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典夫婦兩個人的腳程,雖然看起來不快,但要是真的有人在很高的地方去看他們的話,就會看出來他們移動的方式類似於閃爍,一閃身就是好幾十米,偏偏看起來還跟正常走路沒什麽區別。

所以用了沒五分鍾,他們就走完了正常人要走上一個小時的路程,這還是他們刻意壓抑的結果。相信要是放開了速度,他們還會再快上幾倍。

現在,他們就站在老宅的小區門口。現在已經快到下午上工的時候了,休息了一個中午的人們紛紛從家裏或者陰涼地方走出來,穿過小區的大門融入到上京這一片汪洋。這就像是一碗水倒進大海一樣,在碗裏很明顯,但倒下去之後卻看不出一點波瀾。

但這裏的人太多了,那種很神奇的步法不適合在這裏使用,所以少典夫婦耐心的等待著這群人離開。少典長老的妻子倒是想直接踩著這群擋路的人的腦袋飛過去,但少典長老知道那隻是妻子著急之下想的昏招。四十年的思念堆積下來是相當可怕的。這一點點可能,在她的心中已經被無限的放大了。

少典夫婦這兩個明顯就不普通的人往那一站,吸引眼球是肯定的,但也就是匆匆瞥上一眼,不會像楚扉月他們剛回來那樣被追著看。畢竟上班的都是大人,他們現在要趕時間,可沒那麽多時間去八卦。

倒是門衛注意了一下他們,但看他們也不像是鬧事的,真要鬧事也不會穿得像他們這樣體麵而古怪,也就不管了。總不能小區門口隨便站上一個人就去問吧?那樣的門衛就有些賤了。

等了五分鍾之後,人流才稍微減緩。少典夫婦兩人這才走進了小區。

雖然不知道楚扉月的家在哪裏,但少典長老有自己的一套搜索手段。所以連停都沒停,幾乎是一條直線的,少典夫婦朝著楚扉月的家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還躺在二樓臥室床上的楚扉月也感覺到了兩個熊熊燃燒的跟火炬似的強大存在靠近了。他完全可以肯定這兩團靈魂之火所代表的人並不是國安的,因為他們太強大了,強大到已經超越了任何組織的駕馭能力。

看這種靈魂強度,已經超過八階了吧···這兩個人是誰?以前沒聽說過呢。

楚扉月當然沒聽說過,因為在原先的末世,他並沒有現在這樣強大。而等到他強大到能夠吸引其他強大的存在的注意力的時候,少典夫婦已經死了。

楚扉月睜開眼,推了推身邊躺著的小懶貓。這丫頭在床上伸了幾個懶腰,又開始犯困了,要不了幾分鍾可能就又睡著了吧。

“嗯···幹什麽啊···”妹妹正半睡半醒呢,被楚扉月推醒了,很不滿的嘟囔著。

“來客人了,下去看看吧。”楚扉月直著胳膊,直接架著妹妹的肩膀把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妹妹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

“是誰啊?”

“不認識,是很厲害的人。”楚扉月一邊找些自己的拖鞋,一邊說道。

“哦。”妹妹點了點頭,搶在楚扉月之前提好了自己的鞋子,“噔噔噔”的往樓下跑去。“我去泡茶。”

這個時候,少典夫婦已經來到了家門口。少典長老雖然年紀已經一大把了,但至少電門鈴這種東西還是知道怎麽用的。在那個明黃色的塑料按鈕上請按了一下,“叮鈴——叮鈴——”的門鈴聲就在一樓的屋子裏響了起來。

門打開了,楚扉月的目光從打開的門縫之中透過來,饒有興趣的看著門口這兩個陌生人。

少典長老和他的妻子又何嚐不是在看著楚扉月呢?而且他們看得更加仔細。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頭發、樣貌、神色···

“你們進來吧。”楚扉月說道。

“哢噠”一聲,門上麵的鎖自己往後一錯,自己打開了。

少典夫婦進了院子,轉身鎖好門。再看楚扉月時,他已經進屋了,但至少留了門。

楚扉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地打量著對麵著兩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人。好像沒帶什麽惡意,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呢?

