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阮小柔嚇得往後一跳,後背撞上了料理台。
夏臨風大笑著把蔥拿下來,順手在她腦門彈了個栗暴:"小傻子,你鞋跟敲瓷磚的聲音三裏外都聽得見。"
說完,他轉身關火,鍋裏的墨魚仔裹著琥珀色的醬汁,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誰讓你裝神弄鬼的!"阮小柔揉著額頭,卻忍不住湊近灶台,"好香啊..."
夏臨風把菜裝盤,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先去洗手,鱸魚馬上就好。"
他指了指角落的洗手池。
"給你留了最肥的魚肚。"
阮小柔乖乖去洗手,餘光瞥見夏臨風掀開蒸鍋,雪白的鱸魚臥在蔥絲上,魚眼還晶亮亮的。他麻利地撒上蔥薑絲,澆上一勺滾燙的熱油,"滋啦"一聲,香氣瞬間充滿整個廚房。
"鍋包肉複炸一遍才脆。"夏臨風頭也不抬地說,手裏的長筷翻動著金黃的肉片,"你以前總嫌不夠酸,這次糖醋汁我多放了半勺醋。"
阮小柔鼻子一酸。
她記得時每次考完試,夏臨風若是能跑海回家,都會做鍋包肉獎勵她。
那時候廚房沒抽油煙機,他被嗆得直咳嗽還要嘴硬說"哥練過"。
"發什麽呆?"夏臨風突然湊近,沾著麵粉的手指在她臉上畫了道白痕,"嚐嚐小酥肉鹹淡。"他夾起一塊遞到她嘴邊。
阮小柔咬下去,酥脆的外衣裏是鮮嫩多汁的裏脊,花椒的麻香在舌尖綻放。
她滿足地眯起眼:"好吃!夏臨風,我再次禦用你為我的專屬大廚。"
夏臨風得意地挑眉,聲音裏帶著笑意,"好啊,那還請陛下再嚐嚐看這個,合不合口味。"
阮小柔湊近時,旁邊的墨魚仔已經炸到金黃,他拈起一塊吹了吹,直接塞進阮小柔嘴裏:"我的小陛下,脆不脆?"
清甜的肉香,外皮在齒間碎裂的聲響讓阮小柔眯起眼睛。
還沒等她回答,夏臨風已經開始裝盤。
鱸魚身上鋪著的蔥絲被熱油澆得滋滋作響,他隨手撒上彩椒粒,淋醬油的動作像在畫水墨畫——深褐色的**順著魚背蜿蜒而下,在盤底暈開琥珀色的漣漪。
"端出去吧。"
他用下巴指了指料理台,自己卻拿起小刀開始雕蘿卜花。
刀刃在指尖翻飛,轉眼間普通的白蘿卜就變成綻放的玫瑰。
阮小柔注意到料理台角落的保溫盒,裏麵整整齊齊碼著三層的便當——糖醋排骨泛著誘人的焦糖色,清炒時蔬碧綠如新,連米飯都特意壓成了貓咪形狀。
這大概是,夏臨風提前給她準備的,明天要帶去上班的盒飯。
“我說夏大廚,哪有讓陛下親自端菜的,我要開了你!”
夏臨風聞言,刀尖在蘿卜上輕輕一頓,挑眉看她:"那陛下可要三思——"
他手腕一轉,雕出片薄如蟬翼的花瓣。
"開了我,誰給你做半夜的蛋炒飯?誰記得你吃魚不愛挑刺?"
阮小柔笑了幾下,乖乖端菜。
從小到大,在夏臨風這,她永遠是那個隻需要端菜的人。
然而剛把才端上來沒多久。
話音未落,廚房燈突然閃爍兩下,驟然熄滅。
“停電了?!”
阮小柔猛地怔住。
黑暗裏阮小柔感覺手腕被握住,夏臨風帶著麵粉味的氣息拂過耳際:"別動,是跳閘,這飯店是定點跳閘的。"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阮小柔突然發現兩人站得太近。
近到她能看清夏臨風T恤領口下鎖骨,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蔥香與淡淡汗意的氣息。
忽然,一束光打了過來。
夏臨風忽然轉頭,看向了窗外。
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他重新望向阮小柔。
“小柔,今天,是誰送你過來的?我才窗戶外,看到一輛車。”
"哥..."
忽如其來的問題,讓阮小柔下意識往後縮,小腿撞上料理台。
夏臨風似乎在笑,朝著阮小柔靠近了一步。
應急燈就在這時亮起。
昏黃光線裏,阮小柔看見夏臨風近在咫尺的臉。
他睫毛上沾著麵粉,鼻尖有滴將落未落的汗珠,而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更是燦爛無比。
“沒什麽,就是顧沉舟,送我過來的,他現在是我上司。”
阮小柔解釋道。
夏臨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拉上了窗戶。
"怪不得,魚要涼了,你先吃,我去拉一下電閘。"
說著,夏臨風示意阮小柔坐下。
但是哪有不一起吃的道理,阮小柔立刻起身跟隨。
可沒有想到,就在阮小柔靠近窗戶的刹那,她的腰身被人猛地摟住。
“啊!?”
阮小柔發出一聲驚叫。
她抬起頭,就看見夏臨風攬著她的腰,把她重新按在了板凳上。
此刻,他們的距離即為近。
一股奇異的陌生感,讓阮小柔忽然有些緊張。
夏臨風的手臂還環在她腰間,掌心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灼熱的溫度。
阮小柔下意識屏住呼吸,後背緊貼著椅背,卻被他另一隻手撐在桌沿的動作困在方寸之間。
而夏臨風的腿,抵在了她身下的板凳。
"哥?你怎麽?"
阮小柔聲音發顫,指尖無意識地揪住了桌布。
此時此刻,她望著夏臨風,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了性別。
他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