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門突然打開,顧沉舟握著手機走出來。

"會議結束了?"阮小柔用眼神示意他扣好扣子。

顧沉舟徑直走到她身後,雙手搭在她肩上:"嗯,小事,已經結束了。"

說完,他俯身聞了聞湯的香氣。

"火候剛好。"

主廚識趣地退到廚房,顧沉舟順勢坐在阮小柔旁邊。

他拿起她的勺子嚐了口湯,喉結滾動時阮小柔看到他頸側還未消退的紅印。

顧沉舟將勺子還給她,指尖在她掌心輕輕一劃。

阮小柔耳尖發熱,低頭專心喝湯。主廚適時地端上一碟金黃的炒飯:"用日本越光米和法國黑鬆露油炒的,顧先生說這是您應該會喜歡。"

顧沉舟接過炒飯,自然地舀了一勺遞到阮小柔嘴邊:"嚐嚐。"

米粒在舌尖綻開的瞬間,阮小柔怔住了。

這個味道——油香中帶著鬆露的醇厚,米粒外酥裏嫩。

確實,好吃。

"你怎麽......我確實喜歡。"

這場有些略顯奢華的加餐,持續了很久

其中晶瑩剔透的蝦餃,最受阮小柔喜歡。

用野生藍蝦的蝦餃,彈牙爽口。

薄如蟬翼的皮在陽光下幾乎透明。

咬破的瞬間,鮮甜的汁水溢滿口腔。

但是顧沉舟吃的並不多。

於是阮小柔放下筷子,轉頭看向顧沉舟。

男人仍然有些專注的看著文件。

於是阮小柔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拇指擦過他滾燙的唇角:"不吃點?一會再看。"

顧沉舟捉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落下一吻:"嗯。"

主廚適時地呈上最後一道甜品——椰香燕窩燉雪梨。潔白的瓷盅裏,晶瑩的燕窩裹著雪梨塊,上麵點綴著幾粒鮮紅的枸杞。

"顧太太,"主廚微微躬身,"顧先生說您咳嗽未愈,冰糖隻放了三分甜。"

阮小柔舀起一勺燕窩,清甜的椰香撲麵而來。

隨後也分給了顧沉舟。

愉快的晚餐在微妙的甜蜜中結束。

主廚收拾餐具的聲音漸漸遠去,阮小柔望著顧沉舟在書房專注工作的背影,輕輕帶上了餐廳的門。

——公司應該是有什麽事情,她還是等明天上班再說

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阮小柔隨手拿起手機——屏幕上夏臨風的聊天窗口依然停留在昨天。

按理來說,夏臨風不應該不回短信。

於是阮小柔指尖在屏幕上懸停片刻,她又發了幾條:

「哥?」

「看到回電」

消息氣泡前的灰色圓圈不斷旋轉,最終變成刺眼的紅色感歎號。

阮小柔猛地坐直身體,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情況?

夏臨風從不會超過24小時不回她消息,現在居然還把她刪了......

雨水順著屋簷滴落,在窗台上敲出斷斷續續的節奏。

阮小柔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怎麽了?"

顧沉舟的聲音從書房門口傳來,帶著工作被打斷時特有的低沉。

他走近時,阮小柔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雪鬆香氣,混合著淡淡的墨水味。

"夏臨風不回消息,還把我刪了。"阮小柔抬頭,眉頭緊鎖,"這不像他。"

顧沉舟在她身邊坐下,沙發微微下陷。他伸手接過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幾下,眉頭漸漸蹙起。"你最後聯係他是什麽時候?"

"昨天晚上。"阮小柔回憶道,"之後就再沒回複。"

顧沉舟的目光停留在那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上,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沈珂?"

"她發了個視頻..."阮小柔點開文件,畫麵立刻跳出來。

傅天天坐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臉上掛著淚痕。

他抽泣著說:"夏叔叔一直打我...還說要是我敢告訴別人,就把我扔進海裏..."畫麵晃動,似乎有人在旁邊引導他說話。"阮阿姨知道...但她不管..."

視頻戛然而止。

阮小柔的手開始發抖,手機差點滑落。

"這不可能!夏臨風跟傅天天壓根沒什麽接觸,這在胡說什麽呢!"

顧沉舟迅速撥通一個號碼,簡短地交代了幾句。

"我讓人去查這個視頻的真偽和來源。"他放下手機,握住阮小柔冰涼的手,"先別急,很可能是合成的。"

“不一定,可能是沈珂讓傅天天這孩子說的……”

阮小柔歎了口氣。

她了解這個孩子。

“我打電話過去問問,你先忙你的。”

說完,阮小柔推搡著讓顧沉舟趕緊回自己房間。

隨後她的指尖懸在撥號鍵上方,胸口劇烈起伏。

落地窗外,一道閃電劈開夜幕,照亮她發白的指節。

在撥通了號碼的一瞬間,阮小柔聽到了沈珂有些慵懶的輕笑,那笑聲裹著電流聲鑽進耳膜,刺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誰?”

“是我,阮小柔。”

阮小柔斂下眼眸,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淡一些。

“我們聊一聊吧,沈珂,我知道剛才視頻是你發給我的,你想誣陷我哥夏臨風,是打算用我停止驗親來交換嗎?”

"哎呀,不巧啊,阮小柔,你來晚了。"沈珂的聲音像浸了蜜的刀片,甜膩又鋒利,"你的事情我已經跟夏臨風說過了。"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

她下意識望向書房方向,顧沉舟的身影被磨砂玻璃模糊成一道暗色輪廓。

雨水的潮氣從窗縫滲進來,她突然覺得後背發冷。

"你什麽意思?您跟夏臨風說了什麽了?"

阮小柔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碰杯聲,沈珂似乎抿了口酒才開口。

"哎呀,就是我本來想誣陷你虐待那小崽子..."她拖長音調,"不過總針對你也太無趣了,是不是?"

一道閃電劈亮半個客廳,阮小柔在驟亮的白光中看見自己映在窗上的臉——嘴唇失去血色,眼瞳縮得極小。

雷聲轟隆滾過時,沈珂的嗓音混著雨聲傳來。

"所以我就想啊...不如換你哥來當這個惡人?"

"你放屁!他壓根不是什麽惡人!"

阮小柔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到茶幾發出悶響。

疼痛順著神經竄上來,卻壓不住胸腔裏翻湧的怒火。

"夏臨風現在在哪?你跟他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