其他人都禦劍在附近,他不太好意思伸手。

一回到梵海宮,顧辭暮就落魄的回了房間,連午飯都沒有吃。

葉遠歌靜下心來,直接去敲了他的房門。

“顧師兄,你沒休息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話音剛落,門就被拉開了。

顧辭暮看見是他,蒼白的臉上稍微有了些血色。

“遠歌,你先吃飯吧,下午可能還有事情。”

他這副頹廢的樣子,葉遠歌要是能吃得下飯才怪。

“吃飽了,顧師兄先讓我進去吧。”

顧辭暮拿他沒有辦法,隻好把門打開,讓他站了進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葉遠歌盯著他的眼睛,“就是想問問你在赤龍潭做了什麽夢,方不方便告訴我。”

聞言,顧辭暮一臉恍然。

“不過一個夢罷了,遠歌還是不要過問了。”

他憶及那日夢裏的旖旎,但麵對著葉遠歌,終究是說不出來那種話來。

葉遠歌卻不依不饒,一把拉住他的手,“那怎麽行啊,我也做了一個夢呢,顧師兄不想說的話,我就給你講講吧。”

他鮮少有這麽主動的時候,顧辭暮隱隱感覺要發生什麽,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當你對某人產生期待時,就該做好失望的準備。

“遠歌,你好好想想吧,要是沒想清楚就先去把午飯吃了。”

葉遠歌歎了口氣,他是沒有想到,顧辭暮根本就不想聽他說什麽。

“不要,我今天就要說,顧師兄要是覺得沒意思,大可以當一個奇怪的夢來聽。”

門被顧辭暮關上,整個房間陷入寧靜的氛圍。

顧辭暮低頭去看葉遠歌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移開。

“那你就告訴我吧,我慢慢聽。”

葉遠歌點點頭,嘴角勾起笑來,“我夢見顧師兄你主動親了我,然後還問我喜不喜歡你,可惜我還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夢就醒了。”

顧辭暮心上的弦被人撥動,看向葉遠歌的目光愈發熾熱。

開口說話時,聲音也有些沙啞:“那你當時想回答什麽呢?”

他已經問了出來,就必然會得到一個答案。

可惜的是,沉默片刻,葉遠歌都沒有給出答案來。

在顧辭暮看來,沉默就已經是答案了。

對方發現了他的小心思,也能夠當做夢話講給他聽,因為不喜歡,所以也能夠給出他無能為力的答案。

“好,我知道了。”

顧辭暮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裏,轉身離開的時候,葉遠歌忽然又衝到他麵前來,以相當快的動作,踮起腳吻了一下他的唇。

這樣近的距離,目光對上時,都能看清對方眼裏的欲望。

“顧師兄,我可太喜歡你了。”

葉遠歌笑著離開他的唇,後知後覺的顧辭暮還怔在原地。

他應該是沒有聽錯的,方才葉遠歌的確是說了喜歡二字。

“遠歌,你,能再說一次嗎?”

盡管如此,他覺得自己聽錯的可能性還是更大一些。

葉遠歌沒反應過來,但向來都聽他的話。

“當然可以了,我,葉遠歌,最喜歡顧師兄了。”

這句話剛說完,他就被顧辭暮擁到了懷裏。

顧辭暮把頭埋在他肩上,“嗯”

他說不出來多餘的話,隻是有種天平傾斜於他的幸運。

葉遠歌以為他還沒有接受,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我認識的顧師兄隻有顧辭暮一個人哈,沒有別人。”

沒有別人,我就隻喜歡你一個人。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那是小公子命中劫數,須得自己經曆,隻是請記得救贖你的人會在這幾天出現,還請公子好好對待,遇此祥人,逢凶化吉未嚐不可。”

抬頭的那一刻,他們都想到了當年算命先生說的那句話。

顧辭暮眼中帶淚,又抱緊了一些。

葉遠歌則是感慨了一番,這幸虧是自己穿了過來,要是原主是顧辭暮的祥人,他估計會嫉妒死那家夥。

“但是我不止想說這些,顧師兄,你真的特別好,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往後你還有我,雖然我法術學的很糟糕,但我保證會努力去學,不管發生了什麽,你能不能不要總覺得是自己的錯。”

顧辭暮鬆開他,“遠歌,謝謝。”

“跟我還說什麽謝謝,你隻要知道,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