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忽然一下有了解釋。

為什麽顧沉舟知道她過去,喜歡去什麽地方,喜歡什麽口味。

因為很早以前,他就在暗處注視著她。

"原來......從那麽早開始就......跟蹤我?!"

一陣詭異的感覺順著脊背爬上後頸。

阮小柔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上學時,最邊緣的同學,怎麽會搖身一變,成為了ELF的太子爺?

現在甚至和自己扯上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

“真是瘋了!”

阮小柔真是有些崩潰,甚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顧沉舟。

比起麵對夏臨風還要尷尬幾分。

就在這時,清晰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阮小柔驚慌失措地想要逃出去,卻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你還是忍不住來看了~"

夏臨風倚在門框上,月光將他修長的身影拉得更加頎長。

他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夏臨風?”

阮小柔有些愣住。

但是夏臨風毫無知覺的緩步走近,冰涼的手掌貼上阮小柔的額頭。

這個動作他做得如此自然,仿佛已經重複過千百次。

"退燒了?"

"嗯,溫度的確正常了,果然還是吃了飯,好好養著才行。"

阮小柔僵在原地,喉嚨發緊:"夏臨風,你、你怎麽沒走......"

"你生著病,我去哪裏?"

夏臨風輕笑,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耳垂。

"我是你哥啊。"

那一刻,仿佛真的時光回溯一般,阮小柔什麽也沒有問出過口,而夏臨風什麽也沒有回答過,他們還是那對相依為命的兄妹。

一時間,阮小柔心仿佛在顫。

她剛要說些什麽,卻見夏臨風的目光掃過滿牆的照片,最後落在那張小學合影上,眼神突然變得深邃。

夏臨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牆上的照片,忽然低笑一聲:"小柔,既然你都看到了顧沉舟這些'小癖好',還要告訴我,你喜歡他嗎?"

阮小柔的喉嚨發緊。

那句告白本就是情急之下的推脫,隻不過是為了擊退夏臨風,讓他們各自回到屬於自己的界限罷了。

但是顧沉舟……

這個男人,陰濕的跟蹤了自己多少年?這些照片,這些藏品,又算是什麽?

此刻麵對滿牆的偷拍照片,她忽然意識到——無論是夏臨風還是顧沉舟,都同樣危險。

"夏臨風,你早就知道?"阮小柔抬起頭,"知道顧沉舟是我同學,一直在跟蹤我?"

夏臨風轉身靠在玻璃櫃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當然知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敏銳,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把你帶在了我身邊。"

阮小柔猛的怔住。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夏臨風總是準時出現在校門口,想起他堅持接送她上下學的那些年。

"不過..."夏臨風的眼神突然暗了下來,變得格外幽深。

"我光記得防住顧沉舟,卻忘記防住另一個人,讓他趁虛而入了,帶壞了某個不應該早戀的乖孩子。"

阮小柔忽然有些心虛。

她和傅景琛的確是不折不扣的早戀。

"但是……"阮小柔警覺地追問,"顧沉舟到底是什麽人?我記憶裏他明明隻是個普通學生..."

"誰知道呢?"夏臨風漫不經心地擺弄著陳列櫃裏的發繩,"他變化確實很大。如果不是我記性好,恐怕也認不出這個'顧總'就是當年那個像影子一樣跟著你的男孩。"

“所以,小柔,如果你真的喜歡他,要考慮清楚啊,比起外人,還是家人更可靠,不是嗎?”

窗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

轟隆——

引擎的聲音,響徹雲霄。

窗外,摧枯拉朽般傳來了車子咆哮的聲音。

像是有人瘋了似的趕來。

夏臨風眼神瞬間變得晦暗,長歎了口氣。

“來這麽快,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阮小柔掙紮著想要起身看向窗外,卻被夏臨風一指點在額頭,輕輕按了回去。

他的指尖冰涼,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力道。

"別動,退燒不代表就可以吹風了。"

夏臨風的聲音溫柔,眼底卻閃過一絲暗芒。

他轉身朝窗邊走去。

窗外,黑色風衣的衣角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顧沉舟的身影掠過庭院,他像是抬頭看了一眼窗戶,隨後邁開腳步。

很快,擲地有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敲響了房門。

"咚咚——"

敲門聲不輕不重,卻讓房間裏的空氣驟然凝固。

夏臨風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伸手就要去開門。

阮小柔搶先一步開口:"我來吧。"

門開了。

阮小柔抬起頭,此刻顧沉舟的黑色風衣上還帶著夜雨的濕氣,發梢微微滴水,那雙總是沉靜的眼睛此刻冷得像淬了冰。

而不遠處,夏臨風依舊保持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隻是眼底的溫度一點點褪去。

"顧沉舟,你來得挺快啊。"夏臨風率先打破沉默,聲音輕佻得像在談論天氣。

顧沉舟沒有理會他,目光直接越過夏臨風,落在阮小柔身上。

"還好嗎?"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明顯的疲憊。

"……"

阮小柔不知道怎麽回複。

她斂下眼眸,卻突然注意到顧沉舟的西裝褲腳沾滿了泥水。

這是,去哪了?

