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是他必生所願,現在突然說是不那麽重要了,莫非是受到了打擊?

“顧師兄,你還是不要放棄吧,信我,你肯定可以的。”

顧辭暮聞言低低笑了兩聲,良久才回道:“沒關係,我們不急。”

身後響起口哨聲,是集合的標誌。

他們二人走過去,見四派掌門都站在一起,麵露難色。

“諸位弟子,而今青城派無意掌門已死,我等與魔族已經結下了淵源,梵海宮在前方,望大家多加注意,不要落單。”

顧洪交代完這些後,青城派的弟子已然開始騷亂了。

葉遠歌站在下麵,不太明白為什麽要強調落單。

“遠歌到時候記得跟著我,萬劍宗今日來的弟子不多。”

顧辭暮像是懂了,但也什麽都沒說。

梵海宮之地較為莊嚴宏偉,其中大多都是僧人。

前日遭天雷的那位是第二順位的主持謹言,其掌門慎行天賦不如前者,身上也多帶了些煙火氣。

一般來說,這種煙火氣都是他不能成仙的原因。

任務做了很多,現在才搞清楚階層的葉遠歌左顧右盼,想看看還有誰沒有煙火氣。

最後看了一圈,隻有嚴恕跟顧辭暮有些希望。

“每派掌門各帶兩名弟子隨老衲進去吧,謹言所居寢殿尚未變動。”

葉遠歌索性就跟著顧辭暮進去了。

謹言主持的居所異常整潔,隻有桌上有一道燒焦了的痕跡。

“天雷究竟有沒有劈到這裏來?”

發問的是銀月殿的掌門淩紫桐,她們一派皆是女修,平日裏大多低調。

慎行主持搖搖頭,“沒有,所以我也對這道痕跡生疑,謹言他擔心梵海宮受影響,所以沒有在這裏渡劫。”

他這句話說出來後,淩紫桐又指了一下床板,仔細去看,那裏也有一道痕跡。

“既然有痕跡,想必他是來過這裏的,隻是待的時間不長。”

女人的心思細膩,就這麽一個推斷,大家都能猜到幾分。

顧辭暮用手去觸碰桌上的痕跡,剛碰上去,就被一股灼熱感燙到了。

“辭暮,你是發現什麽了嗎?”

顧洪一直關注著他,但顧辭暮隻是搖了搖頭:“沒有。”

大家專程來這一趟,實在是沒有收獲,最後隻頹廢的走了出去。

當晚,葉遠歌跟顧辭暮分在一間房裏。

顧辭暮沒有直接說,然而當時他看的清楚,分明就是有異樣。

對方從來都不撒謊,現在選擇瞞下來,肯定是很重要了。

因此,葉遠歌也沒有問出來。

“顧師兄,我們大概還得在這兒待幾天啊?”

“約莫三五天,此事蹊蹺,有人把消息瞞了下來,你要去那兒最好先告訴我。”

連顧辭暮都變得這麽謹慎,想必是真的有大事要發生了。

“嗯,我不亂走,隻是顧師兄,你找到是誰盜走了萬劍宗的秘寶嗎?”

他不確定顧辭暮是否知道嚴恕是奸細的事情,因此隻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顧辭暮走過去將門帶上,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這才坐回他身邊,俯下身湊近他耳畔:“遠歌,我有件事情不確定,想聽聽你的意見。”

難得顧辭暮有拿捏不準的事情,葉遠歌笑著點頭,“顧師兄隻管開口,我一定盡我所能分析。”

隻有在葉遠歌麵前,顧辭暮才不必有所收斂。

這件事情發生在去歸元殿之前,那日他發現嚴恕的靴子與接信之人一致,便故意留了下來,沒有離開。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果然有一隻紙鴿飛了出來。

他動作快,將那紙鴿打了下來,其左腿上綁著一封信件,拆開來看,內容是看不懂的符畫,但上麵顧洪二字他看的真切。

如果說要他相信自己的父親也不對勁,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隻是好端端的,怎麽就能跟萬劍宗秘寶失竊之事聯係起來。

“顧師兄,你先不要下結論,興許隻是提到了而已。”

顧洪作為萬劍宗掌門,監守自盜這種事,他是最不可能做出來的。

“我知道,但今日直接將我們帶到了梵海宮,難免讓我生疑。”

顧辭暮一個人拿了下山令出來,出來之時並沒有告訴顧洪他具體要去的地方,但偏偏到了歸元殿沒多久,眾門派掌門及部分弟子都來了。

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能把衛朝晨定為幕後黑手。

甚至於,一向懦弱的無意,居然真的能第一個上去挑釁。

這些看上去沒有聯係的現象,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一旦連接起來,造成的後果誰都無法承擔。

