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市大雨,無法降落。所以兩個多小時後,秦晏禮的私人飛機神不知鬼不覺地降落在了明市幾十公裏外的一座軍事基地裏。

下了私人飛機,秦晏禮和齊博森去換了早就準備好的衣服,上了已經嚴陣以待的直升機。

直升機上的都是熟人,看見他,都非常高興地叫他:“言哥!沒想到還驚動了你。”

秦晏禮問梧桐路那邊的情況。

“火勢很大,現在還在燒。”

齊博森皺眉:“這麽大雨,都沒用?”

“初步估計,是建材店裏有違規的易燃易爆材料引發的爆炸,所以不易滅。”

“至善孤兒院怎麽樣?”秦晏禮又問。

“至善孤兒院滅火和急救設施比較完善,而且裏邊的孩子們也經過消防演習,情況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但是因為靠近爆炸源,情況還是不容樂觀。有不少人受傷,最嚴重的是一個小女孩,因為腿部有殘疾,沒能及時撤離,受傷有些嚴重,已經送往了醫院搶救。”

秦晏禮的目光一凝:“腿部殘疾?是不是十二歲,叫青青?”

“是。”

齊博森張了張嘴:“我靠。”

他還記得上次陪晏哥來至善孤兒院,那天正是小滿的生日。這個叫青青的小姑娘坐在輪椅上,舉著一隻兔子對他們說:“這就是小滿姐姐,我們正在給小滿姐姐過生日哦!”

秦晏禮不自覺地捏了下指骨,發出清脆的嘎巴聲。

齊博森知道,他現在想把弄出爆炸的那群人捏死。

秦晏禮轉頭看向窗外,雨幕衝刷,黑壓壓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小滿最心疼青青。

她以前是孤兒院的大姐姐,對裏邊的孩子都很照顧。青青因為腿不好,幹什麽都不方便,所以她在青青身上傾注了更多的精力。

她經常給青青推輪椅,輪椅不方便就背著她,幹什麽都帶著青青一起,不會讓她因為身體不方便就不合群,所以青青也非常依賴她。

後來青青長大了,有照顧自己的能力了,她也離開了。

秦晏禮不知道現在青青傷成了什麽樣,隻是知道,如果小滿知道她最心疼的妹妹受傷了,一定會很難過。

他忽然有種,很對不起她的感覺。

總覺得,她不在了,他該替她把在意的人照顧好。

比如許嘉蘭,比如孤兒院的這些人。

他們都是她的親人,是她在這個世間放不下、割舍不掉的人。

她並沒有拜托他,畢竟他們都已經數年不見了。可是秦晏禮覺得,這是他無形中的責任,而他現在並沒有把這份責任履行好。

是的,他對不起她。

她應該會對他很失望。

直升機在磅礴大雨中降落。一下來,秦晏禮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火光。

火光撕裂了厚重的雨幕,將半邊天都染成了紅色。

這火勢竟然比他想象中還大得多得多。

“我靠。”齊博森直接爆了粗口,“這他媽到底是什麽爆炸了?”

現在說不是人為都沒人信了,普通的建築材料店哪裏會有威力這麽強的爆炸品?這一看就是違禁品!

秦晏禮帶著人立刻去了爆炸發生地——那家建材店。

那裏已經被公安人員隔離了起來,他們亮出證件,對方知道他們是軍區來的,放了行。

他們這群人的打扮一看就不簡單。黑色的作戰服將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軍靴、手套、頭盔一個不少,腰帶上配著槍支利器,像是不輕易會出動的人。

於是現場的人都知道上邊很重視這次的事情,所以派他們過來取證、調查。

建材料已經被炸得什麽都不剩了,有專家正在裏邊提取現場遺留物質,現在什麽都還查不出來。

秦晏禮詢問周邊的損傷情況。

毫不誇張地說,半條街都快燒沒了。

這次的火災比起幾年前那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晏禮不由得再次為青青的傷勢擔憂起來,隻不過現在手頭上還有其他事情,不是去看她的時候。

以防二次爆炸,附近的居民已經撤離,秦晏禮等人跟著消防、公安人員,一間店鋪一間店鋪地看了過去,最後站在了至善孤兒院門口。

至善孤兒院經過幾次擴建,規模已經不小了。好消息是這次的爆炸和火災隻影響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壞消息是被影響的是孩子們的宿舍樓。

宿舍樓背街而建,剛好就在這條街旁邊,離那家建材店隻有幾十米遠。所以那邊一爆炸,宿舍樓就遭了大殃。

看見這一幕心驚的不隻有秦晏禮,還有匆匆趕來的許長樂。

這條街已經被封鎖,車開不進來,所以她在幾百米外下了車,一路狂奔到了這裏。

雨勢太大,她又沒有傘,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韓敬跟在她身邊,見著這斷壁殘垣似的一條街,也被驚了個夠嗆。

“怎麽這麽嚴重?”隻是雨勢吞噬了他的喃喃自語,並不能讓人聽清。

他看向許長樂,被她現在的表情嚇了一大跳。

她怔怔地看著某一個方向,雙目空洞、眼睛發直,沒有任何神采,像是遭受了巨大打擊,靈魂已經被抽離。

“許長樂?”韓敬碰了碰她,“你怎麽了?”

許長樂如夢初醒,一個激靈回了神,又開始向前方狂奔,比剛才還要快。

隻是她已經無法靠近了,那邊已經被警戒起來。

她抓著一名公安人員問:“怎麽樣了?孤兒院裏邊的人怎麽樣了?”

“有人受傷嗎?”她心驚肉跳。

公安人員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他們不方便多說,以防造成恐慌,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就是那個孤兒院出來的人,拜托你告訴我,裏邊怎麽樣了?”許長樂更急了。

聽見這話,那名公安人員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有人受傷,不過不算太嚴重,你要是擔心,可以去梧桐醫院看他們。”

聽到這戶,許長樂如墜冰窟。

有人受傷……

她該怎麽辦?她要做什麽?

到底是誰做的,為什麽要對孤兒院裏邊無辜的孩子們下手?

難道就因為打聽不到她的下落,所以才對孤兒院下此狠手嗎?

至善孤兒院是她的家,裏邊是她最在意的人,是她的親人。

韓敬抹了一把臉,有些被許長樂現在狠戾的臉色嚇到了。

她不再是剛才那樣的失神、驚恐,而是變得憤怒、狠戾,看起來想要殺人。

“許長樂……”

許長樂忽然轉身,往梧桐醫院的方向跑去。

她背對著孤兒院離開,而十幾米外,一行人從店內出來,往孤兒院裏邊走去。

一條警戒線將他們隔開。

雨幕模糊了視覺和聽覺,秦晏禮沒有看見轉身離開的許長樂,許長樂更沒有看到他們。

他們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