"顧沉舟,你不是說今晚要加班嗎?怎麽..."

"我去了夏臨風家。"顧沉舟的眼神驟然銳利,像刀鋒般刺向夏臨風,"他說你生病了,在他那裏。"

夏臨風聞言輕笑出聲,雙手插在口袋裏,姿態閑適得像在自家客廳。

"別這樣瞪著我,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小柔在這,所以在我身邊,所以我說的沒錯啊。"他歪了歪頭,眼神挑釁,"小柔不就是我的家人嗎?"

阮小柔心中這才後知後覺明白,難怪顧沉舟這麽久沒來。

原來夏臨風是故意給了顧沉舟假消息,讓他白跑一趟,去了老宅。

所以顧沉舟會這麽晚才回來,褲腳還沾著泥水——通往較為老舊小區那條巷子裏,下雨天總是泥濘不堪。

但顧沉舟聽到夏臨風的強詞奪理,並沒有動怒。

他看著阮小柔耳根還有些通紅,下意識靠近了一些。

刹那間,阮小柔偏過頭躲開,這個細微的動作讓顧沉舟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的目光越過阮小柔的肩膀,定格在她身後那間門戶大敞的儲藏室上。

一瞬間,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顧沉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麽話哽在喉嚨裏。

他的眼神閃爍過無數情愫,後歸於一片死寂般的平靜。

那雙總是從容不迫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裂開無數細小的紋路。

"抱歉,"阮小柔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私自闖入了你的儲藏室。"

窗外的雨聲忽然變得清晰起來,滴滴答答敲打著玻璃。

顧沉舟的黑色風衣還在滴水。

幾秒鍾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顧沉舟,"阮小柔終於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你不覺得你需要解釋一下嗎?"

她的聲音在發抖,卻異常堅定。

儲藏室的燈光從她身後透出來,將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毛茸茸的光邊,而她的表情卻藏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顧沉舟眸光暗沉,他的視線掃過阮小柔身後牆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又落回她臉上。

那一刻,他看起來前所未有的脆弱。

"那些..."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都是...回憶。"

夏臨風突然嗤笑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回憶?這有什麽好說回憶的?"

他慢條斯理地走到陳列櫃前,指尖輕輕劃過玻璃表麵。

"跟蹤偷拍,私藏他人貼身物品,這放在刑法裏可是要判刑的,顧總。"

顧沉舟的眼神驟然變冷。

他轉向夏臨風,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幾度。

“夏臨風,你這是在違約。”

但夏臨風隻是揚起嘴角,眼神閃爍過狡黠。

“哦?是嘛,好可怕啊,我違約了。”

“但我想你也記得,我答應的事,不把你的儲存室泄露給阮小柔看,但是這一次,我隻是打開了門,而她自己選擇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顧沉舟的臉色越發冰冷。

——夏臨風從以前起,就偶然知道了顧沉舟的秘密

這間儲存室。

當年,顧沉舟就站在那裏,認真得洗出每一張照片,洗出阮小柔,和另一個人的嬉戲。

然後認真裁剪。

阮小柔的青春,從來沒有過他的痕跡。

但他的青春,卻滿是阮小柔的痕跡。

於是幾天前,夏臨風便以這件事情,威脅過他,讓他前往老宅談談。

但很顯然,某人違約了。

"我說,顧沉舟,你連我妹妹高中時不要的發繩都偷,是不是太變態了點?"

夏臨風笑的燦爛,不緊不慢地從陳列櫃裏取出一條發繩,在指間纏繞。

阮小柔的呼吸一滯。

她看著顧沉舟的眼神一點點變得黯淡,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

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顧總,此刻竟顯得如此...狼狽。

"顧沉舟,"她輕聲問道,"你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雨聲忽然變大。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瞬間照亮了顧沉舟的臉。

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嘴角繃成一條直線。

在雷聲隆隆中,他輕聲說:

"從你第一次對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