妹妹正在廚房裏叮叮當當的處理著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普洱茶。幸好當時走的時候沒有拔掉冰箱的電源,要不然少典夫婦就隻能喝白開水···連白開水都沒有,他們隻能喝上京地下那些鹽堿化嚴重的自來水了。

在客廳裏,楚扉月和少典夫婦正在大眼瞪小眼。楚扉月是沒什麽可說的,他來接待少典夫婦隻是出於一種禮節,並沒有要從他們身上知道點什麽的想法。而少典夫婦則純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連套近乎都不知道從哪個角度。

所以兩邊就這麽僵住了。

終於,妹妹總算是把水燒開了,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中央擺著一個大肚子的紫砂壺,四個方角上倒扣著四隻洗的晶亮的小茶杯。

當看到妹妹的那一瞬間,楚扉月就感覺到了對麵這一對兒夫婦的神情就變得好像很激動的樣子,又好像是不敢相信,總之是複雜到了極點,楚扉月都替他們那臉擔心,一下子做出那麽多表情會不會抽筋。

“祈···”少典長老的妻子,話說這麽叫她太麻煩了,以後簡稱少典太太吧。少典太太直愣愣的看著妹妹,嘴唇微微分開,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單音節。

“???”妹妹被這個看年紀像是阿姨的女人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之後一杯一杯的將茶杯裏倒上茶水,擺好之後靠著楚扉月坐了下來。

看出了房間內氣氛有些僵硬,妹妹便開口打破了僵局。

“兩位,來找我和哥哥有什麽事麽?”

“···”少典太太很激動,剛想說什麽,但被少典長老按了下去。她看向丈夫,少典長老雙手微微下壓,示意她平緩一下自己的心情。少典太太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點了點頭將接下來交涉的事情交給了她的丈夫。心情不平靜的人,是不適合跟別人談話的。

這種無言的默契,勾起了楚扉月和妹妹心中的共鳴。

少典長老把手伸進懷裏,從裏麵掏出了一塊玉佩,按在桌子上,輕輕一推。玉佩就好像下麵裝了滑輪一樣,輕飄飄的滑到了楚扉月和妹妹的麵前。

這是一塊通體紫色的龍形玉佩,雖然外形很抽象但也能看出來做工十分的精細。透過半透明的玉麵,能看到裏麵淡淡流過的亮色紋理,就好像是活的一樣。在玉佩的正麵,一些就好像是天然生長上去的花紋相互交織著,構成了大篆之中的“夏”。

又一塊同樣的玉佩被少典太太推了過來。同樣的樣式,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麵的字變成了“穎”。

這玉佩!

楚扉月和妹妹對視了一眼,也從自己貼身的地方拿出了屬於自己的那塊玉佩。並成一排擺在了那兩個玉佩的下麵。

楚扉月的玉佩上麵寫的是“月”,而妹妹的玉佩上麵寫的是“沁”。

小的時候楚扉月隻能認出自己玉佩上麵的“月”字,卻不知道妹妹的上麵是什麽。後來長大了,自己查了篆書字典,才知道這個歪歪扭扭複雜度四個加號的字就是“沁”。

看到了楚扉月和妹妹也拿出了同樣的玉佩,少典太太的情緒終於崩潰了。她掩著麵,彎下腰將臉貼在大腿上,哭了起來。剛開始還隻是啜泣,後來就漸漸的大了起來。

少典長老也是很激動的樣子,但勉強保持著理智。不過楚扉月看到他已經把手邊上的大理石桌子捏掉了一塊···

“這是怎麽回事?”楚扉月將少典夫婦的兩塊玉佩送了回去,然後收回自己的玉佩,問道。

“這是少典一族身份的證明,每當有少典一族即將誕生的時候,祖殿正中央的祭台上麵都會凝結出兩塊紫龍玉佩。玉佩上麵的字,就是下一代少典一族的名字。”

少典長老說到這,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站了起來。

“玉佩與主人有著直接關聯,主人不死,玉佩無物可摧。主人身隕,玉佩碎為飛灰。如果是落到別的人手中,玉佩就會暗淡失色,最後變成一片堅硬的石頭,等待著主人把它找回去。”

“你們有這塊玉佩,就說明你們也是少典一族的後裔,是我們的···孫子、孫女!”說到這,少典長老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兩行眼淚。

四十年的苦苦追尋,四十年的堅持不懈,四十年徘徊在絕望的深淵,今天終於有了回報,蒼天終於開眼了。

“孫子?孫女?”楚扉月皺了下眉頭,將桌子上剩下的兩塊玉佩收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有著兩塊玉佩的就是你們的孫子孫女麽?”

少典長老點頭。

“那您是想來人我們這兩個失散多年的孫子孫女了?”這回換上了妹妹。罕見的,妹妹的微笑也有些淡了。

繼續點頭。

“可我們不想認你們呢···我心中的爺爺,名字叫楚明翰,我心中的奶奶,也不是這個阿姨。”楚扉月抬起眼睛,看著已經停止了哭泣的少典太太。

“你們,我不承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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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嚇死你們,哈哈O(∩_∩)O~