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風起雲湧,雷聲由遠及近,霹靂張牙舞爪。

暴雨將至。

喬茵自己打車,來到陸府外麵。

和往常一樣,陸府現在燈火通明,仆人在不斷忙活。

車停穩了。

喬茵剛剛推開車門,一道閃電就在別墅上空綻放開來。

強烈的光芒,在夜空中刺射著巍峨的建築。

緊接著,碩大的雨點,就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從天而降。

喬茵趕緊下車,小跑著進入大院。

大院中依然停滿了豪車。

其中有一輛豪車比較特別。

喬茵認識,就是上次在沿江路懟到的那輛,白家的。

這說明,白家的人還在。

她怔了一下。

忽然聽見有人喊,“少太太!”

一看是仆人張媽站在金色旋轉門那裏。

“少太太,快進來,下雨了!”

張媽在招呼著喬茵。

喬茵回過神來,繼續小跑著來到旋轉門邊上。

站在屋簷下,她的身上已經被雨點打濕。

此時狂風大作,傾盆大雨瞬間就到,整個世界立即變成一片澤國。

張媽把一條幹毛巾遞給喬茵,“快擦擦,這天氣又熱,下雨了可不能淋著。”

喬茵接過了毛巾,先擦去了臉上的雨水,又擦了擦雙手。

“謝謝你張媽。”

“不客氣啦……”

張媽將毛巾接了回來,“少太太,白小姐她們也在裏頭,您……”

說到這裏,張媽臉露難色,眼中噙滿了淚水。

一陣狂風吹過,雨霧被吹到了喬茵身上。

她緊緊擁抱張媽。

“沒事的張媽,我這就進去,雨大,您也進來吧。”

張媽陪著喬茵來到別墅大堂,“太太,他們在餐廳,我就不過去了,您多保重。”

喬茵點點頭,“好張媽,我自己過去。”

這也許是她在陸府,能夠感受到的為數不多的溫暖了。

告別了張媽,喬茵直接向餐廳走去。

來到餐廳外,她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對著邊上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以及身上的長裙。

陸府注重儀態,以往在這裏進出,喬茵也是這麽做的。

現在,也許是她最後一次這麽做了。

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了陸媽媽的聲音,“來親家,委屈你在寒舍用晚餐,咱們邊吃邊聊吧。”

緊接著白媽媽的笑聲就傳來,“哪裏哪裏,您客氣了,您請。”

喬茵整理好了,這才來到門邊,輕輕敲門。

仆人給她開了門。

她輕邁小步,進入了餐廳。

餐廳中的燈光氛圍十分溫馨,中間擺著一張長方形的豪華餐桌。

陸媽媽和白媽媽分坐兩邊。

陸一函在陸媽媽身邊陪著坐,白憐花則抱著孩子,坐在白媽媽邊上。

剛好四個位置,沒有喬茵坐的地方。

白憐花看到喬茵來了,立即抱著孩子起身。

“喬姐姐,你來了,來一塊吃晚餐吧。”

喬茵一聲不吭。

陸媽媽也招呼喬茵,“茵茵,一塊來吃點吧。”

話是這麽說,但她也沒有讓仆人給端椅子。

滿桌的美酒佳肴,山珍海味。

喬茵是餓極了,但看到這些,她卻沒胃口,甚至還有些想反胃。

白媽媽看著她這落魄的樣子,眼中流露出得意。

當然表麵上,白媽媽也在裝客套,“茵茵過來嘛,別客氣。”

她想看喬茵的笑話。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陸一函突然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當著白家母女的麵,他直接起身,搬了一張椅子放在自己的椅子旁邊。

仆人要上前幫忙,被他一把推開。

然後他來到喬茵麵前,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硬拉著她坐到了自己身邊。

白媽媽那張做過美容的臉,立即變得比刷綠漆的老黃瓜還扭曲。

白憐花也隻能是眼簾低垂,安靜地坐在母親身邊。

她知道這時候不能亂講話了,哪怕心裏麵不舒服也得忍著。

陸媽媽看到這光景,也感覺到了火藥味。

她隻好出聲緩解氣氛,“呃,那個,都隨意吃點吧。”

白媽媽掂量了一下局麵,也立即就坡下驢,“好好,來親家,咱們喝杯。”

陸媽媽端起紅酒杯,和她碰了碰。

轉頭看兒子,陸一函麵無表情地坐著不動。

陸媽媽又看著喬茵,她也很安靜,很矜持地坐在陸一函身邊。

陸媽媽決定從喬茵這裏打開局麵。

“茵茵,是這樣的,我了解過了,前麵憐花去找你,你打她了,後麵她媽媽去醫院找你爸爸,你媽媽也打人了。我意思是,這樣不好,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好聚好散嘛。今天趁著都在,咱們就把話說開了,以後就不介意了,好吧?”

喬茵不卑不亢地回答,“阿姨,我沒打人,我媽也沒有先動手。”

陸媽媽還要說話,白媽媽卻搶著表態,“好了好了,這些都不說了,我也是開明的人,都過去了。”

她一邊觀察陸一函的表情,一邊把話題轉移到離婚的事上來。

“茵茵,你和一函離婚的事,也已經一拖再拖,阿姨的意思是,要麽趕明兒人家有上班,你們去把離婚證領了,我這邊該賠補你多少錢,立即就賠補,如何?”

窗外雷聲大作,大雨滂沱。

喬茵黛眉輕抬,杏眸直視眼前的女人。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還是要強調,我沒打白憐花。白阿姨,醫院是有錄像的,誰去鬧事,誰先動手,一目了然。我爸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他有什麽事,我一定鬧到底。”

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寂殺。

白媽媽被她說得一愣,她沒想到,眼前柔弱的喬茵,竟然也會如此強硬。

陸媽媽繼續緩和氣氛,“好了,這些都不提了好吧,咱們還是好好說話,把恩怨解了,以後還是可以和和氣氣的嘛。”

她話音剛落,陸一函猛然也開口了。

“憐花,你說是喬茵打你的?”

白憐花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句話。

她被噎得滿臉通紅。

“我……我沒有,我隻是說,我去找喬姐姐,被她朋友打了,我怕你們誤會,所以就一直說事情和喬姐姐沒有關係……”

白媽媽急忙也附和著,“對對,憐花她就是這個意思。”

陸媽媽尷尬地笑著。

陸一函也看著白媽媽,“阿姨,您今天去醫院是去幹嘛了?”

“啊……我……”

白媽媽咽了咽口水。

“我這不是為你們的事嘛,我本來是想去商量的,怎麽想到阿兄阿姐會那麽激動。”

陸一函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醫院的錄像我第一時間就拿到了,您要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