葉遠歌聽著他的分析,也是似懂非懂的狀態。

現在書裏麵的劇情加快了,他原著記得不多,後頭的事情更加無法預料,因此也沒辦法給出準確的答案來。

“順其自然吧,但我們無法預知結局的時候,這恰恰才是最好的辦法。”

說罷,葉遠歌伸出手,打算拍拍顧辭暮的肩膀,但對方動作更快,直接放到了他的手上,完全的覆蓋住了。

這一動作發生的太突然,葉遠歌睜大眼睛,還未反應過來,顧辭暮又將頭靠在了他肩膀上。

“乖,讓我靠一會兒。”

他隻說了這麽一句話,葉遠歌就怔住了。

見他沒有反抗,顧辭暮閉著眼睛,嘴角慢慢勾起。

“顧師兄,你如果累了的話就早點休息吧,明天不知道他們又要幹什麽。”

葉遠歌的聲音很輕,顧辭暮這才從他肩膀上起開。

燈火搖曳,眸光迷離。

“嗯,好。”

不知是不是葉遠歌的錯覺,他總覺得今天顧辭暮有些許奇怪。

但當他想說話的時候,顧辭暮已經躺上了床,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葉遠歌盯了一會兒,伸手去摸自己臉頰,燙的收回了手。

這種詭異的氛圍感襲來,他逐漸摸不清自己的心意。

“你也早點睡吧,把燈滅了。”

顧辭暮忽而又開了口,葉遠歌站起身,迅速吹滅了燈火,屋子裏陷入一片黑暗。

沒了剛剛的光感,他這才安心,脫了靴子,翻身上床。

對方給他留了很大的位置,躺上去仍然覺得空曠。

“顧師兄,你睡了嗎?”

葉遠歌心髒突突的跳著,實在睡不著,索性主動找起了話題。

顧辭暮一開口,他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距離有多近。

“還沒有。”

那人溫熱的呼吸纏繞在耳畔,葉遠歌試著往前靠了靠。

“我覺得有點熱啊,要不然我去把窗戶打開一點吧。”

顧辭暮沒有回答,葉遠歌就想著坐起來,被人拉住手腕,下一瞬,他上方就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的手放在他頭邊,形成的一種床咚的姿勢讓他格外緊張。

兩個人的心跳聲混雜在一起,呼吸聲也愈加濃重。

“遠歌,我有話想跟你說。”

顧辭暮的聲音有些啞,尾調帶著明顯的情欲。

“你,你說吧。”

葉遠歌很不習慣這種被人壓迫的氛圍,但知道是顧辭暮,發現也不是不能接受。

按理說他應該是要推開的,可是身子癱軟下來,使不上力氣。

站在顧辭暮的角度,葉遠歌沒有推開他,其實就是一種默許的行為,至少能說明這個人是不排斥他的。

身下的人眸光瀲灩,黑暗之中,恰恰多了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毫無疑問,在這一刻,他看見葉遠歌是心動的。

“我喜歡一個人,但是不確定他知不知道。”

這種時候提起喜歡二字,葉遠歌就算是個傻子也能聽得出來他在說誰。

隻是,又有些不適應。

此前十幾年,他的生活經驗裏,僅止於對女孩子的欣賞,甚至於,在很早之前,他還想過找個女朋友。

在遇到顧辭暮之前,他是明確性取向的。

但這一刻開始恍惚,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怕他說出來,又怕他不說出來。

“顧師兄,我……”

葉遠歌縮了縮,心跳的過快,自己都無法把控。

顧辭暮倒是下了決心,再次往他湊近了些。

“遠歌,那個人……”

話還未說完,集合的哨聲響起,徹底打斷了這一切。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葉遠歌猛地驚醒,把他推開了。

燈被點亮,方才的悸動似是消失不見了。

顧辭暮有些失落,“先集合吧。”

今天不必過這道坎,葉遠歌舒了口氣。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若說對顧辭暮沒有意思那是假的,隻是要接受他,那還是有難度的。

“顧師兄,我到外麵等你吧。”

說完,葉遠歌就穿上靴子,抓緊跑了出去。

顧辭暮看著他背影,愈加失落起來。

這麽抗拒的反應,會不會還是自己猜錯了?

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沒有答案,隻是想起來還是會難受。

他喜歡葉遠歌,想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葉遠歌不接受的話,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從小到大,應有盡有,也明白及時止損,但麵對葉遠歌時,那些清楚的道理都被拋到腦後,他隻記得自己喜歡一個人而已。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顧辭暮握緊拳,而後無力的鬆開了。

遠歌他當真不知道嗎?還是說,隻是不喜歡,所以無法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