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午時,日中,太陽雖在一片寒冷中爬上日空。

卻並不見多少晴朗。

北國就是這般,晴時也有,但寒氣居多。

所以陽光似乎也感到了些許無力,它的光芒在穿透雲層後變得柔和而淡漠,無法徹底驅散籠罩在大地上的冷意。

偶爾有幾聲鳥鳴劃破寂靜,提示著飛鳥與人不同,或許早已習慣了這寒冷的空氣,能擊長空,更能自雪山捕食。

更像領空的主宰者。

隻是沒能比人更有心智,更為陰險罷了。

烏婆就是在這樣的日頭中鬼鬼祟祟的,小跑其中的。

北國因寒,宮中並無太多駐守的侍衛,即便有,也兩小時一輪班,以免因體力不支寒氣入侵而凍死在這偌大的宮宇裏。

所以宮中就常有不被人所察覺的鬼祟身影,傳遞什麽不為人知的消息,或犯下什麽惡事。

皆輕而易舉起來。

可此時吉寧並未察覺烏婆不在,且因她曾是邱裴之身邊之人,所以雖不喜她為人處事之態度,但也並不對她起疑。

況今日頭疼欲裂,第一次因醉酒而腦中昏昏沉沉的。

於是用過午膳,便在小伊服侍下躺回榻上,心中隻道那些隻得偷看的話本子真是騙人。

原來與人做那種事並無一絲爽感。

明明是很頭痛、很疲乏,身體也吃不消嘛!

且自己還一點不記得,真的是……

因太乏,吉寧並未與小伊道昨夜邱裴之折返之事,小伊於是隻以為自己是自行回的房,主子是徹夜飲酒而這般疲倦。

於是小聲嘀咕道:“公主您日後可不能再這麽喝酒了,您看奴婢就無事,一早被那烏婆叫醒就清醒了,可您呢……還這般憔悴,倒是看著……跟您真被那北國君王霸占了似的。”

小伊在吉寧麵前說話向來口無遮攔,這大概,都是吉寧給寵的。

可這次,卻戳中吉寧的痛處,惹得吉寧又乏又惱:“小伊,你這話說得過了!”

“啊?”後知後覺的小伊又瞪大了雙眸,一臉不明所以。

可吉寧不打算放過這發泄自己不滿的機會,對著小伊惱道:“什麽叫他霸占我,是……是……明明是本王妃霸占他!”

“公主,您不是沒同他……”小伊話沒說話,看吉寧反應才察覺到不對來,於是驚呼了半句。

可又顧忌牆外有耳,轉頭確認北國奴仆均不在房內,房外也無任何聲響才又小聲道:“您不會是騙奴婢的吧?”

“才沒有,”吉寧又羞又惱又頭痛,此刻也不想過多解釋,遂不耐煩著捂住腦袋道:“哎呀,你別問了,他後半夜又來了。”

“哈?”小伊回想起晨起剛進門時淩亂的房間與衣衫不整的公主,生生將後半句‘他不會趁您醉酒辱了您吧’咽了回去。

自家主子自己了解,她那般要強,定是不想聽這等話,也不想被人同情,於是連帶著欲哽咽的哭泣也咽了回去。

此時兩人都忘了烏婆。

忘了她是何時酒醒的,又是何時從這房中走出的。

也忘了以吉寧這酒蒙子般逆天的酒量,怎能頃刻就醉倒成這般,醒來時還不如一杯倒的小伊?

但此刻主仆兩人都來不及細想,莫說吉寧困乏異常,頭疼欲裂,連小伊都依舊昏昏沉沉,隻心道林宜妃不會不舍得自己的九醞,送公主的是假酒吧?

可怎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